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殿試,正寧帝就是最大的主考官。隻要文章合了他的胃口,自然是一片通途。
當然,蕭景曜現在五元在手,哪怕文章風格不太得正寧帝喜歡,但隻要他言之有物,有進士的水準,正寧帝就會把他點為狀元。
在考試上,蕭景曜有自己的驕傲。他不想讓正寧帝是為了有個連中六元臣子才把他點為狀元,而是希望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讓正寧帝心甘情願地點他做狀元。
所以蕭景曜十分認真地聽著公孫瑾說正寧帝偏好的文章風格,頗為驚喜的發現,這種在華麗的詞藻之下,蘊藏著的辛辣言辭和實乾思想,正好是他寫策問的風格。
這就是連中五元的幸運值嗎?蕭景曜都忍不住為自己歡呼了一把。
不過蕭景曜不知道的是,他的會試文章,早就被竇平旌拿給正寧帝去看了。正寧帝看完後就拍桌叫好,明顯十分吃蕭景曜的文章風格。
也是竇平旌故意看熱鬨,沒把這事兒說給蕭景曜聽。正寧帝不在意這事兒,竇平旌給蕭景曜透點口風也無妨。隻可惜竇平旌生來就是個樂子人,他不找彆人的茬,給彆人成功的路上增加許多絆腳石就不錯了,哪會大發善心為彆人掃掉幾塊障礙物?
缺德樂子人,就是這麼坑。
就算蕭元青已經成了可以一起和他吃喝玩樂的小夥伴,竇平旌依舊不改看好戲的本性。
每天瞧著蕭景曜絞儘腦汁改文章,也挺有意思。
殿試當天,天色尚是伸手不見五指之時,蕭景曜就被蕭平安小聲叫醒。好在蕭景曜昨天睡得夠早,睡眠時間夠了,隻是生物鐘還沒緩過來,還有些不太清醒。等到蕭平安端來一盆清水,蕭景曜用冷水洗了把臉後,整個人立即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剛剛才醒過來。
現在的早朝時間就比較坑,卯時開始早朝,下朝後再去各個官署處理政務。所以官員們每到早朝之日,都是天不亮就得爬起來洗漱穿衣,收拾妥當後去宮門口等著開宮門,再跟著大部隊一起去太和殿。
比較坑爹的是,官職低的官員,連點燈籠的資格都沒有。先帝時期就發生過官員去上朝,看不清路,掉進湖裡淹死的慘事。到了正寧帝這朝,規矩略微寬鬆了點,起碼沒再鬨出過人命。
但早朝仍然是個不輕省的活。
蕭景曜還沒步入官場,提前感受了一把早朝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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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從被窩裡爬出來,收拾好自己跑去宮門前排隊等開門,期間有內侍過來教導他們麵聖的規矩。大家都聽得十分認真,唯恐自己一個走神沒聽明白,進了保和殿就來個禦前失儀,彆說考進士了,先擔心自己的小命吧。
雖說正寧帝一貫有寬厚的名聲,不至於因為考生禦前失儀就要了他們的性命。但這麼多大臣看著,要是有所失誤,難免會給正寧帝和朝中大臣們留下一個不堪大用的印象。就算是考中了進士,也未必能有多大的晉升空間。
說不準考了個進士出身,就是他們這輩子最光芒萬丈的時刻。
蕭景曜倒是沒有這方麵的擔心,公孫瑾教導過他麵聖的禮儀,竇平旌心血來潮之際,也拿著戒尺把自己的手板敲得啪啪作響嚇唬蕭景曜,讓蕭景曜好好記住宮裡的規矩。
蕭景曜那時候就覺得,竇平旌看似桀驁不馴,實則頗有分寸。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在正寧帝麵前一點規矩都不講,還有膽子同正寧帝吵架。
單論宮中規矩,蕭景曜不會比官宦子弟差。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逐漸有了亮光,朱紅色的宮門緩緩開啟,蕭景曜等新晉貢士垂手噤聲,有序地跟在內侍身後進了宮門。
這一次,考生們不需要帶任何東西。
殿試隻考一天,筆墨紙硯由禮部安排,考生們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拎著考籃進場,兩手空空跟在內侍身後就行。
到了保和殿前,有禮部官員肅容站在禦階之上,開始點名,蕭景曜等人在內侍的指引下,重新排好了隊伍,這才端正了姿態,跟隨禮部官員進入保和殿。
隊伍是按照會試的排名來排的,這也就意味著,蕭景曜站在了隊伍最前麵。一想到馬上就要麵聖,蕭景曜心裡也有些小激動。
這可是傳說中的帝王,誰不好奇呢?
