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絕對不會看錯那條定律,毫不猶豫地向這位看起來不修邊幅的小老頭發出了邀請。
一旁的梁千山和隨行的鴻臚寺官員滿臉迷惑,蕭大人什麼時候學的嚶語,聽起來就跟本地人一樣,要是蒙住臉,絕對聽不出來他是外族人。
其他學者聽了蕭景曜這話,更是怒火熊熊,大聲勸蕭景曜,“這位先生,請你考慮清楚,埃爾維斯是個卑鄙的剽竊者,他剽竊了尼森先生的學術成果,還無恥地說尼森先生才是剽竊者!”
被稱為埃爾維斯的小老頭嘴唇抿了抿,對著蕭景曜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外來者,彆煩我!”
說完,埃爾維斯又死死瞪著說閒話的人,“我說過,我不是剽竊者!那個該死的尼森才是!”
對方神情鄙夷,“官司已經判定,你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那些理論成果是你的,但尼森先生卻有完整的證明。我們不相信證據,難道就隻相信你的話嗎?”
“誰知道他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上帝啊,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的人!”
“卑鄙的剽竊者!尼森先生實在是太善良了,竟然還允許他來皇家學院胡說八道!我覺得,這樣可恥的家夥,就該被綁上絞刑架,像那些異教徒一樣,都被燒死!”
梁千山聽不懂這些人的話,卻也能聽出來他們沒說什麼好話,又有鴻臚寺官員翻譯的一部分內容,梁千山忍不住湊到蕭景曜身邊,小聲問他,“蕭大人,這個人好像不是那麼清白。不如我們再換些人?先前那些被燒死的科學家的助手,聽說我們邀請他們去大齊,讓他們在大齊做實驗,都高興得很,紛紛點頭應下了此事。欸你說,雖然我們大齊確實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但他們也沒去過大齊,沒親眼見過大齊百姓過的什麼日子,就這麼答應我們了?”
梁千山表示難以理解。遠離祖國去往異域他鄉,要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誰會這麼乾?
蕭景曜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譏誚的笑容,“你怎麼知道,他們現在就不處於走投無路的地步呢?”
“在這邊,被當成異端的後果,就隻有被燒死這一條路。他們先前跟著那些所謂的異端一起做研究,給他們做助手,定然是接受了那些科學家的思想的。那些無辜的科學家都被燒死了,你說他們會麵臨什麼?”
“哪怕不用上絞刑架,活得也跟陰溝裡的老鼠沒什麼區彆,人人喊打。”
梁千山硬生生打了個哆嗦,詫異於某主教的影響力,“這可真是……教會竟然比皇室對百姓的影響還深,這邊的皇室真是……”
梁千山硬生生咽下“無能”兩個字,神情卻頗為不屑。
擱大齊,佛家道家想要作妖,就等著帝王滅佛滅道吧。
蕭景曜神情冷淡,“民智未開,又都信奉上帝,將教皇看作上帝在人家的化身。你們他們信不信教皇?”
大齊的帝王自稱天子,同樣玩的是君權神授這一套。這邊直接把神搶到了自己一方,王室失了先機,隻能受製於人。
不過也是大齊神明太多,百姓們可以選擇供奉的神明太多,實在很難虔誠至此。
梁千山點頭又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隻問蕭景曜,“若是執意邀請這位科學家,會不會有麻煩?”
蕭景曜笑著看他一眼,“你會怕麻煩?”
“那當然不怕!”梁千山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
蕭景曜又是一笑,“那你還擔心什麼?放心,相信我的眼光。”
那位埃爾維斯的手稿上麵,除了那個定律之外,還有許多推導過程,字跡都和他剛剛寫出來的一樣。
數理化這種東西,會就是會,不會也很難瞎寫。尤其是公式定律的推導過程,有人學個公式就兩眼一抹黑,再來挑戰推導過程,沒兩把刷子根本達不到這樣的高度。
不管這位埃爾維斯是不是剽竊者,蕭景曜都能確定,這位在物理上的造詣絕對不低。
更何況,有了這麼完整的推導過程,驗證出了幾條定律的人,真的會去剽竊彆人,說彆人發表的東西是自己的嗎?
蕭景曜對此表示懷疑。
真正有實力的人,不屑於做這樣的事。蕭景曜願意給埃爾維斯一個機會。
埃爾維斯不耐煩地看著蕭景曜,再次強調,“我說了,外來者,不要打擾我!”
