36. 第 36 章 聯手搞事。(1 / 2)

清晨, 溫暖陽光射入窗戶,灑在屋內。

屋內有人撅著屁股趴在炕上,手裡不停數著什麼, 嘴裡念叨著:“一塊, 兩塊,三塊……”

昨天賺了那麼多錢,還沒有機會好好數一數呢,這不, 大早上一睜眼, 蘇韻就把昨天賺的錢拿出來, 攤開數一遍。

兔皮不值錢,一張一毛,遇到有個人買的多,給打了折, 10張兔皮才賣9毛錢, 袍子皮呢,賣的就比較貴了, 宋翌朝剝皮技術一流, 那張麅子皮很完整,皮毛沒有半點損傷,買回去製成皮革衣, 冬天穿上保暖又防風, 要不是覺得穿著有點膈應, 她就自己留下了,價錢自然比兔皮貴,賣了三塊錢,加起來不到4塊錢, 但也不少了。

衛生所賺32塊5,再加上這不到4塊錢,一共37塊4,昨天買乾辣椒和生薑沒花多少錢,一大包乾辣椒加一斤生薑,一共才一毛五。

蘇韻一連數了三遍,越數越高興,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兒比數錢更快樂?

沒有!

哈哈哈,數錢真的好快樂。

這可是37塊錢,能不快樂嗎?抵得上城裡工人一個月工資,還是那種乾了很多年的熟練工。

蘇韻樂滋滋把錢放好,真好,存款一下子又多了。

“媽媽……”

剛起來的小崽子,眨著一雙水潤潤的大眼睛,臉蛋紅撲撲的,軟軟糯糯喊她,看來精氣神兒又回來了。

苗苗和前兩天比又有了變化,兩頰變得肉嘟嘟,一張小臉粉粉嫩嫩,小胳膊小腿上長了肉,就連小肚子都鼓起來,瞅著特彆可愛。

蘇韻心癢難耐,探頭埋進小崽子的胳肢窩狠狠蹭了一頓,吸了滿滿的崽氣。

苗苗蹬著小胳膊小腿,一邊咯咯咯笑,一邊扭著小身子,企圖躲避媽媽的蹭蹭攻擊。

孫大媽在院子裡晾衣服,聽到屋裡兩人嘰嘰喳喳歡樂的聲音,搖頭:“……大早上就開始鬨。”

說完抬起胳膊,舒展身體,心情好了很多。

孫大媽得知蘇韻要給兒子寫信,便把兒子以前上學用的書本找出來,裡麵有幾個沒用完的本子,還有鉛筆。

宋翌朝的書本保存的很好,孫大媽怕書本被蟲子啃壞,特意疊成一摞摞,用報紙包起來,裡邊的書除了書頁有些泛黃,跟新書似的。

隨手翻開一本書,是一首古詩,空白處有人用鉛筆默了一遍,鉛筆痕跡已經很淡了,但依然能看出字跡,骨骼清俊,遒勁有力,有種清冽鋒利的美,看到這字,讓人一下子想起字的主人。

蘇韻眼饞,這可比她的狗爬字好看太多,可以拿來當字帖了。

小崽子在旁邊扒拉媽媽的胳膊,也想看書上寫的什麼,蘇韻彎腰拿給她看,小崽子看了之後,一臉失落,“……媽媽,這些字我都不認識。”

“你看課本裡的畫多漂亮。”翻開的課本中,左側是雪白的山峰,右側是一首詩,用來歌頌山峰的美,蘇韻手指向山峰,“你可以給爸爸畫畫,他會明白你的意思。”

小崽子還不到三歲,筷子都拿不穩,沒必要那麼早教她寫字,學幾個數字就行,等個一年半載再開始學寫字正合適。

鉛筆頭和本子遞到她麵前。

“用這個給爸爸寫信,等你寫完,媽媽幫你郵出去。”

小崽子兩隻小手鄭重接過本子和鉛筆頭,蹭蹭蹭跑到屋裡,本子放在地上,撅著屁股不知道畫什麼呢。

蘇韻好奇走過去,想看看她畫些什麼,小崽子突然扭過頭,大眼睛警惕盯著媽媽,挪動小身子,手裡的本子挪到媽媽看不到的角度,一隻小手畫畫,另一隻小手放在上麵擋著,生怕被人看到。

苗苗奶聲奶氣哼唧:“媽媽不可以看,這是給爸爸的信,隻有爸爸能看。”

蘇韻:“……”這麼快就有小秘密了,我不是你最愛的媽媽嗎,嗚嗚嗚。

又翻了幾本書,蘇韻發現這裡邊隻有小學初中課本,好奇尋問孫大媽,宋翌朝寫得字好看,書上的筆記記得又工整又全,不像學習不好的樣子,怎麼隻讀到初中?