不過,在跟著禮部官員向正寧帝行禮時,蕭景曜迅速壓製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讓眼神往上方瞟,隻聽到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聲音,“平身。”
不知道是不是蕭景曜的錯覺,總覺得正寧帝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許久。
如今早朝是三天一次,今天正好不用早朝,正寧帝和閣老們能在保和殿中看完貢士們的殿試。
貢士們心理壓力更大了。
殿試隻要考一天,下午就交卷,不用在宮裡過夜,交卷後三天就能出成績。到時候,貢士們又要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下,前來保和殿前,等著聽最後的結果。
蕭景曜的案幾也在最前麵,還是正對著正寧帝的位置。
饒是蕭景曜心大,這會兒也覺得這個位置有點坑。直麵帝王審視的目光,對考生們來說是多大的心理壓力?把他安排在這個位置的人,怕是跟他有仇吧?
蕭景曜不知道的是,禮部官員知道正寧帝對他多有好奇,特地將他安排在正寧帝禦座前的位置。
正寧帝在
竇平旌嘴裡聽過很多有關蕭景曜的事,也見過蕭景曜親筆寫的文章,一手好字就讓人忍不住叫好,再一看文章,內容比字還漂亮。正寧帝對蕭景曜這個連中五元的祥瑞,難免多出幾分期待。
現在一看,蕭景曜雖然隻有十四歲,卻身姿筆挺長身玉立,寬肩窄腰長腿,膚白如玉,雖然低著頭,看不清楚五官,卻也能看到蕭景曜精致的下巴和完美的下頜線,再加上蕭景曜那一身清風朗月的氣質,身邊如同繞了一層光暈一般,更是叫正寧帝心生歡喜。
蕭景曜果然是上蒼給朕的祥瑞!祥瑞就該生得這般仿若謫仙人的模樣。
蕭景曜不知道正寧帝內心的喜悅,卻能察覺到正寧帝看向自己的眼神愈發熱烈。
也就是蕭景曜心理素質強大,要是換個人,直麵正寧帝這樣熱切的眼神,指不定已經兩股戰戰,抖成帕金森了。比如蕭景曜旁邊那位,拿著筆的右手都在抖,真是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在考卷上抖出一個黑點點出來。
蕭景曜摒除外界一切乾擾因素,十分光棍地想著,反正被正寧帝多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看吧看吧,就當自己提前在正寧帝麵前刷存在感了,也算是一種優勢。
蕭景曜整理好心情,低頭看了看策問的題目。這一看,蕭景曜心裡直呼好家夥。這題目可真夠長的,一張紙寫得滿滿當當。仔細一看,上麵用漂亮的行書寫著:“蓋聞道之大原出於天,超乎無極太極之妙,而實不離乎日用事物之常……道久而未治,化久而未成……豈道不足以禦世歟?”