說完,對方低下頭去,奮筆疾書,將外界所有的謾罵全都屏蔽,繼續完成自己的推導過程。
蕭景曜站在埃爾維斯身邊,靜靜地看著一步又一步的熟悉的推導過程從他的筆下出現。這個推導過程蕭景曜也不陌生,最終能推出來的公式已經浮現在蕭景曜腦海裡:F=kx。
大名鼎鼎的胡克定律,物理學最重要的基本理論之一。
蕭景曜看著這位小老頭時不時皺眉思索,時不時文思泉湧,偶爾還煩躁地狠狠抓頭發,將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抓得更像雞窩。
在小老頭再次煩躁地抓頭發後,蕭景曜適時出聲,“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埃爾維斯看了一眼蕭景曜,譏諷道:“你能看得懂嗎?”
蕭景曜神色自若,“您怎麼知道我看不懂?”
埃爾維斯頓了頓,“好吧,太過傲慢是我的錯。如果你真的幫我完成這個推論,我想我可以考慮跟你去神秘的大齊。”
近來,來自神秘大齊的客人已經成為倫市最熱鬨的話題,沉浸在學術中的埃爾維斯也聽了一耳朵。現在一看蕭景曜他們標誌性的黑頭發黑眼睛,還有精美的衣裳和長到需要盤起來的頭發,都在證明蕭景曜他們的身份。埃爾維斯並不覺得蕭景曜先前是在瞎說,但他現在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折騰,隻想讓蕭景曜知難而退。
蕭景曜沒想到埃爾維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先是詫異地睜大了眼,而後爽朗地笑道:“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可以試試將下麵的推導過程完成。”
埃爾維斯終於認真地看向蕭景曜,盯了他許久,仿佛在判斷蕭景曜是不是一個愛說謊話的小鬼。好一會兒L,埃爾維斯才移開目光,將手中
的羽毛筆遞給蕭景曜,“那你就試試吧,這可是我研究了很多年的東西,如果你能補完,那我和你回大齊,就是主的旨意。”
周圍人本來還想勸說蕭景曜一番,但聽到埃爾維斯說出這是主的旨意之後,又都閉上了嘴,等著看蕭景曜能不能完成這個推導公式。
蕭景曜當然不會露怯,甚至發現了埃爾維斯故意寫錯的幾個步驟,笑著指出來問埃爾維斯,“我是不是打亂了您的計劃?”
埃爾維斯的眼神刷的一下就變了,震驚地看著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大齊官員,“上帝啊,這就是神秘古國的天才嗎?你在大齊也學過很多年物理?”
蕭景曜搖頭,“大齊的讀書人,學的是四書五經。”
那是什麼東西?埃爾維斯藍色的眼神中滿是疑惑。
蕭景曜又道:“我知道這些,隻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埃爾維斯愈發覺得蕭景曜深不可測,對大齊更加好奇,“大齊的年輕人,都像你這麼聰明嗎?”
蕭景曜還沒開口,聽了鴻臚寺官員小聲翻譯的梁千山已經怪叫起來,“要是年輕人都像他一樣,那我們還活不活了?”
要是大齊的年輕人都能有蕭景曜的水準,那絕對是滿天神佛通通顯靈,讓大齊國運通天。
看到梁千山誇張的表情,埃爾維斯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大齊很好,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去大齊。但是他們說我剽竊,你們不介意嗎?”
蕭景曜認真地看著埃爾維斯,“你真的剽竊了彆人的研究成果嗎?”
埃爾維斯搖頭,臉上又有了怒氣,“該死的尼森,是他偷盜了我的東西,還反過來汙蔑我是個可恥的剽竊者!”
“我的手稿都被他們燒毀,寫給他的信也被他說沒收到。該死的,那封信上,我詳細地寫出了自己的成果!但是該死的尼森不承認,法院也不信我的證詞。於是,我這個被人剽竊了成果的家夥,竟然成為了可恥的剽竊者,你們說好不好笑?”
“我用我的全部研究成果向上帝發誓,在學術上,我從來沒做過任何卑鄙可恥的事情!”
蕭景曜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看著憤憤不平的埃爾維斯,蕭景曜突然想起來,“我記得,皇家學院的副院長,就叫尼森。和說你剽竊的人是同一個嗎?”