孫大媽歎氣:“翌朝讀書很好的,那時候他讀初三,他爸人沒了,家裡實在困難,我借了錢給他交學費,誰知道他脾氣倔,說什麼都不念書,要下地幫我乾活,我氣得打他一頓,棍子都打折了。”

“要不是他爸出事,他肯定能考上高中,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學什麼都快,真是可惜了。”孫大媽連連歎息。

蘇韻點頭,原來是這樣。

蘇韻問:“媽,你要不要也寫封信?”

孫大媽搖頭,囑咐:“你多給他寫幾封信,你們是夫妻,長期不住在一塊兒,感情會變淡,多寫幾封信,互相多了解,感情才會更好。”

孫大媽已經徹底認可蘇韻這個兒媳婦兒,她盼著兒子和兒媳感情更好,不想他們因為兩地分居,感情越來越淡,夫妻要是沒了感情,這個家就散了。

孫大媽家裡和樂融融,知青屋的氣氛卻不太妙。

知青大院有兩個屋,進門左手邊住著男知青,右手邊是女知青屋。

屋裡都是大通鋪,算上今年剛來的知青,女知青屋裡住6個人,男知青屋裡頭人多一個。

女知青屋靠近門邊擺著張老舊方桌,桌邊隋平婉正幫黃秋霞換藥,不小心碰到傷口,她疼的呲牙咧嘴。

“你呀你,乾嘛跟馮大媽動手,她力氣大,人又凶,你這是自找罪受。”

黃秋霞疼的倒抽一口冷氣,不忘放嘴炮:“力氣大又怎樣,你們怕她,我可不怕,那種人不打一頓,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道嬌聲嬌氣聲音響起。

“黃姐姐我看呀,你是想打馮婆子一頓,讓她死心吧。”坐在通鋪邊疊衣服的女知青笑著調侃。

女知青叫曲麗麗,今年剛下鄉,幾個知青裡她歲數最小,說話嬌聲嬌氣。

黃秋霞跟馮婆子說話的音量不低,吵架地方又在知青屋門口,兩個人的談話,知青們聽得清清楚楚。

曲麗麗又問:“黃姐姐,你真不想嫁給鄭寶秋?”

聽到這話,黃秋霞一拍桌子站起身:“呸,就她那兒子,就算這輩子不嫁人,我也不會嫁給他。

曲麗麗意有所指:“黃姐姐不嫁給鄭寶秋,是想嫁給另一個屋的人吧。”

知青們在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黃秋霞那點小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一直沒人挑破罷了。

知道是一回事兒,戳破是另一回事兒。

屋裡其他幾個知青都沒吱聲,隋平婉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氣氛有點詭異。

“可惜人家根本沒看上你,我看呐,黃姐姐還是趁早死了這心吧,不如趁這個機會嫁給鄭寶秋也挺好。”

話音剛落,黃秋霞猛地大步朝曲麗麗走過去,啪的一下,屋內回蕩清脆的巴掌聲。

這一變故發生的太快了,彆說其他人,就連隋平婉也沒反應過來。

黃秋霞動作又快又利索,不等曲麗麗反應,一下子把她推到炕上,整個人騎上去,兩手開弓,啪啪啪,往她臉上抽巴掌。

一時之間,屋裡隻有清脆的巴掌聲和曲麗麗的痛呼聲。

其他幾個女知青從呆愣中回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敢上前,不怪她們膽小,昨個剛見識黃秋霞打架多厲害,那是連村裡老娘們都敢打的勇士,她們上去拉架,要是也被打呢,這巴掌啪啪響,肯定老疼了。

嗚嗚嗚,太可怕了。

可這也不能放任不管啊,萬一把人打壞怎麼辦?

一個紮麻花辮的女知青訥訥說:“……我、我去叫人過來幫忙。”

說完跑出門,敲響對麵男知青屋。

大通鋪上,黃秋霞擼起袖子,露出半截胳膊,邊抽邊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是吧?我嫁給鄭寶秋,你就有機會追薑超?你個賤蹄子,敢搶我的人,看我打不死你!”