蕭景曜仔細品了品題目,覺得正寧帝這個策問出的,實在有些難為人。從聖人之道,到政治民生和兵戈之理。彆說貢士們隻是一幫連官場大門都沒踏進去的菜鳥,就算是在任多年的老臣,也未必能將其中的道理說得明明白白。
這就不是一家之言能徹底解決好的問題。寫起來一個不留神,就會浮於表麵,看似說了一堆道理,實則全是廢話。
蕭景曜沉思片刻,鄭重地拿出白紙開始打草稿。先寫好格式——
臣對:恭惟皇帝陛下,處常之久,當泰之交,以二帝三皇之道會諸心,將三紀於此矣。
開好頭後,蕭景曜再根據策問中的內容,逐個作答。
現代上過政治課的都知道,封建社會製度是地主階級剝削農民為經濟基礎的社會形態。幾千年的封建統治中,地主階級和農民的矛盾循環往複不斷上演。資本家逐利,地主階級天然會去盤剝農民手裡的土地,不斷兼並土地。等到矛盾積攢到爆發的那一刻,又是新的一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民生這一塊,蕭景曜當然會選擇從土地入手。隻可惜蕭景曜上輩子對農業方麵了解得不多,沒看過什麼農學書籍。不然的話,憑借他的照相機記憶,把那些農學書籍抄錄下來,給這個時代主管農桑的大臣們研究,指不定能提前解決許多農作物的病害問題。
但蕭景曜也有自己的辦法。上輩子的院長媽媽是從農村考出來的大學生,和蕭景曜他們提起過一些農村種地的事情。如何堆肥,如何去害
蟲,還有怎麼挑選種子,院長媽媽都當故事講給蕭景曜他們聽。
當時有小朋友好奇發問,農民伯伯每年都種地,自己家應該有種子,為什麼還要去買種子?
院長媽媽笑著解釋說,農民伯伯手裡的種子也能種,但種子經曆了一代一代,容易退化,產量降低不說,還有可能生彆的病。去糧站買新的種子就很好,糧站賣的種子,是農科院的那些特彆有學問的人培育出來的新種子,肯定是最好的。
所以蕭景曜知道,糧種也要和新品種去雜交,培育出新的糧種,才不會讓種子退化。
從這點入手,蕭景曜又提到了可以讓商隊從西域和海外帶來更多的糧種,由此拓展到海上。蕭景曜也是到了京城後才知道,大齊現在商業如此發達,竟然還有海禁。
這就很離譜。
但這裡麵的關係錯綜複雜,蕭景曜要是上來就大大咧咧地嚷嚷著要開海禁,怕是剛進官場就有一堆人等著弄死他。
蕭景曜想了想,點到即止,隻提到海外可能有更多的糧種,民以食為天,若是能多出一樣能讓百姓們填飽肚子的食物,那便是陛下的恩德。
在這個農民隻能靠天吃飯的時代,糧食的重要性比後世人想象的還要重要得多。
哪怕是後世史書上記載的太平盛世,也有小部分人餓死。大部分人不餓死,哪怕還沒填飽肚子,也能算是盛世。
算算現在的糧食產量,再算算百姓要交的賦稅就知道,尋常人家,沒病沒災,風調雨順,也就勉強能剩點餘糧。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要是碰上旱災洪澇,那就是百姓流離失所,成為史書上的一句,“歲大饑,人相食”。
蕭景曜以糧種為由提到海外,並不會讓那些主張海禁的官員心生不喜。
接著,蕭景曜又提到了給與匠人一定獎勵,激發他們的創新意識,讓他們主動改進農具和各種手工業的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更好的農具,百姓們就能種出更多的糧食。
這也算是蕭景曜的一點點私心,他一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但華夏從古至今都不缺能人誌士,各行各業的天才多如繁星。隻是在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他們的才華被人忽略。或許有些東西,隻要再堅持那麼一下下,再精進那麼一點點,就可能取得巨大的進步,說不準就開啟了一個新時代。
蕭景曜選擇相信先人的智慧,隻想著為推進這個發展貢獻出自己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力量。
想到這裡,蕭景曜頓時想到了後世那句流傳很廣的“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至於兵戈方麵,蕭景曜彆出心裁,從抓軍隊精神建設入手,提出可以組建宣傳隊,在將士們閒暇之時將大齊帝王們的一些仁政和愛民事跡編成小故事,讓人上台演,讓將士們知道他們是王道之師,朝廷給了百姓許多恩惠,他們的家人也越過越好,讓他們更加對陛下歸心。
這一點算是說到了皇帝們的心坎上。為什麼有那麼多昏君猜忌優秀的
將領?無非就是擔心他們功高震主,振臂一呼,底下的士兵們跟著他就反了。
現在蕭景曜提到軍隊精神文明建設,看似是讓將士們知曉朝廷的仁德,實際上是讓將士們對朝廷更加歸心。
雖然還稍顯稚嫩,因為對軍隊不夠了解,有許多不足之處,但蕭景曜這個觀點,足夠讓所有人耳目一新。
蕭景曜越寫越順,下筆如有神。寫著寫著,蕭景曜突然發現身邊站了個人,頓時無語,陛下,您能不能不要充當考生們最後一場考試中的最大障礙?