“就是那個該死的家夥!”埃爾維斯氣到神情扭曲,高聲叫嚷,“他才是無恥的剽竊者,應該被綁在絞刑架上!”
蕭景曜又問埃爾維斯,“你還有彆的證據嗎?如果有,或許我可以幫一幫你。”
埃爾維斯先是一喜,很快就垂頭喪氣,“沒有。手稿都被我的助手燒了,助手還當庭汙蔑我,我找不出任何有利於自己的證據。”
梁千山覺得這小老頭怪可憐的,忍不住問道:“離開自己的國家可是大事,你不用和家人商量嗎?”
“不需要。”埃爾維斯擺手,“我沒有父母沒有兒L女,妻子有很多情人,想來沒有我,她也會過得很快樂。”
梁千山以為自己
聽錯了,聲音都高了八度,“你說你妻子有很多什麼?”
埃爾維斯詫異地看著梁千山,“很多情人,很奇怪嗎?她是個貴族,貴族的男男女女,養情人十分正常。女王陛下和親王閣下也有情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教義不許夫妻離婚,大家碰上合心意的人,你情我願來上一段,在貴族間十分常見。
梁千山腦子都給埃爾維斯這一句話給乾宕機了,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女子也養情人?”
那貴族男子的頭頂豈不都是綠油油?
蕭景曜卻道:“女子都能當一國之主了,養幾個情人有什麼可奇怪的?”
梁千山被蕭景曜這句話給說服了,卻還是覺得嚶國的男子著實可憐,夫綱不振。其他人也都是一臉恍惚的模樣。
蕭景曜知道梁千山等人固有的思想不會那麼容易發生轉變,隻是淡淡道:“女子也是人,這邊沒有小妾一說,夫妻要對彼此忠誠。既然男子背棄諾言,女子自然也可以。誰也不吃虧。”
一個做初一,一個做十五,合理。
梁千山等人齊齊打了個哆嗦,紛紛決定,一定不能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壞了大齊的風氣!
蕭景曜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大航海時代,各國通商後,來往隻會越來越多,思想碰撞也會越來越多。有的東西,是攔不住的。
埃爾維斯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大齊的官員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又看向蕭景曜,向蕭景曜確認,“我在大齊也可以做實驗吧?”
“當然可以。”蕭景曜立即回複道,“大齊也有類似皇家學院的研究院,裡麵的研究員都有一間專屬於自己的實驗室,實驗資金都由大齊國庫撥款,研究員的吃住都有專人照顧,絕不會打擾到你們的研究。”
埃爾維斯表示很滿意,直接收拾了東西搬去了蕭景曜他們暫住的城堡。
蕭景曜得空後還笑著打趣埃爾維斯,“不去再給尼森下套了?”
埃爾維斯抿了抿唇,“尼森不是個傻瓜,偷盜我的東西也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我再去他麵前引誘他動手,他也不會繼續下手,憑借著偷盜我的東西,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
皇家學院副院長,這個職位本該是埃爾維斯的,或許尼森就是因為這個才選擇偷盜埃爾維斯的成果。
蕭景曜皺眉,隻是他們畢竟初來乍到,在嚶國沒有自己的人手,想要插手這件事,還埃爾維斯一個清白也不容易。
反倒是埃爾維斯看開了,聳聳肩道:“偷來的東西又不是他自己的。尼森嘗到了甜頭,下一次肯定還會動手。這一次,皇家學院院長幫了他,說不定他下一次動手的對象就是皇家學院的院長。”
埃爾維斯不善於這些勾心鬥角,先前想到在推導過程中設置幾個難以發現的錯誤,讓尼森再次對他下手,就已經是他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讓尼森原形畢露的方法了。但是很顯然,尼森並不上鉤。在給埃爾維斯扣上剽竊者的帽子之後,尼森就再也不見埃爾維斯。
蕭景曜想了想,覺得埃爾維斯這話說的也有道理,認真地看著埃爾維斯,溫聲道:“我會請女王派人盯著尼森,就像你說的那樣,小偷嘗到了甜頭,是不會收回他偷盜的手的。下一次他再動手,人贓並獲,一定能為你洗刷冤屈。”
埃爾維斯很是感激,蕭景曜的身份特殊,他提出來的要求,塞麗娜女王一定會重視。埃爾維斯可沒有這麼大的麵子。
梁千山自從知道埃爾維斯的妻子養情人後,對埃爾維斯的態度簡直好得不得了,聽到這話,梁千山一把勾過埃爾維斯的脖子,爽朗大笑,“我們大齊有一句古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做過這些無恥的事,一定會留下痕跡。你跟著我們回了大齊,以後就隻要聽一聽他們狗咬狗的好消息。”
說著,梁千山還感慨一句,“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他們,要不是他們做出這麼卑劣的事,大齊也不能請到你這樣的人才。”
梁千山也不傻,在看到蕭景曜對埃爾維斯格外重視後,梁千山也意識到了埃爾維斯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未來都是要為大齊做貢獻的人,說幾句好話也不要錢,梁千山樂得多吹捧埃爾維斯幾句。被好友和助手背叛,又被妻子戴綠帽子,誰聽了這哥們兒L的經曆不說一句慘?