昨個跟馮婆子打完一架,看似兩人同樣傷的不輕,其實黃秋霞受傷比馮婆子重,她打架生猛,但沒有經驗,馮婆子可是老油條,又掐又撓又踹,隻差上嘴咬了。

晚上脫了衣服,她身上一片青青紫紫,是馮婆子偷著掐的,這樣的傷沒法訴苦,總不能撩起衣服給彆人看吧,那老婆子就是吃準這點。

雖然吃了點虧,但這一架也有好處,自從那之後,她感覺自己好像打開新世界大門,渾身充滿力量,對付那些賤人,光打嘴炮沒有用,就得動手,才能讓那些賤人知道她的厲害。

曲麗麗改了嬌聲嬌氣的語氣,尖聲喊:“黃秋霞,你趕緊住手,你現在住手,向我道歉,我可以大方原諒你,等會其他人來了,看到你這副潑婦樣子,他們會怎麼想?”

黃秋霞冷笑:“我管他們怎麼想,你原諒我?我又沒做錯,用得著你原諒?再說,你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原諒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三隻手,自從你住進知青屋,我的糧食吃的那叫一個快,跟養了一窩耗子似的。”

曲麗麗臉頰被打的又腫又紅:“你血口噴人!我自己有糧食吃,乾嘛偷你的糧食?”

曲麗麗身子左扭右扭,使勁兒推身上的人,但黃秋霞把她壓的死死,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推不動。

“嗬嗬,你當我傻呀,大家都分一樣的糧食,你袋子裡的糧食怎麼總比彆人剩的多?你可沒比彆人少吃。”

屋裡其他女知青琢磨出不對勁來。

戴黑框眼鏡的女知青許婷默默舉手:“……那個,我這個月的口糧也比上個月用的多,本以為是秋收太累,吃多了,現在想想……”

另一個知青搶著說:“那天我去郵局辦事,正好看見曲麗麗,打聽後才知道她是往家裡郵糧食,我還納悶兒了,往家裡寄糧食,她不怕自己糧食不夠吃?這下子,我可算明白了……”

這位女知青姓陳,叫陳芳,性子潑辣,說話直白,平日裡最看不慣曲麗麗那副小白花模樣。

她一拍手,張大嘴,誇張道:“敢情你是一人拿一點兒,才沒被人發現,你還挺聰明,知道羊毛不能擱一個人身上薅。”

是啊,大家分到一樣的口糧,彆人吃一大半,她才吃一小半,還有餘糧往家寄,這說不過去啊。

這下子,幾個女知青看曲麗麗的目光不對勁兒了。

知青分到的糧食是定額供應,吃沒了隻能花錢再買,誰也不願意花冤枉錢。

曲麗麗臉脹得通紅,不知道被打的,還是被氣的,就在這時,屋門被推開,出去喊人的女知青沈秀芹帶人過來。

男知青屋的人一股腦擠進來,看到麵前的場景,頭皮齊齊一麻,薑超快步走過去:“黃知青,你又在鬨什麼,昨天跟村裡大媽打架,今天跟知青打架,還嫌不夠丟人?”

幾個男知青七手八腳想把黃秋霞從曲麗麗身上拽下來,可黃秋霞死死壓著曲麗麗不撒手,男知青一時沒能拽下來。

畢磊邊拽黃秋霞胳膊,邊嘀咕:“……怎麼這麼大勁兒,你是不是個女的?”

黃秋霞耳朵多尖,手一鬆,反手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畢磊那張臉,瞬間冒出5個紅手印。

多虧這巴掌,幾個男知青總算把黃秋霞給拽下去了。

曲麗麗重獲自由,捂著脖子,咳的昏天黑地,男知青和黃秋霞都癱坐在地,大口喘氣。

“到底怎麼回事兒?”薑超揉了揉額頭問。

陳芳嘴皮子利索,不等彆人說話,三言兩語把剛才發生的事講了,她講的很有側重點,黃秋霞不該打人,但重點是曲麗麗手腳不乾淨,偷糧食。

曲麗麗肩膀不停抖動,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一副梨花帶雨的慘兮兮模樣。

“……不是我偷的。”

薑超皺眉看向趴在通鋪上的曲麗麗,語氣嚴肅:“不管是不是你拿的,以後不準再這麼乾。”又看向其他人,“大家夥都是一塊下鄉的知青,要在一起相處幾年甚至十幾年,咱們要互相體諒,互相幫助,這事當做沒發生,以後不要再提,少的糧食,我來補。至於黃知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應該打人,罰你收拾一個月衛生。”

黃秋霞很生氣,不可置信看向薑超:“……你幫她,不幫我?”

