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弗唯靜默數秒,她瞪大眼睛,欲言又止道:“你……屬於造謠啊……”
她本來驚訝於他的認輸,但很快反應過來,此話明顯不太對。
韓致遠滿臉無辜,反問道:“我造謠什麼了?”
“重點是沒被影響學習嗎?”她指責,“重點是否認戀情,怎麼抓不清主次?”
幸好高中老師思想開明,沒將早戀視為洪水猛獸,隻要不影響學習狀態,基本是睜隻眼閉隻眼。
“哦,當時忘了,主要也算是閒聊,他沒跟我說幾句。”
韓致遠態度良好,提議道:“如果你很在乎的話,可以用我的手機,給班主任發條微信,解釋一下這件事情。”
楚弗唯眉頭直跳,隨手一滑他的手機,點開班主任的頭像,看到雙方上次的聊天內容。
[致遠,祝你和弗唯百年好合,聽聞你們的好消息,我深感欣慰、百感交集,可惜老師帶畢業班脫不開身,隻能用這種方式遙寄祝福……]
班主任的長條微信下方,還有韓致遠的禮貌回複。
楚弗唯:“……”
怎麼解釋?
現在都直接結婚了,你告訴我怎麼解釋!?
楚弗唯悻悻地放下手機,暗歎此人能忍又頗富心機,運用留白藝術激發旁人想象力。
她總算理解王律的說法,含而不露的曖昧最易摧毀意誌,就像八卦比官宣還要刺激。
沒過多久,家政人員采購歸來,帶回新鮮的時蔬食材。
韓致遠僅僅讓對方備菜,中午依舊是親自下廚,兌現自己對楚弗唯父母的承諾,沒將烹調假手於人。
楚弗唯在家休養兩三天,接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這搞得她不好意思,隻等康複後速歸崗位,免得都耽誤韓致遠的工作。
*
時光一晃而過,楚弗唯腿腳快要利索,展廳也進入閉幕環節。
“古韻境遷”元宇宙展廳的火爆,無疑給涎玉齋帶來破圈效應。這波流量不僅讓“二十四節氣”係列預售額攀升新高度,甚至輻射到萬星旗下的國潮品牌,在服飾、飲食及文創產品等領域都引發反響。
恒遠旗下的數家科技公司借此勢頭,一躍成為相關領域的知名企業,吸引來不少國內外的投資。
程皓然等人組建的技術團隊,也被外界著重關注,收獲不少名聲。
這是多方共贏局麵,恰逢活動就快結束,眾人舉辦盛大的慶功宴。
海城某餐廳被包下,皆是項目相關人員。負責人紛紛上台致辭,緊接著就是觥籌交錯,為非本地的工作人員送彆。
楚弗唯和韓致遠必然坐主桌,旁邊是技術乾部及公司高層,借此機會寒暄起來。
大家興致高昂,沉浸在項目成功的喜悅之中,難免就要說些熱情的客套話。
張力感慨:“下次見麵不知道什麼日子,要是真有海外展廳,估計就是那時候了。”
程皓然望向楚弗
唯和韓致遠,笑道:“兩位以後有空,可以來燕城轉轉,要是想進Q大的話,沒準我還能夠作陪。”
自從他跟楚弗唯徹底說清後,前塵往事畫上句號,他心境都開闊多了。
楚弗唯打趣:“不得了,這是學校裡有自己人。”
“人一直都在。”程皓然語氣和悅,望向韓致遠,“就看韓總願不願意來了。”
韓致遠舉起杯子,輕抿一口酒液,從容不迫道:“當然願意,就等程老師做導遊了。”
把酒言歡後,楚弗唯到甘姝瑤等人那桌坐了坐,聊了聊涎玉齋的事情,又回到推杯換盞的主桌,也不知道蠢男人們喝了多少。
她是滴酒沒沾,害怕對腿不好,偷瞄一旁的韓致遠,悄聲道:“你沒醉吧?”
慶功宴上有恒遠的人,頻頻來向韓致遠敬酒,幾波下來也不容小覷。
韓致遠聞言,湊近她身邊,小聲地詢問:“醉了的話,你會照顧我麼?”