埃爾維斯的嘴角翹了翹,“我已經開始期待去大齊後的生活了。”
梁千山壞笑一聲,“去大齊生活,怎麼能不學大齊官話?來來來,我來教你!”
天知道他看到蕭景曜不過幾天就能熟練地用嚶語和嚶國人流暢交談後,信心滿滿地覺得嚶語一定特彆好學,他也可以!
然後學了幾天,舌頭都要打結了,也沒學出點成果來。
至於學習語言都經曆了些什麼,梁千山完全不願意回想。
現在看到埃爾維斯這個要去大齊的嚶國科學家,梁千山惡從膽邊生,怎麼隻能他來感受學嚶語的痛苦,也該讓彆人來體會一下學大齊官話的痛苦!除了大齊官話,還有閔州話,雍州話……各地方言,準保埃爾維斯能活到老學到老。
蕭景曜還不知道梁千山肚子裡正在冒這樣的主意,還覺得梁千山考慮得對,入鄉隨俗,埃爾維斯以後要在大齊生活,自然是學會大齊官話更好。
在被梁千山折磨三天後,埃爾維斯眼底一片青黑,忍不住朝蕭景曜抱怨,“蕭,為什麼你們的語言,那麼難?明明意思相反,為什麼還能是同樣的意思!”
蕭景曜:“???”
埃爾維斯憤憤不平,“梁問我,大齊大勝嚶國和大齊大敗嚶國有什麼區彆。我說一個是大齊贏,一個是大齊輸,他說不對,兩個都是大齊贏!”
啊這……
蕭景曜摸了摸鼻子,和埃爾維斯一起控訴梁千山這種不道德的行為。
控訴完後,蕭景曜還是告訴埃爾維斯,“梁千山說得是對的,不管是大敗還是大勝,都是大齊贏。”
埃爾維斯痛苦地捂住了腦袋,“上帝,你們大齊就沒考慮過自己會輸嗎?”
這個大齊官
話,實在是太難學了!
蕭景曜看著埃爾維斯抱頭哀嚎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上輩子一眾學英語學到崩潰的同學。兩個場景來回切換,蕭景曜強忍著沒讓自己笑出聲。
就……還挺有一報還一報,蒼天饒過誰的感覺。
不過蕭景曜還有一丟丟良心在的,私下找到梁千山,“我知道你這是將自己學嚶語的痛苦加諸在埃爾維斯身上。但埃爾維斯要在大齊生活幾十年,你要是一開始就把他學習大齊官話的興趣給弄沒了,他一個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的老人家,背井離鄉,語言不通,到了大齊,難免惶恐。”
梁千山摸了摸鼻子,“是我的錯,我以後好好教他!”
跟個老人家計較什麼呢?
於是,梁千山停止了禍害埃爾維斯的腳步,轉而將目標放在了其他願意跟蕭景曜他們回大齊的年輕科學家和科學家助手身上。
年輕人,就該多多體會一點人生疾苦!
蕭景曜:“……”
算了,由他去吧。反正還有鴻臚寺的官員在,雙方互相進行語言教學,已經破冰,現在感情正在升溫,這樣也不錯。
蕭景曜在嚶國薅了一大堆科學家,收獲滿滿。尤其是埃爾維斯,蕭景曜看過他的成果,力學三大定律,他已經證明了倆,再加上其他定律和公式。毫不誇張地說,埃爾維斯一個人,就能奠定物理學基礎理論的一半基石。
天才科學家,恐怖如斯!
