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091(2 / 2)

寒門天驕(科舉) 清涴 20123 字 5個月前

真是豈有此理!

蕭景曜合理懷疑福王這是因為長子被正寧帝帶走,少了個兒子可以擼,也要想辦法減少蕭景曜擼兒子的時間,來個有難同當。

對此,福王堅決不承認,隻說蕭景曜這是胡亂猜測,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他堂堂太子,怎麼可能乾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蕭景曜覺得福王這話說得很棒棒,給他鼓了個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順帶把手中最難辦的幾份事務又推給了福王,表示既然要有難同當,那誰也彆想清閒。

福王:“……”

行吧,難兄難弟還是乾活吧。

現在閣老們劃水,朝臣也不那麼配合,福王和蕭景曜的壓力驟增,很是建立了一番危難之際的同袍情。

蕭景曜擁有豐富的管理經驗,見過的摸魚踢皮球的花樣海了去了。蕭景曜上輩子也沒少和政府部門的人打交道,知曉他們踢皮球的方式,也知道他們的拖字訣如何處理。

雖然時代背景不同,但人性都是相通的。蕭景曜很快就上了手。

責任到個人製度搞起來,你們不是喜歡踢皮球嗎?責任到個人,看你們還怎麼踢?

要不是不合時宜,蕭景曜都想給那些互相推諉扯皮的官員每人都定個kpi。

kpi,打工人最厭惡的玩意兒,狗看到了都要呸一口!

蕭景曜還真在政事堂透露了點口風,李首輔和胡閣老一聽,這玩意兒挺新鮮,於是便讓蕭景曜詳細說說。

蕭景曜這麼一說,李首輔的臉色都奇怪了許多。

聽完後隻能語重心長地勸誡蕭景曜,這玩意兒現在還是彆拿出來為好。

得罪人也不是這麼搞的。

蕭景曜摸了摸鼻子,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下官本來也沒打算拿出來。”

這都涉及到官員考核的事兒,那是吏部管轄的範疇。蕭景曜一個大理寺卿,插手官員考評的大事,也不合適。

要不是和李首輔等人也算是交情匪淺,蕭景曜也不會在他們麵前詳細說這事兒。

至於責任到個人,那是福王提出來的,關他蕭景曜什麼事?

況且這隻是針對那些踢皮球的官員,特事特辦,不涉及到所有官員的考評,絕對沒有搶吏部活的意思!

李首輔倒是有些惋惜,“當初讓你來吏部就好了。”

多好的吏部骨乾啊!

不過李首輔也沒太過惋惜,如無意外,蕭景曜鐵定是要入閣的,到時候,首輔之位也能爭一爭。

內閣大學士本來隻是虛職,還隻有五品,後來因為實權在握,實行的堪稱相權,這個職位又都落在了六部尚書頭上。

六部中默認以吏部為首,首輔之位一般也是吏部尚書擔任。隻要一切順利,蕭景曜總歸有進吏部的那天。就是那時候李首輔肯定致仕還鄉,到底不能和蕭景曜在同一部共事。

現在蕭景曜已經統領一方官署,日後除非入閣,不然估計也少有當二把手的時候。哪怕是入閣,當不成首輔,也是統領一部的尚書,威風凜凜,大權在握,這樣平坦的官途,他們這些在官場浮浮沉沉的老臣都忍不住羨慕。

看看福王現在對蕭景曜的親熱勁兒,監國都能讓蕭景曜輔助,說蕭景曜以後得不到重用,鬼都不信!

蕭景曜以一招責任到個人成功破局,終於讓那些用拖字決的官員不再拖後腿,麻溜乾活。福王高興地多吃了一碗飯,還摸著肚子向蕭景曜分享了一下禦廚的手藝有多好。

可惡,這就是大齊版的在我的努力之下,老板過上了更美好的生活嗎?

資本家蕭景曜感受到了打工人的心酸,並憤怒地從福王這裡敲了一頓禦膳,連吃帶拿,往家帶了一頓能叫人把舌頭吃下來的禦膳。

看在美味的禦膳上,蕭景曜勉強順了氣,繼續給福王當二把手。

在蕭景曜都沒察覺到的情況下,他手中的權柄越來越大,在京中地位甚至能和六部閣老們相提並論了。

福王抓大放下,大多事情都是蕭景曜處理,可不就顯出蕭景曜來了嗎?