蕭景曜心態穩得一批,在正寧帝和善的目光下,蕭景曜連手都沒抖一下,呼吸都沒亂,從容不迫地接著往下寫。
正寧帝暗暗點頭,對蕭景曜愈發滿意。這次見到蕭景曜,蕭景曜的每一次表現,都在正寧帝加大分。
其他考生可就慘了,正寧帝這麼一晃悠,有筆下一抖寫廢了一張紙的,有腦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來自己要寫什麼的,還有瑟瑟發抖呼吸急促幾乎要暈過去的……
真不是考生們心理素質差。摸著良心說,能過五關斬六將來到殿試的考生,在一次又一次的殘酷考試中早就被練出了一顆大心臟了。但他們現在身邊站著的可是當朝皇帝啊!這誰能不激動?
帝王在所有人心裡,是天子,是天下之主,帝王薨逝,叫做“山陵崩”,完全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誰見到天子能不激動呢?
蕭景曜雖然沒發抖,但他心裡還是激動的,隻是心態夠穩,上輩子又練就了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所以蕭景曜看起來才仿佛沒有受到任何乾擾。
中午也是在保和殿吃飯。兩邊的侍衛送來了白花花的饅頭和湯水。不是正寧帝小氣,而是飯菜味道大,考生們在眾目睽睽之下,估計也吃不了幾口,不如吃饅頭更自在。
蕭景曜優雅地乾掉四個饅頭,喝了點水潤潤嗓子,又把湯全部喝完,成為保和殿中唯一一個把湯喝完的貢士。
倒不是湯不好喝,而是其他人不敢喝太多水,免得要去上廁所。
殿裡有出恭的地方,問題是,正寧帝和這麼多大臣都在這裡,兩邊還各站了一排帶刀侍衛。這種場合下提出去上廁所,基本也算是小小社死一回。
讀書人最愛臉麵,哪能讓自己丟這個臉?
蕭景曜為何不擔心這點?因為他仔細算了算,以他寫字的速度,等他吃完飯,用不了多久就能寫完試卷,交卷走人。
所以蕭景曜並沒有這方麵的煩惱。
感謝殿試可以提前交卷的規定,蕭景曜啃完饅頭,輕輕鬆鬆寫完試卷,施施然交卷走人。
還在埋頭苦寫的考生們:“……”
不愧是連中五元的蕭景曜,殿試都能第一個交卷。如此看來,狀元應該就是他了。
眾人心裡又忍不住酸了酸。
蕭景曜走出宮門時,果不其然又看到了蕭元青的身影。
蕭元青很是驚訝,“你這麼早就出來了?”
蕭景曜攤
手,“都寫完了,當然就交卷走人。”
蕭元青先是一憂,聽了蕭景曜這話後,又是一喜,眉開眼笑道:“反正你每回第一個出考場,就證明你胸有成竹能拿第一名。這麼看來,你的狀元穩啦!”
