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二點五合一(2 / 2)

金寡婦捂著腳腕兒嚶嚶哭訴:“鄭叔,你說我多倒黴,想著進山撿點兒樹枝,沒看見地上有石子,一下子就崴了腳,我這個腳疼的,都站不起來了。”

鄭老頭抻著脖子看,果然看見她腳腕紅了,她皮膚白,紅的特彆明顯。

廢話,揉半天了,能不紅嗎?

鄭老頭的視線從腳腕上升,落到小寡婦雪白的脖頸處。

哎喲,這個小寡婦,今天怎麼打扮的這麼漂亮?穿著裙子,皮膚也白,柔柔弱弱坐在地上,鄭老頭不自覺咽口水。

“對了,鄭叔你怎麼過來了?你是要進山嗎?”金寡婦問。

鄭老頭這才回過神,擺擺手:“不是,小金,我跟你說最近少上山,山裡有壞人,我兒子昨天來撿樹枝,被一群人套麻袋揍了,那群喪良心的,把我兒子手打折。”

鄭老頭溜達到山腳邊,是為了找人。

鄭老頭這人自私,對個女兒和老伴沒什麼感情,女兒撈夫家的東西被打,那都是小事,女人嘛哪有不挨打的,但他兒子可不行,他就一個兒子,被打折胳膊,怎麼能不心疼。

鄭老頭可不覺得他家得罪人,他兒子才會被打,反倒覺得有人看他家是村裡的外姓,勢單力薄,這才對他家下手,鄭老頭哪受得了這個氣?這不尋思在山裡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幫人,當然他肯定不會親自動手,他一個人也打不過那麼多人,他想找到那幫人,然後到村支書那兒去告狀,讓村支書給他討公道,畢竟他現在住在宋家村,出了這種事兒,村支書必須得幫忙。

聽到這話,金寡婦嚇得捂住嘴,這怎麼有人打人呢,還用麻袋套著打,這這也太狠了吧,太嚇人了,金寡婦眼神不安的晃動,小心翼翼往四處看看,似乎怕有人突然跑出來給她也套個麻袋打上一頓。

她這樣子,像受驚的小鳥一樣不安,一雙眼睛濕漉漉,特彆惹人憐愛。

鄭老頭保護欲爆棚,拍她肩膀安撫:“彆怕彆怕,這不有我在嗎?有我在,看誰敢出來!”

金寡婦心想,你個老頭子在有什麼用?到時候那群人衝出來,指不定我比你跑得快,你老胳膊老腿的能頂什麼用?

她麵上露出笑容:“鄭叔,我怎麼把你忘了呢,對呀,你還在呢,你在我就不怕了,那些人肯定不敢出來。”

鄭老頭被誇的飄飄然:“小金,你腳受傷了,還能走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說到這事,金寡婦露出為難表情:“叔,你瞅瞅我太沒用了,我來撿樹枝,卻把腳扭了,撿不到樹枝,家裡沒東西燒,沒法生火做飯,兩個孩子吃什麼?”

鄭老頭一聽這話,趕緊拍胸脯:“這有啥,我幫你撿不就行了。”

鄭老頭在家從來不乾活,像撿樹枝這種活都是馮婆子乾,可今天當著金寡婦的麵,鄭老頭必須好好表現。

這可不怪鄭老頭,馮婆子那個醜樣子,誰看到都惡心,怎麼會想幫她乾活呢?再說馮婆子啥都能乾,那就讓她自己乾去好了,反正她有的是力氣,不讓她乾啊,她這力氣沒處發,脾氣格外大,哪像金寡婦,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沒力氣,這要是不幫忙,也太不男人了。

金寡婦一臉崇拜:“鄭叔,你人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我這腳腕兒是真疼,我得趕緊回去貼副膏藥。”

金寡婦要站起身,鄭老頭上去扶了一把,看著她臉上柔弱的笑意,感受手下的溫軟觸感,心神蕩漾:“……小金,要不我送你回去?”