合著正寧帝這一通鍛煉,除了鍛煉福王之外,還把蕭景曜給鍛煉了。

起碼蕭景曜現在都對六部衙門的事兒一清二楚了。

各地的情況,蕭景曜也如數家珍。誰讓最後的奏折都是送來政事堂,做決定的還是閣老們,福王再看一眼閣老們的票擬,沒有意見就蓋印通過。

不管是政事堂還是福王臨時去的養心殿,蕭景曜都能去,兩邊的想法都清楚,沒受到鍛煉才是見了鬼。

正寧帝在行宮中喝著茶賞花聽戲看舞,就著宮中的消息,每天都胃口大開,吃嘛嘛香,看得原本離開父母沒什麼食欲的小皇孫都不由胃口大開,捧著碗噸噸噸乾飯,祖孫倆互相就著對方香噴噴的吃相下飯,都把自己吃圓了一圈。

聽到福王順利破局的消息,正寧帝更是高興地多吃了一碗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吃撐了,又牽著孫子散步消食,不住誇蕭景曜。

小皇孫才開蒙的年紀,本該要去上書房的,卻被正寧帝橫插一腳,先行一步帶來了行宮,聽到正寧帝也誇蕭景曜,小皇孫大大的眼中滿是好奇,這個蕭大人聽起來就很厲害,父王在家就經常誇他,現在皇祖父也誇他,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人沒錯了!

不知道這麼厲害的人,會不會來上書房給他當夫子?

小皇

孫人雖小,想得還挺長遠。

正寧帝看著穩重的孫子,心中大為欣慰。這孫子不像他爹那樣不著調,幸好幸好!

再來一個小號版福王,正寧帝一準吃不消!

蕭景曜在政事堂連著打了兩個噴嚏,熟練將鍋往福王身上甩:必定又是福王在琢磨什麼薅資本家羊毛的離譜事!

福王人在殿中坐,鍋從天上來。

不過福王從小坑爹,現在被兒子坑,屬實是一報還一報,蒼天饒過誰。

順利解決各種不順心的事情後,朝堂上的煩心事瞬間就少了許多。先前六部閣老劃水,福王壓力陡增。現在閣老們開始正常發揮,福王麵臨的壓力也沒那麼大,雖然大齊疆域遼闊,各地總有令人焦頭爛額的奏折呈上來,但大家齊心協力想對策,及時乾活,和先前那樣擺爛的狀態,給福王的感受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福王為此給正寧帝寫了一封信,真情實感地吐槽擺爛官員給他帶來的心靈傷害。

誰知正寧帝的回信毫不留情,一點父愛都沒有,中心思想就一個:你擺爛多年,現在知道你給朕帶來多大的心靈傷害了吧?

福王:“……”

憤怒的福王跑去找小夥伴吐槽正寧帝這等毫無父愛的行為。小夥伴蕭景曜哈哈大笑,一點麵子都沒給福王留,連著大喊三聲“妙”,氣得福王臉都鼓了起來,瞧那模樣,竟有幾分像河豚。

蕭景曜對福王一直較為親近,轉身就畫了一副河豚圖送給福王,並向福王好好介紹了一番河豚的習性。

兩人你坑我我坑你的事兒乾多了,也都知曉了對方的損人屬性,福王幾乎立即就想明白了蕭景曜送他這幅圖的意思,腮幫子再次鼓了起來。

這個損友,不能要了!

今天的福王,也十分想寫一篇《我的一個冤種朋友》著作。

冤種不冤種的,蕭景曜也不在意,難道福王自己就有好到哪裡去嗎?朋友之間的禮尚往來,和冤種不冤種有什麼關係?

