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可以說的嗎?”劉沛偷看韓致遠,又雙手護胸,故作恐慌道,“我講完不會被暗殺吧。”
“可以!”楚弗唯瞪韓致遠一眼,拍板道,“他在家裡說不上話,沒本事拿你怎麼樣!”
“好,那我就算有免死金牌,你待會兒可得護著我。”
劉沛得知有人撐腰,當即就來了精神,不懼韓致遠冷眼,肆無忌憚地爆料:“班長說跟你一起遊玩Q大,還見到你當時的男朋友了。”
楚弗唯一愣。
劉沛語帶揶揄:“結果,某些人甩臉就走,把班長給嚇壞了。”
“我們留下來的人也懵了,全在那裡‘啊?啊?啊’?”
這是同班同學第一次見韓致遠翻臉。
在他們的印象中,韓致遠平素沉穩安靜、不愛理人,但絕對保持基本的禮貌和體麵。除了劉沛貧嘴被懟外,他不會主動起衝突,極為擅長情緒管理,儘顯精英的教養和風範。
誰料班長的旅遊Vlog,竟直接引爆了炸-彈,讓韓致遠冷臉離場。
現場氣氛彆提多窒息,班長差點被此景嚇哭,連忙拜托劉沛去調和。
楚弗唯聽聞來龍去脈,她的心臟狂跳,熱血衝上麵門,不敢用餘光觀察旁邊人臉色,隻覺得自己身軀發僵,尤其挨著韓致遠那側胳膊,莫名其妙像被火燒,產生惹禍上身的窘迫。
她深感自作聰明,不該追問這件事。
何止是他們懵了,她現在同樣懵了!
她如今都在心裡三連問:啊?啊?啊?
包間內空氣凝滯,突然就安靜下來,宛若核武器
爆炸後的沉寂。
良久後,韓致遠打破僵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垂下眼眸,低聲道:“行了,這飯彆吃了,你回去等律師函吧。”
劉沛抗議:“彆這樣嘛,都陳年往事了,再說你們也在一起啦,說出來不挺有意思的!”
楚弗唯坐立難安,尷尬道:“現實可能比你想得更有意思。”
她沒準真護不住劉沛了。
他可能會死在今晚,但她隻能幫忙報警,還不一定找到韓致遠謀害對方的證據。
劉沛卻對危險一無所知,繼續虎口拔牙,開解起韓致遠:“你是賢良淑德的好男人,就要大度一些,連我這個單身狗,都知道不能善妒。”
他語重心長道:“年輕時都有點經曆,過日子不還是跟你。”
韓致遠:“……”
楚弗唯擔憂劉沛被揍,忙不迭勸道:“彆光聊了,吃點菜吧!”
好在劉沛沒有再語出驚人,讓韓致遠暴起傷人,聊的話題正常一些,無外乎就是工作和家庭,還有近日的生活狀況。
劉沛詢問:“你爺爺身體怎麼樣?”
“還可以。”韓致遠道,“他很注重養生。”
“挺好,我爸走了以後,我也開始在乎這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父母健在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是小孩,根本不用煩惱身體健康。”
“現在他沒了,好像有一道屏障消失,我要跟死亡正麵接觸了。”
劉沛可能是喝多了,不知不覺眼眶泛紅。高中時開朗聒噪的大男孩,也在父親離世後被迫成熟,麵對外人是風生水起的“劉總”,偶爾在朦朧夜色中才顯露疲態。
他摸了一把臉,掩蓋自身的失態,隨口道:“你父母走得也早?當時是什麼感覺?”
韓致遠略加思忖,坦白道:“……我忘了。”
或許是潛意識在回避痛苦,他當年的記憶都支離破碎,隻記得坐上萬星的私人飛機。
年幼的楚弗唯坐在他身邊,難得沒有囂張挑釁,一路都在看他臉色。向來伶牙俐齒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給他打了一份抹茶冰淇淋。
致死量的抹茶粉,差點沒把他嗆死。
他回神道:“我當時年紀小,人還待在國外,是萬星何董幫忙,也就是她的父親,把我帶回國的。”
楚弗唯解釋:“我們一起參加夏令營,剛好就在國外碰見了。”
“那你們真有緣分,人生的每個關鍵節點,居然彼此都在場。”劉沛相當震撼,他眨了眨眼,舉杯道,“必須敬一杯了!”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驅散了如煙的回憶。
*
夜色濃稠,老同學會餐結束,結伴往地下停車場走。
劉沛和楚弗唯稍微喝了一些,韓致遠卻在多番勸說下滴酒不沾,順利承擔了司機的角色。他眼底一片清明,走路步伐不緊不慢,宛若精準無誤的機器人。
劉沛將二人送到車前,問道:“我待會兒溜達回去,你們是開車回酒店?”
“對,酒店在峰會那邊,現在路上也順暢。”韓致遠看完手機導航,拉開車門道,“我們走了,你回去吧。”
楚弗唯朝劉沛揮彆:“拜拜。”
“好嘞,過兩天有空,就再約一場!”
楚弗唯和韓致遠陸續上車,劉沛跟他們告彆過後,身影也消失在電梯內。
偌大的地下停車場光線不明,唯有亮光的指示標分外清晰,在晦暗中連接出紅綠路徑。
車內,暖黃小燈亮起,隻剩下他和她。
韓致遠默不作聲地調整導航,楚弗唯視線微轉,觀察他的側臉,又想起剛才的八卦。
明知道劉沛或許添油加醋,對同學聚會的事藝術加工,隻為招惹韓致遠發脾氣。
但她胸口像堵著一口氣,就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沒準她骨子裡是冒險家,隻要能探清世間一切秘密,做事也可以不留餘地。
“你那天為什麼甩臉就走?”楚弗唯小聲道,“劉沛隨口亂說的麼?給你一個辟謠機會。”
“他也沒說錯。”韓致遠道,“我身體不適,所以先走了。”
這跟楚弗唯想象得不同,她以為他會矢口否認,不料竟然承認部分。
“哪裡不適?”
“心裡不適。”
“……”她心裡咯噔一下,“為什麼不適?”
韓致遠被步步緊逼,索性也鬆開方向盤。他轉過頭來,看向副駕的她,慢條斯理道:“沒想到你能談戀愛。”
這個“能”字簡直叫人摸不著頭腦。
“什麼意思?”楚弗唯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沒人要?”
“不是覺得你沒人要。”
韓致遠麵容鎮定,眼眸卻如黑夜裡的海,漾起些許波瀾。他平靜道:“是以為你看重彆的,對這些事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