楚弗唯心裡一跳,總覺得他最近古裡古怪,明明還是冰山麵癱臉,卻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如果要找一個恰當形容,那就是他那晚爆發過後,解鎖部分隱藏屬性,料準她拿他沒辦法,開始“恃寵而驕”了?
楚弗唯思及此,認為有必要潑他涼水,冷漠無情道:“不會,我不是留學生,連飯都不會做。”
他遺憾地歎息:“那我就不醉了。”
“……”
飯局結束後,各方人馬都叫車回家,韓致遠要送恒遠的人,楚弗唯要管萬星的人。雙方相約在停車場碰麵,到時候再結伴回家。
韓致遠跟旁人作彆,正要走向餐廳電梯,前往地下停車場,卻看到角落裡的程皓然。
程皓然獨自站在窗邊,身邊沒跟著技術人員,好像在借夜風透氣。他察覺韓致遠的視線,倒也沒有錯開目光,反而直直地看過來。
韓致遠見狀,索性抬腿改變方向,也走到窗邊來攀談。
“程老師不回去麼?”
“他們還有事情,我等會兒再叫車。”
韓致遠了解地點頭。
程皓然見他不動聲色,冷不丁道:“我有件事很好奇。”
“什麼?”
“你知道內測設備會做數據收集,記錄參觀中用戶體驗,為什麼還要說那些話?”
程皓然苦笑:“導致我得找借口清理影音數據。”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疑惑,楚弗唯不懂技術就算了,韓致遠留下自己的把柄,實在是匪夷所思。
正因如此,他沒有向楚弗唯求證合約婚姻的事,懷疑是韓致遠設下陷阱,就是想引誘獵物入局。
“一個人不撞得頭破血流,是絕對不會死心的,我很早就清楚這點。”
韓致遠麵色平靜:“與其等你以後發現此事,又心存幻想地自欺欺人,不如簡單利落地斬草除根。”
程皓然搖頭:“不怕我說出去麼?”
“你應該不會這麼做,就算不相信
你的人品,至少要相信她看人的眼光。”韓致遠嗤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為一些小情緒打擾正常工作,可是她的大忌。”
這是程皓然當初說的話,現在又被對方還了回來。
程皓然若有所思:“真有自信,絲毫不怕呢。”
程皓然如今恍然大悟,自己要是得知合約之事後,以此為由再糾纏楚弗唯,或許將換來她更明確的切割。
倘若泄露秘密,壞了她的大事,好感甚至一落千丈,估計連朋友都沒法做,當真是兵不血刃的暗招。
“世界上那麼多人際關係,總不能隻要結婚,就不能接觸異性,這不是你說的麼?”
“再說你不是試過?”韓致遠漫不經心地挑眉,“隻是沒如願罷了。”
韓致遠絲毫不認為此事有錯,程皓然懷揣小算盤,千裡迢迢來到海城,那自己耍點小手段,同樣無傷大雅。
他最初賭股份合約比程皓然重要,但這兩天又有新發現,她並不是隻看重利益。
“她說的沒有錯,你確實有點惹人煩。”程皓然嘶了一聲,驚歎於對方手腕,“本來還想說些彆的,這麼一看算了吧。”
玩戰術的人心都臟。
程皓然曾經想過,倘若陪伴她的人不是自己,那他就做幫她獲得幸福的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戳破朦朦朧朧的窗戶紙,未嘗不是成人之美。
美好不一定非要被占有,讓它存在也是一種幸福。
但他現在改主意了。
為什麼要讓韓致遠那麼舒服?
好歹他們是情敵。
“韓總,有些事現在試過不行,不代表以後就沒可能。”
程皓然話鋒一轉,笑意盈盈道:“我承認,你認識她更早,但日子還長著呢,你有童年的回憶,我有老年退休金。”
“什麼意思?”韓致遠冷聲道,“我沒想到你挺癡情,還準備搞矢誌不渝。”
程皓然聳了聳肩,語氣卻格外溫和:“話不要這麼說,人生有太多重要的事情,我年輕時隻忙於科研,老年再考慮感情狀況,也沒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