蕭景曜拍了拍蕭元青的胳膊,示意他彆太激動,三天後才是出結果的時候。
蕭元青已經喜不自勝地說道:“我已經在狀元樓定好了廂房,你們打馬遊街那天,肯定會從那條道上經過。到時候我就和伯卿平安他們一起廂房裡看看你這個新科進士打馬遊街的風采!”
這個想法沒毛病,殿試又不淘汰人。所有貢士都能得到功名,一同打馬遊街。有家人一同前來的,都和蕭元青一樣,早早在兩邊的茶樓酒樓客棧裡定好了廂房,就等著看新科進士們的風采。
蕭元青笑著笑著,臉色頓時一僵,小聲對蕭景曜說道:“據說京城十分盛行榜下捉婿,你年紀小,又極大可能是狀元,不會有很多人來捉你回去當女婿吧?”
蕭景曜臉上從容的表情也裂開了。
“不會吧?”
蕭元青苦著臉,“我覺得很有可能。”
電光石火間,蕭景曜想到了公孫夫人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到了竇平旌囂張的神色,突然福至心靈,“爹你不必擔心,我覺得我可能有了個擋箭牌了。”
蕭元青也不傻,蕭景曜一提這事兒,蕭元青瞬間就想到了他的新人小夥伴,頓時就理解了蕭景曜的意思。
要是擋箭牌是竇平旌,確實能把所有想捉蕭景曜回家當女婿的人家全都給擋得嚴嚴實實的。
但蕭元青很是納悶,“承恩公也沒跟我提過此事啊。”
“他怎麼想是他的事,重要的是外人怎麼想。”蕭景曜十分冷靜。
蕭元青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瞬間不再糾結,又有些發愁,曜兒年紀是小了點,但承恩公把所有有意同自己說親的人家都給擋了,也不太合適吧?
金榜題名,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多好的說親機會啊!
蕭景曜想明白這點後,就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決定回家好好躺一躺。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這些年,蕭景曜也忍不住歎息,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回想起來,這一路也委實不容易,整整八年的時間,幾乎全用在了念書上,鮮少有放鬆的時刻。
好在終於熬出頭了。
蕭景曜沉沉地睡了過去。
三天後便是出榜之日,也是傳臚大典。
蕭景曜這些貢士早早地來到太和殿前,等著聽禮部官員宣讀最後的結果。
一進宮,就有內侍捧來紅色的官服,讓蕭景曜他們換上。
蕭景曜他們現在還沒有官職,根據大齊律法規定,一品大員穿緋,二品著紫。蕭景曜這些貢士們身上沒有一官半職,現在讓他們穿紅色的官服,也是朝廷對他們的一種優待。
今天是他們人生中的高光時刻,打馬遊街,春風得意,穿一身紅色官服,愈發意氣風發。
蕭景曜等人不敢拖延,迅速在偏殿換好了衣服。
一排排身穿紅色官服的貢士們站在太和殿前,緊張地等著禮官宣布最後的結果。
蕭景曜神色輕鬆,舉止愈發從容,便是簡單地站在那裡,都給人一種自在淡定的感覺。在一眾穿著同樣衣裳的貢士中,蕭景曜顯得格外突出。
許久,穿著明黃色龍袍的正寧帝出現在禦階之上。
一甲三人由正寧帝親自宣布,這也是一甲三人的榮耀。
蕭景曜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正寧帝緩緩開口,語氣比殿試時多了幾分威嚴,“本次一甲三人,狀元蕭景曜,榜眼楚行昭,探花陸含章。”
蕭景曜心中一定,在正寧帝說出他的名字時,側身從禦道中出列,正好站在丹陛前,丹陛石上正好雕著一隻大鼇,蕭景曜一出列,正好站在大鼇頭部的位置。這是狀元該站的地方,所謂的“獨占鼇頭”,便是由此而來。
看著丹陛石上的大鼇,蕭景曜心中也難免生出一股豪情,狀元終於到手了。
連中六元成就達成,開出超級獎勵——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