金寡婦羞澀低頭:“鄭叔,你幫我撿樹枝,我很感謝,不能再麻煩你……讓人看見也不好。”

鄭老頭趕緊點頭:“對對,寡婦門前是非多,我懂。你趕緊回家吧,撿柴火的事包在我身上。”他這會兒已經把兒子的事忘在腦後,一雙眼睛緊緊盯在眼前人身上。

金寡婦笑了下,轉身一瘸一拐走了。

她心想,這才對嘛,自己的魅力還是在的,這些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哪有男人不偷腥,宋國安一天不結婚,她總是有機會的。

……

今天農場的車還有彆的活兒,提前半小時去宋家村接人,蘇韻早到半個小時,推開303辦公室的門,發現辦公室內有人。

白胡子老頭坐在座位,翻看一本破舊醫書,抬頭看見蘇韻,露出笑容:“蘇知青,來的挺早。”

辦公室裡隻有白胡子老頭一個人,蘇韻走進屋,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呂大夫,有個事跟你反映一下。”

呂大夫聞言正色:“什麼事?跟豬瘟有關?”

“不是,有其他事想請你幫忙。”

呂大夫捋了下胡須:“蘇知青請講。”其實他一開始對蘇知青的觀感並不好,因為蘇知青長得太漂亮,他見過太多人,漂亮女人容易招惹麻煩,這麼漂亮還是下鄉女知青,更不是省油的燈。

這幾天相處讓他改變想法,蘇知青這人身上有毛病,但是不是讓人不能接受的毛病。

比如,她常常背著手到處溜溜噠噠,看似是在觀察老母豬,其實就是在偷懶躲閒。這事兒呂大夫覺著不是什麼大毛病,畢竟人家研究出治豬瘟的方子,這過程肯定很辛苦,現在方子出來了,有這麼多大夫在,蘇知青稍微休息休息,是可以理解的。

呂大夫對蘇韻觀感還不錯,見她找自己幫忙,沒有一口答應,但也沒拒絕,他想聽聽蘇韻究竟讓他幫什麼忙,如果是小事幫了也就幫了,如果是其他事,那就要好好考慮考慮。

蘇韻在心裡打草稿,她在思索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說。

韓群效率很高,隻過了兩天就給蘇韻送來信,萬東寶這人品行不端,但也沒有大問題,如果想從這一點把他扳倒有點困難,但是韓群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萬東寶的確與燕京那邊有聯係,而且一個月前他就開始頻繁與燕京那邊聯係。

蘇韻心想果然是這樣,如果沒有利益驅使,他為何單獨針對曾老一個,即便仇恨資本家,也不會這樣單獨針對一個人,目的性太強了。

昨天晚上蘇韻想了半宿。如果拔除萬東寶,燕京那邊或許還會聯係其他人,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倒不如把萬東寶這顆棋子留下來,他比較蠢好對付一些,隻要想個辦法讓他離曾老遠一些,或者找彆的由頭敲打,讓他安分一點就行。

蘇韻想找劉主任幫忙,但這邊的情況不是那麼緊急後,劉主任昨天已經回到衛生所,衛生所裡有很多事情等著她處理。

蘇韻隻能另想辦法,想來想去覺得呂大夫最合適。劉主任隻是借調過來的,在這裡說不上太多話,但是呂大夫就不一樣了,他年齡資曆擺在這兒,在整個寶山縣很有威望,想必就算是農場主任,也會聽他一句。

而且據這段時間觀察,呂大夫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醫術很好,品行也不錯,沒有恃才傲物,或者仗著歲數大就隨意指揮年輕大夫。

蘇韻決定實話實說,把曾老的遭遇跟呂大夫說了。

呂大夫認真思索一會,點頭答應:“你放心,這事我會想辦法,不會驚動其他人。”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蘇韻點頭:“那就多謝呂大夫。”

呂大夫笑笑:“這有什麼好謝?這也是我該做的事,曾翰學是個很有才華的後輩,我不希望這樣的人被打倒。隻是我能做的不多,能幫一把就儘量幫一把。”

蘇韻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看來這個年代,不是所有人都瘋了,他們可以分清孰是孰非,隻是不得已才隨波逐流。