薑超皺眉:“咱們都是一起下鄉的知青,沒有幫不幫誰,動手打人是你不對,你不該動手。”

曲麗麗眼睛紅紅的,低垂腦袋,像隻被母老虎,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兔子:“薑大哥,你彆這麼說,我跟黃姐姐住一個屋,我們感情很好的,她這樣做是因為對我有誤會,我相信黃姐姐不是隨便打人的壞人。”

畢磊抬手揉臉,黃秋霞太狠了,牙都被打鬆了,他撇嘴:“麗麗,你彆替她說好話,昨天她跟馮大媽打架的事兒大家都看到了,她可是有前科的。”

曲麗麗揉著眼睛哽咽:“黃姐姐不是仗勢欺人的人,一定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惹她生氣,否則她不會動手的。”

陳芳嗤笑一聲,好一朵白蓮花,這話說的很有技巧,三言兩語就把過錯推到黃秋霞身上。

曲麗麗說完這番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薑超目光放柔,輕聲安慰:“你彆擔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曲麗麗跟薑超是老鄉,她平常有事沒事就湊到薑超身邊,兩個人是一個縣的,生活習慣飲食習慣相似,有共同話題聊,薑超家裡有個妹妹,跟曲麗麗差不多大,薑超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照顧。

黃秋霞瞪大眼,他們倆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千防萬防還是讓這個小賤蹄子鑽了空。這些天,隻顧著防蘇韻,忘了身邊還有這麼個隱患。

看著曲靈靈躲在薑超身後,瑟瑟發抖,楚楚可憐的樣子,她怒氣噌的一下竄到腦袋頂。

男知青們看著曲麗麗那副可憐樣子,再看看黃秋霞滿臉通紅凶悍想吃人的模樣,紛紛偏向曲麗麗,保護欲油然而生,走過去擋在她麵前,以防黃秋霞突然發瘋。

“好你個薑超,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感覺不到嗎?為了蘇韻那個狐狸精,你一直不回應我也就罷了,現在為了這麼個撒嬌賣萌的小白兔,你也要罵我,你把我當成什麼?”黃秋霞心裡酸酸脹脹,全是委屈。

薑超臉色徹底冷下來。

“黃秋霞,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我跟你不可能,希望你不要對我抱有其他幻想,我把麗麗當妹妹,沒有你想的那種心思,至於……蘇知青,她已經嫁人了,你這樣說很不好,會敗壞她的名譽,希望你積點口德。”

薑超那帶有敵意的目光,讓她心底一片冰涼。

怎麼會這樣?

不,不是的,都是狐狸精和小賤蹄子的錯。

對,都是那個狐狸精和麵前這個小賤蹄子的錯。

黃秋霞眼睛通紅,盯著曲麗麗的目光,像要吃人,曲麗麗被這目光嚇得渾身一抖。

隋平婉上前扯住即將失控的黃秋霞,給她使眼色:“你這是乾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發什麼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隋平婉拽她出去,兩人走到知青屋外頭,坐在離知青屋很遠的一塊大石頭上。

隋平婉看看周圍,確認沒人。

“你跟她置什麼氣,不過一點糧食,下次看好就是了,她手腳不乾淨,你看好自己的東西不就行了,吵架沒有用的,要麼抓現行,要麼當這事不存在。”

黃秋霞慢慢冷靜下來,沒了方才的瘋勁,眼眶紅了,握住隋平婉的手:“還是你對我最好。”

下鄉這幾年,她最慶幸的就是遇到隋平婉,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隋平婉都會安慰她,給她鼓勵和支持。

見她冷靜下來,隋平婉拍拍她的手,試探問:“昨天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會和馮婆子起衝突?”

“那老婆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讓我嫁給他兒子,連聘禮嫁妝都算計好了。”提起馮婆子那個老逼登,黃秋霞隻恨沒多踹她一腳,扇她一巴掌,把她那張臉打成豬頭才好,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婆子,還什麼頭一年生出乖孫不會難為她,啊呸,當她是老母豬?隻要配種就能生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