其他願意去大齊的科學家中,也不乏數理化以及天文學的高手。
蕭景曜非常滿意,仿佛已經看到了大齊未來數理化蓬勃發展的景象。
塞麗娜女王果然答應了蕭景曜盯著尼森,並保證如果尼森真的有問題,她一定讓尼森公開向埃爾維斯道歉,並且寫信告知埃爾維斯這一件事的來龍去脈。
自從蕭景曜邀請埃爾維斯去大齊之後,嚶國學術界對埃爾維斯的唾棄少了許多,轉而好奇埃爾維斯在大齊會受到什麼待遇。多年前的那本遊記,讓整個歐洲的人都對大齊心生向往,他們不能去大齊生活,卻也想知道大齊是不是像遊記中描述得那樣夢幻得宛若天堂。
一些人已經在思考和埃爾維斯繼續保持良好關係的可能性。反正埃爾維斯以後也不在嚶國,和大家沒有任何利益糾紛,他們也樂意向埃爾維斯散發善意,以後也能寫信問一問埃爾維斯,大齊對外來科學家的態度到底怎麼樣?
萬一他們哪一天也被打成異端,要被送上絞刑架,說不定還能去投奔埃爾維斯呢。
於是,埃爾維斯就看到,原本辱罵自己的人又換了一張麵孔,表現得同自己十分親近,希望雙方能保持書信往來。
蕭景曜對此早有預料,埃爾維斯卻梗了一口氣在胸口,繼續禍害他自己的頭發,“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景曜安慰他,“都快離開嚶國了,你想理他們就理,不想理會,直接不見就是。”
埃爾維斯也煩了,“算了,我關上門繼續做研究,讓你的人幫我攔住這些
人,我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這麼多讓人心煩的人,還不如待在實驗室安安心心做研究。
蕭景曜自然是欣然應下,並未提起尼森私底下找過他,話裡話外都在提醒他埃爾維斯是個卑劣的小偷,讓蕭景曜放棄邀請埃爾維斯去大齊。
蕭景曜原本隻有七八分信埃爾維斯,尼森這麼一摻和,蕭景曜已經徹底站在埃爾維斯這邊了,當即深深地看著尼森,意味深長道:“埃爾維斯的學術成果非常棒,不是嗎?如果他在大齊做出了更大的貢獻,你卻在嚶國一事無成。你說,大家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懷疑先前的剽竊案呢?”
尼森麵色微變。
蕭景曜刺激了尼森一番後,果斷走人。
餌已經扔下去,上不上鉤就看尼森了。這樣的壓力之下,尼森要是沒辦法做出證明自己實力的成果,那怕是又要繼續鋌而走險了。
到時候,證據確鑿,正好還埃爾維斯一個清白。
蕭景曜在嚶國薅完了足夠的科學家後,終於在那位略顯憂鬱的親王的再三邀請下,決定去隔壁的發國。
嚶發這兩個國家的關係十分微妙,既是盟友,又互相背刺。塞麗娜女王仔細回想了一下蕭景曜一行人在嚶國的做派,確定他們確實是來交朋友,希望增強雙方海上貿易往來的,對於蕭景曜等人前去發國一事,並沒先前那樣防備。
反正蕭景曜他們最先踏上的是嚶國的土地,在歐洲國家和大齊的往來中,嚶國已經占儘先機,塞麗娜女王也就樂於大方點做個好人。
當然,這也和蕭景曜離開之前,代表大齊和嚶國簽訂了通商條例有關。
雖然雙方都知道,這些東西,隻要自己不承認,那就是毫無意義的廁紙。不過有了這麼一紙文書在,還是讓塞麗娜女王生出無限遐想。
那塊天堂般富饒的土地,終於向他們打開了國門。
真是令人期待啊。
在塞麗娜女王等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蕭景曜一行人踏上了前去發國的征程。
蕭景曜依然還是那套操作,買種子,回收科學家,買各種各樣大齊沒有的儀器,甚至到了馬車夫國家時,蕭景曜還問對方賣不賣船。
目前馬車夫國家算得上是海上霸主,未來的日不落帝國現在都不能同他相提並論。蕭景曜好奇對方的戰船許久了,在同馬車夫國家的國王相談甚歡時,蕭景曜順便提出了想要購買他們的戰船和火器的想法。
蕭景曜說得坦然,“我想買來看看,你們的炮火和我們大齊戰船的炮火有什麼不同。”
因為歐洲各國通婚的緣故,大齊戰船的實力,已經傳遍了歐洲。馬車夫國家也沒覺得大齊的戰船威力比不上他們,聽說大齊願意花錢購買,國王隻是停頓了一下,立即就點了頭。
反正不管買不買,大齊的戰船都比他們的還要厲害一點。開了這個口子,他們也能向大齊購買戰船呢。
他們饞大齊的戰船很久了。
蕭景曜深諳打太極之道,不點頭不搖頭
,隻是一臉為難,“我還要帶著船隊去往世界各地的國家,沒個四五年回不了大齊,恐怕不能及時將你們的需求帶到。不若你們等大齊的商隊來了之後,讓他們幫你們帶話?”
