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是姐夫要的書桌吧?”
“嗯,下午在家吧,下午下工正好跟我一起去搬木頭。”長河要打的床,他家沒有好木頭,馬向華從其他生產隊尋摸到一根,正好搬回來。
馬向東被使喚得團團轉,到吃晚飯的時候,才想起來姐夫要分他錢的事,“嗷媽你彆打我啊!”
“打你是你該!你怎麼好意思要錢?啊!你乾了什麼事?還敢要錢?”
馬向東委屈:“媽!媽!不是,我沒要,我不要,姐夫不答應……說不然就不讓我幫忙了!我真沒要……”
“那你也不能要!”
“我沒,我先答應,到時候不要……”
“行了行了。”馬老爺子敲敲桌子,“先這樣,長河心裡有數,等忙完再說。”
這段時間,老爺子也看出來了,他這個女婿本事大,性子也強硬,一般人擰不過他。現在拒絕,他說不讓老四幫忙,就真的能不讓。
晚上沒啥活動,吃完飯洗漱完,各自回房。
白紅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兩兒子睡著,終於忍不住,一腳踢在男人身上,“哎,向華。”
馬向華都快睡著了,半夢半醒,飛來一腳,迷迷糊糊地問:“又怎麼了?”
白紅梅爬起來,湊過去,小聲道:“你說你妹夫那活,你能不能跟著乾?”
“想什麼呢?不掙工分了?”
“掙工分,掙工分,你個死腦筋!你就是天天拿十工分,才分多少錢?東子跟著跑一趟分多少?二十啊!一次二十,一個月能分四十!你乾多少,能分四十?”
“那是長河照顧小舅子,你以為搬搬筐子推推車就有錢拿?”
白紅梅也知道是妹夫照顧嶽家,可小舅子是舅子,大舅子也是舅子,照顧誰不是照顧?
馬向華跟他爹性子像,乾活不僅不偷懶,還要以身作則。他乾了一天活,中午晚上空閒還打了桌子,是真累了,“彆瞎琢磨,爹不能要長河的錢。再說,東子才掙幾個工分?我掙幾個?我倆都跑去幫妹夫,家裡還要不要吃飯了?”
“爹不要,也拗不過妹夫,不信你就看著吧!”
“行了行了,睡覺睡覺!”
白紅梅自認看清了這個妹夫,人家是個厚道人,不可能讓小舅子白乾活。她心裡貓抓似的,一會兒又琢磨這事能乾多久,一會兒又尋思東子最後能分多少,妹夫能賺多少。
她有小心思,出了房門卻沒表現出來。知道小叔子和妹夫今天要進山,還特意煮了幾個雞蛋,讓馬向東帶著路上吃,還說,“剩下那兩帶給你姐夫,大早上的還得走山路,不吃飽怎麼行?”
蘇家也做了早飯,昨天包的薺菜豬肉餡的餃子,還下了點麵疙瘩湯。
蘇長河讓馬蕙蘭回去接著睡,“還早,你起來也沒啥事,吃完了我倆自己收拾。”
“放那兒吧,我起來再收拾。”
馬蕙蘭躺回去也睡不著了,還是爬了起來。蘇月迷迷糊糊睜開眼,被窩裡隻剩她自個,她裹著棉襖,下去上了個廁所。
外麵起了大霧,村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連個人影也看不見,蘇月關上院門,和刷牙的馬蕙蘭感慨,“媽,爸真的好辛苦,起得比雞還早,他進山要走多遠啊?”
馬蕙蘭吐了口水,“聽你爸說,起碼得走十幾裡山路。”
這麼遠?她以前秋遊春遊徒步走,來回也沒這麼遠。
“這也太遠了!”山路上,蘇長河也發出同樣的感歎。
山路彎彎曲曲,繞來繞去,本來就不好走,今天還起霧,能見度不足十米,更耽誤事。
等蘇長河他們到前溝村時,兩人已經一身的露水。
“呀,蘇同誌,你來啦!”
前溝村是山裡離外頭最近的一個村子,蘇長河前幾次進山,一個人來回,沒敢跑遠,來的就是前溝村。他給人家的收購價還算公道,每次進山也會順手帶點針頭線腦小東小西,幾次來往,備受歡迎。這不,一進村,就被一扛著鋤頭的大爺叫住了。
“哎呦衣裳都濕了,走走走,到我家去烤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