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萬蟲噬心。(1 / 2)

祝巫族的人想把秦嘉找回去具體做什麼, 沒有確切說過。

但根據他這些年從對方透露的蛛絲馬跡裡了解,大約是他們本來的繼承人出了點問題,意外發現這個被丟棄的孩子身上竟然繼承了祝巫族特有的敏銳通靈感, 所以才來找他。

樂瞳聽了隻覺得不安好心:“他們要是真心請你回去繼承家族, 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逼迫你威脅你, 你可千萬彆上當。”

秦嘉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些年才一直沒有妥協。

其實他倒不怕自己受到什麼不公正待遇,甚至是死了, 也沒那麼放在心上。

他怕的是被人利用,榨乾最後一絲價值去害人。

我不殺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死,他不希望這樣的事再發生。

那個如夢魘一樣存在於他人生中的民族,已經做過這樣的事了不是嗎?

他出生時的胎盤可沒像彆的祝巫族孩子那樣被保留下來, 他的養父是西藏牧民,撿到他時他被包在一塊破破爛爛的布裡,臉皺巴巴的,已經凍得渾身發紫。

秦嘉是摩羯座, 生日在年底, 那個月份的西藏, 如果不是被養父發現,很快就會死。

他們沒想讓秦嘉活著。

他意外活下來了,又要因為身上有獨特的“通靈感”被逼著回去。

能放出沒了“衣服”的惡鬼來威懾他們,應該是自信不管是秦嘉自己還是他如今的師父都沒能力解決掉它,他想幫樂瞳擺脫糾纏,就必須回去求他們。

樂瞳想到秦嘉猜測那東西的“衣服”可能和他有關係,惱恨道:“會不會是他們把它的‘衣服’藏起來了,做了什麼事讓它以為在你身上?”

秦嘉搖搖頭, 這個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這太好猜到了,那群人不會做這麼簡單的安排。

“它應該是真的和我有些關係。”秦嘉認真道,“具體什麼關係,我現在沒法知道。”

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回西藏是最簡單的辦法,但那就是羊入虎口,讓始作俑者稱心如意。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

不回去雖然會被騷擾,但還能應付。

回去了也不全是壞處,至少有機會從源頭解決問題,徹底不再被追蹤煩擾。

其中利與弊,隻是初窺其中門徑的兩人還無法做出決定。

這事兒還得再好好琢磨一下。

天還沒亮,樂瞳有些疲倦地躺到床上,她枕著枕頭,看著坐在身邊的秦嘉,他衣服有些淩亂,蓬鬆的黑發下那雙清冷雅致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著床單上的印花,樂瞳突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成功把他的視線吸引過來。

“他們……”

她本來想問,他們到底為什麼不要他?

沒想到他身上會有祝巫族獨有的通靈感——隻是因為這個嗎?

那個東西提到“血脈”的味道,會不會就是說這個通靈感?

沒繼承到這個是什麼罪過,必須被遺棄嗎?

應該不是,如果全祝巫族都有這個通靈感,那這東西就顯得很掉價,不值錢了。

應該是隻有特定的人才能擁有它,就好像某些民族的大巫一樣。

那他們到底為什麼非要遺棄一個健康的孩子?

這些年族人樣子一直用強硬手段逼他回去,從來沒有心平氣和地坐下談過,可見是不願意透露內裡細節的,是怕說出來,他更不願意回去嗎?

簡直難以想象這種民族會讓怎麼對待秦嘉。

樂瞳還是決定換個話題:“那個東西真的是因為沒有‘衣服’才沒辦法安息嗎?那你以後怎麼辦?”

人都是要死的,在樂瞳看來這也沒什麼需要避諱的。

如果祝巫族的人死後都得找到自己的“衣服”才能回去,那被遺棄的秦嘉怎麼辦?

不回去,拿不回衣服的話,是不是也要變成那東西的樣子?

樂瞳隻是想想都覺得無法接受。

秦嘉感受到了她瞬間緊張起來的情緒。

她本來隻是想換個換題緩和一下氣氛,誰知道還真困擾起來了。

他遲疑了一瞬,還是冒犯地往前湊了湊,抬手摸摸她的頭,幫她把淩亂的額發捋順。

“從我被丟棄的那一天開始,就和他們沒有關係了。”

身份證上不是什麼祝巫族,名字也是養父給起的漢族名字,加入清風觀之後就是清風觀的人,死後自然也得按照師門的規矩辦,清風觀自有一套流程,如果被外界乾涉,他們的人會想辦法,所以這一點倒不用擔心。

提到他的漢名,樂瞳有點好奇:“為什麼你養父不給你起藏族名字?”

秦嘉說:“我小時候有,但長大之後他給我改了名字。”

“為什麼?”樂瞳眨了眨眼睛,眼底充滿了求知欲。

秦嘉看著她,手指微微曲起:“我也不知道。”

他問過養父,但他什麼都沒說。

就連為什麼要讓他姓秦他都不知道。

樂瞳有些不甘心,她看著眼前這個人,他身上真的太多謎團了,像無底的深淵黑洞,讓人既畏懼,又想義無返顧地探究下去。

秦嘉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樂瞳意識到自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起身靠近安慰他:“沒事的,老天爺有眼睛,一直在看著下麵,做了壞事的人會得到報應,做了好事一定會有好報。”

她試圖讓自己的話更可信:“你看,他們來找你,不就是自己的繼承人出問題了?這肯定就是報應。你養父母那麼善良,和他們恰恰相反,以後一定會長命百歲。”

“如果以後能沒了這些麻煩,你就回去好好陪陪他們。”

秦嘉露出一個難以形容的表情,很慢地說:“……沒機會了。”

樂瞳一怔。

“他們死了,被我的族人害死了。”

“……”

樂瞳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隻是想到了他當初堅定要分手的樣子。

她嗓子發癢,半晌才道:“……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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