蕭景曜抱著實心小湯包,向兒子吐槽福王乾的損招。

小湯包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蕭景曜,時不時還“啊”一聲。三翻六坐,現在已經到了十一月,小湯包每天都在努力地活動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十分符合孩童生長規律,現在翻身翻得特彆利索,每翻過一次身就樂得咯咯笑,隻可惜天氣涼了下來,小湯包穿的衣裳也多了幾件,不然的話,讓他穿的單薄一點躺在床上,他就能樂嗬嗬地為大家表演一個啃腳丫子。

小孩子骨頭軟,小湯包睡著睡著經常就把腳抬到頭頂,給了蕭景曜這個當爹的一點來自小嬰兒的震撼。

頭一回看到小湯包啃腳丫子,蕭景曜瞬間瞳孔地震,而後二話不說,立即將這個場景畫了下來,小湯包黑曆史不斷+1+1,也不知道等他長大後,收到這麼一份沉甸甸的禮物,會不會氣到跳腳。

蕭景曜越帶孩子越覺得小湯包很是省心。小家夥鮮少哭鬨,也不認生,誰抱都行,還成天樂嗬嗬的,見誰都奉送一個無齒的

笑臉,簡直可愛到極點,顧希維這個已經當了爹的家夥每次見了小湯包,都想把孩子偷回家。

蕭景曜先前的猜測也沒錯,小家夥確實遺傳到了蕭元青的好體質,身體倍兒棒,一點感冒發燒都不曾有。

真是個特彆好養活的崽崽。

蕭景曜越看越覺得自家崽崽天下第一可愛,費心思索著有沒有適合一兩歲奶娃娃的小玩具,準備提前給他再收拾出一間大大的玩具屋,讓他成為小朋友中最靚的崽。

不過還沒等蕭景曜那邊想出頭緒來,公孫覃先給蕭景曜一個巨大的驚喜——這家夥成天和玻璃打交道,機緣巧合之下,終於倒騰出了三棱鏡,證實了光有多種顏色!

看著公孫覃倒騰出來的簡易三棱鏡,蕭景曜整個人都麻了,是你!大齊牛頓!

光學知識,蕭景曜默寫出來的物理書中自然有。但書上寫的,和自己真正做出來證實了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公孫覃更是通過研究光的顏色,開始將目光放到了宇宙之中。

望遠鏡都做出來了,光的神奇之處,折射反射定然也有大用。甚至於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是發光的,是不是能一舉揭開日月星辰的神秘麵紗?

蕭景曜拍了拍公孫覃的肩膀,認真鼓勵他,“繼續鑽研下去,他日科學界,定然有你一席之地!”

大齊果然人才濟濟,給他們一點點機會,他們就能光芒萬丈!

這幾年研究院聲名大噪,又背靠正寧帝,用度走的都是正寧帝的私庫,和朝廷的關係也十分緊密。有些落第的讀書人心思也活絡開來,他們考不中科舉,總不能這麼一直拖累家裡,瞧著研究院也是一條出路。

哪怕現在研究院的研究員們還沒有官職在身,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已經簡在帝心,又做出了不小的實績,到時候正寧帝要用他們,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沒有官身,也享受官員待遇,對於屢試不第的讀書人來說,研究院這碗飯,看起來就格外香了。

千萬彆小看讀書人卷的程度,他們在科舉上能卷生卷死,換個賽道也不會更改卷王本性,而是卷得飛起,迅速掌握數理化入門內容,直奔進階內容而去。

人的天賦點奇奇怪怪,有人擅長文科,有人擅長理科。讀書人們這麼一卷,還真卷出許多在數理化上格外有天賦的人。

沒得說了,通過研究院的入門考試,那就是研究院這個大家庭的一員了。找不到研究方向沒關係,先進個實驗室給大佬們打打下手也不錯。

是以現在研究院格外熱鬨,並不缺人才。

就連公孫覃十分自豪的磨透鏡手藝,也有人青出於藍,現在研究院已經不需要公孫覃親自打磨鏡片了,這才讓他發現了新樂趣。

從今天起,公孫覃就是一心鑽研光學天文的人了!

蕭景曜臉色古怪,試探地提出,“力學定律,你就不考慮考慮?”

既然是大齊牛頓,怎麼能不去證實三大定律?