“要是方便的話,我更建議你們親自去大齊看看。”
當然,路線什麼的,還是自己摸索吧。
發國的國王對大齊的神明們很是感興趣,總是將話題引到這上麵。蕭景曜見他是真的感興趣,當場給他科普了一下大齊的神話體係,從盤古開天地到各種民間神明,聽得發國國王一愣一愣的。
蕭景曜也知道這位國王為什麼對大齊的神明這麼感興趣。或者說,他是對大齊皇室對待神明的方法感興趣。
但凡是有點心氣的君主,都不能忍受自己受製於人。這位國王的經曆更複雜一點,他不喜歡王後,和王後沒有孩子,卻和情人生下了許多私生子,想把王位傳給私生子。然而根據教義,私生子沒有繼承權,夫妻也不能離婚。國王不能王位傳給自己的血脈,而是要往兄弟姐妹的孩子們裡選繼承人。國王不樂意,教義又不允許他離婚娶情人,這事兒L就這麼僵持住了,這位國王一直為了這事兒L在和某主教博弈。
這種事情,蕭景曜不置可否,隻是給國王講一講大齊的神話故事,並不看好他和教會硬碰硬。
君如水,民如舟,眼下教會顯然是掌控住了絕大多數的民眾,國王想要變革,估計也不能徹底將教會給壓下去。
蕭景曜本來還有點同情王後,在看到王後和情人卿卿我我,順便還對蕭景曜暗送秋波的時候,蕭景曜就明白自己的同情是多餘的。梁千山等人再次瞳孔地震,沒想到這邊繼承權的規定也和他們的固定思維不一樣。
不過好一點的是,在這樣的衝擊之下,梁千山等人對於王後的風流韻事,倒是接受良好。就像蕭景曜說的,既然給過承諾,又有教義約束,一方找情人,另一方沒必要守節。梁千山等人看著瀟灑的王後,不由想到了家中的妻子,慶幸自己娶了個好妻子,不會讓自己綠雲罩頂的同時,也有那麼一丟丟小反思。自己身邊還有些伺候的人,是不是對妻子不公平?
梁千山這樣的大男子主義都跑來問蕭景曜,支支吾吾,“就是……當年我還是個小兵的時候,她就嫁給了我,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頭。後來我升了官,日子好過了,人家送了我幾個美妾,我也收下了。這都是稀鬆平常的事,現在想想,我是不是對不住她啊?”
蕭景曜卻反問他,“若是王後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她會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立馬找小情人哄自己開心啊!
梁千山臉都綠了,“這是不守婦道!”
蕭景曜又問梁千山,“如果是你女兒L嫁人,碰上了這樣的事情,你是希望她守婦道,還是像王後一樣,活得瀟灑又自在?”
梁千山不吭聲了。
蕭景曜輕笑一聲,沒再繼續追問。男人對老婆和對女兒L也是雙標的。希望老婆賢良淑德,溫柔體貼,不會對他高聲說話,充分滿足他
的大男子心理,最好妻賢妾美讓他坐享齊人之福。卻又希望女兒L碰上個絕世好男人,一心一意對女兒L做小伏低,任勞任怨,看女兒L臉色。找小三?想都彆想!
蕭景曜上輩子好些合作夥伴就是這樣,娶了妻子後從來不會說什麼女人不容易,生了女兒L的,立馬就開始說女孩子從小到大會碰上多少困境,實在艱難。
無非就是立場不同而已。既得利益者,很少背叛自己的利益。
梁千山吭吭哧哧了許久,這才小聲嘀咕,“我當然是希望女兒L像王後這樣,可是哪個男的願意娶這麼個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