呂大夫說到做到,這天上午,蘇韻得到消息,萬東寶受到重用,不僅要管理下放人員,還要幫著餘乾事統計病豬資料。

最近農場的病豬情況越來越好,餘乾事忙著統計資料,把豬瘟治理方法還有注意事項,彙集成冊向上麵報告。以便於推廣到全華國,畢竟可不隻有寶山縣一個地方有豬瘟,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出現豬瘟,如果這個方法在全國推廣,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

萬東寶心裡不樂意,但這是主任布置的任務,就算再不樂意,他也隻能跟著餘乾事跑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自然沒空找曾老的麻煩。

中午蘇韻照舊給曾老送飯,來的時候牛棚裡隻有曾老一個人,其他人吃完飯找地兒歇著去了,畢竟萬東寶不在,他們也能輕鬆些。

曾老站在牛棚的木頭窗戶前往外看。今天天氣不錯,晴空萬裡,藍天碧雲。

蘇韻清清嗓子:“看什麼看,趕緊過來吃飯。”

蘇韻打開籃子,依舊是發黑發臭長著斑點的窩頭,不同的是,除了兩個窩頭外還有一碗湯,這碗湯聞上去比兩個窩頭還惡心,又臭又腥。

曾老好似沒有味覺和嗅覺,麵不改色,咬一口窩頭,低下頭盯著窩頭裡麵的蛋黃,隻看了一眼,垂下眼皮,伸手端起那碗好似毒藥的湯水,一口窩頭一口湯,很快把飯吃完。

許是這些天適應的好,他沒有出現一開始吃東西時乾嘔的症狀。

下放人員負責給病豬收拾衛生,病豬情況有所好轉,下放人員的工作壓力明顯減輕很多。曾老不再那麼累,抽出空能歇一會。飲食改善,工作量降低,他臉色越來越好,隻是依舊沒有精氣神。

他吃完飯,蘇韻收拾籃子和碗碟。收拾完籃子和碗碟,正要起身,曾老突然開口:“你想要什麼?”

蘇韻動作頓住,這是曾老第1次開口,聲音聽起來很冷很飄渺,像是從遠處山裡飄來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扭頭對上曾老的眼神,她看清對方頭發遮擋下的眼睛,心裡吹了聲口哨。

喲嗬,沒想到曾老還是個帥老頭,他臉頰受削,眼袋略重,但長得真不錯,庭五眼比例極好,年輕時候肯定是位明眸皓齒的英俊學者。

曾老的眼神和他的聲音一樣,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感激,也沒有好奇,隻是看著她,眼睛像蒙了一層東西。

曾老語氣淡淡:“你做這麼多,肯定有目的,說吧。”

蘇韻賣關子:“曾老好眼力,我的確有目的,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就算我說了,你也幫不上忙,現在的你幫不了任何人,你連你自己都救不了。”

聽到這話,曾老笑了一下,笑容很淺:“你說的對,我什麼都做不了,你走吧,不要再給我送飯,我的命不需要任何人救。”

蘇韻皺眉,她竟然從曾老的眼中看到死誌,怪不得他整個人死氣沉沉,被萬東寶那樣虐待,也沒有反抗,他這是心存死誌。

看來僅僅是調理身體還是不夠,得想辦法讓他想活下去。蘇韻有些頭疼,這可比調理身體難多了。

她說:“這可由不得你,這是萬乾事吩咐的,你想吃也得吃,不想吃也得吃。”

蘇韻拎著籃子走了,曾翰學再次回到窗邊,抬頭看去,他沒有看向天空,也不是看向遠處的樹林,而是看向對麵牛棚簷上。

翅膀扇動的破空聲響起,兩隻燕子一前一後飛到牛棚簷上,燕子窩裡的小燕子,張著嘴,露出舌頭,嘰嘰喳喳叫喚出聲,仿佛餓極了,兩隻大燕子連忙把嘴裡的食物喂給幾隻小燕子。

幾隻小燕子終於吃飽了,依偎在大燕子的懷裡,用小腦袋蹭蹭大燕子胸前的羽毛,它們依偎在一起,畫麵無比溫暖。

天氣很熱,空氣好似都帶著溫度,曾老卻覺得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