公孫覃表示事情要一件一件辦,貪多嚼不爛,他先

把光學都搞明白。

蕭景曜想到什麼光譜光波光速等知識點,就覺得公孫覃估計很難再有空去關心力學了。好在研究院人才濟濟,不差研究理論的人。

先前進入研究院的大佬都是已經定下自己研究方向的人,後麵進來的,多少帶點功利心,是權衡利弊後為自己找出路,自然還在摸索階段,想證實這些理論,有的是人乾。據說已經有人把目光放在了電上麵了,蕭景曜都忍不住想為對方鼓個掌。

自從蕭景曜上次提純酒精,把燒杯量杯玻璃棒等實驗器材搞出來之後,研究院裡又多出一批實驗器材,蒸餾裝置被其他研究員學了去,廣泛用在各種實驗中。

公孫覃這次來找蕭景曜,一是向他報喜,二則是和他商議研究院錄取研究員的事情。

本來研究院的人並不多,想進研究院的,隻要有成果,和公孫覃說一聲就行。現在來研究院的人越來越多,更是有不少落第秀才甚至是舉人,這就讓公孫覃撓頭了。

研究院這算不算是在和朝廷搶人才?吏部禮部那邊樂意嗎?

總得拿出個章程才是。

搞研究的大多無心管理這些庶務,公孫覃家學淵源,稍微好一點,但也不想在這上頭多花心思,知道蕭景曜和閣老們關係好,公孫覃索性直接來請教蕭景曜了。

蕭景曜也沒想到短短幾年內,研究院竟然能發展到這個地步,一時間既欣慰又頭疼,怎麼又給他多加了事情?

奈何研究院也算是蕭景曜的心血,一開始提議辦研究院的就是蕭景曜,蕭景曜還指望著數理化大佬們齊聚研究院,群策群力,開創工業時代呢。這會兒知道研究院一派欣欣向榮,蕭景曜哪有全然不管的道理?

蕭景曜想了想,私底下去打探胡閣老的口風,探究一下將研究院並入朝堂係統的可能性。

雖然不是正統科舉上來的,但人家有實力,做出過巨大貢獻,給他一個官身也不算特彆過分吧?

既然要網羅天下英才點亮科技樹,那就彆怪蕭景曜放大招了。還有什麼比公務員鐵飯碗更吸引人才的嗎?沒有!

現在研究員們沒個官身,讀書人們依然卯足了勁兒往研究院鑽,要是研究員也能當官,那想來研究院的讀書人隻會更多!

到時候,不管天賦點在文科還是理科上的讀書人,都有光明的未來。文理兼具,才是一個健康的人才係統。

胡閣老早就眼饞研究院帶來的收益了,聽了蕭景曜的提議後,也沒把話說死,畢竟並入一個新係統,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連串問題,胡閣老也要去探探其他人的口風。

最重要的是,正寧帝會不會允許。

蕭景曜對此一點都不慌,正寧帝早就被他說服了,研究院能並入朝廷,網羅到的人才才會越多。正寧帝已經感受到了研究院帶來的好處,自然希望人才多多益善。

帝王是那個用人才的人,管他是不是科舉出身,好用就行。

鄙視鏈那是讀書人的事,和皇帝有什麼關係?皇帝隻要有人才忠心耿耿替他處理政務就行。

不過研究院畢竟不是走傳統的儒學路子,想來定然會被正統清流所抨擊。

蕭景曜左思右想,又給公孫瑾遞了拜帖,希望得到赫赫有名的帝師家族的支持。

公孫覃還是研究院的院長呢,哪怕是為了族中子弟,公孫家族也該為研究院說說好話吧?

不過蕭景曜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公孫瑾病了。

這可是大事。蕭景曜立即讓蕭平安備上許多珍貴藥材,在拜帖寫明的那日,登門拜訪公孫瑾。

公孫瑾比之蕭景曜頭一回見他時滄桑了許多,鬢邊也有了銀發,他和蕭景曜有半師之誼,平日裡來往也很是親近,是以公孫瑾也沒避諱蕭景曜,當著蕭景曜的麵,苦著臉喝藥。

不僅如此,公孫瑾還心血來潮,開始研究藥理,麵前還擺了一副尚未熬過的中藥。

蕭景曜打眼看去,也認出好幾味藥,他也跟著劉白芨學了幾手醫術來著。

公孫瑾這副藥中,大夫給他開了龍骨,也就是龜殼。

蕭景曜眼神賊好使,一眼就看到,那小小的龜殼上好像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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