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11701 字 7個月前

這一晚,有許多人都不得安枕,睜眼到天明。

天色發烏的時候,都在心裡勸慰自己,等天亮就好了,然而真的到了天亮,局勢卻仍舊未曾有絲毫轉圜。

到了往常上朝的時辰,一夜未眠、早就穿戴整齊的官員們試探著出了門,沒走出去幾步,便被攔下了。

戍守在各坊市門口和街道要處的禁軍客氣而堅決:“天子有令,今日免朝,諸位且回府去吧,無事便不要再外出了。”

官員如是,勳貴如是,宗親也如是。

.......

紀王妃剛送了丈夫出門,一轉眼就見他回來了,不禁上前:“怎麼又回來了?”

紀王摘下頭頂長翅帽,遞到使女手上,同妻子道:“天子下令,今日無需上朝。”

紀王妃歎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又不由得擔憂:“偏生大郎昨日出了門,這會兒正好給堵在外邊了,現下也不知情狀如何。”

紀王寬撫妻子:“那是他嶽家門上,還能薄待了他不成?俞大儒府上,等閒沒有人敢放肆的。”

紀王妃又歎了口氣。

外邊卻有人來回話:“世子妃惦念世子,打發人來詢問消息呢。”

紀王妃聽兒媳婦與自己心有靈犀,不由得感慨一句:“這孩子平日裡看著淡淡的,也不愛說話,對待大郎,倒真是全心全意。”

將方才紀王告訴她的交待給來人,又多加了句:“叫世子妃寬心,沒事的。”

仆從應聲而去。

.......

戒嚴一直持續到這日傍晚,眼見著夕陽西下,餘暉灑落,長安各處終於又有了新的響動。

彼時柳玄一家正在府上用晚膳,桌上雖青蔬肉魚應有儘有,眾人卻都吃的食不知味。

幾個稚兒為這沉悶的氣氛所攝,不安的哭鬨起來,年輕的母親慌了神,趕忙抱到懷裡,一邊安撫,一邊小心翼翼的覷著長輩們的神色。

柳老夫人見狀不忍,柔聲道:“都回自己院裡歇著吧,彆隨意走動,便也是了。好好的孩子,彆給嚇著了。”

幾個小輩應了聲,帶著孩子起身稱謝,傳話的人就在此時氣喘籲籲的奔到了室外。

“天子傳召,令老爺速速入宮見駕!”

略頓了頓,又說:“老奴瞧著,另一撥兒送信的往東邊去了,大抵是往李侍中府上去的。”

言外之意,三省的宰相們大抵是都得了宣召。

柳玄聽到此處,心便安了三分,向柳老夫人告罪一聲,辭彆妻小離家。

他心裡邊一直惦念著京中變故,清早官服上身之後便不曾脫,此時入宮倒是便宜,此時騎馬出了家門,便見坊市之中仍處於戒嚴狀態,宮城之上,禁軍披堅執銳,隨時應對不測之事。

如此到了宮門口,其查驗之繁瑣遠超從前數倍,柳玄對此早有預料,倒不覺得奇怪。

一路被人引著到了禦書房外,卻不曾入內議事,而是往偏室去暫待,也是到了地方之後柳玄才發現,除去他和侍中李淳、中書令王越之外,其餘三位宰相都已經到了。

柳玄沒有貿然開口,隻投了個疑惑的眼神過去。

其餘幾人幾不可見的搖搖頭,示意自己對於當前形勢也是一無所知。

隻有董昌時用下頜示意禦書房,低聲說:“宗室們已經在裡邊了。”

宗室嗎.......

柳玄心頭微沉,默不作聲的坐了下去,靜靜等待事情的發展。

........

因著曹陽的緣故,代王前不久才進過一次宮,出宮之前心緒還很複雜,介於一種被坑了和好像沒被坑之間反複橫跳。

被坑了——天子對於自己的所求所請好像並不奇怪,順水推舟、借力打力,把先帝時期的五位統領給清走了。

沒被坑——代王就是衝著處置曹陽而進宮的,天子最後的確把曹陽給處置了嘛!

糾結到最後,代王自己也放棄了。

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早明白難得糊塗的道理,過日子嘛,差不多得了。

繼續在府上含飴弄孫,蒔花弄草,兩耳不聞窗外事。

直到長安驚變,各處戒嚴,禁軍鐵腕掌控京城。

曆經數朝代老人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可能性。

好在天子並沒有叫他猜測太久,是日午間,便降旨將他傳召入宮,而除去他之外,成王、周王、紀王、吳王太妃、鄭王太妃等人也同時接到了旨意。

幾個人在禦書房外碰頭,代王心頭便是一個咯噔——這陣容,較之當日皇太後被拉下馬那天還要隆重啊!

紀王之外,還多了一個天子之父,周王!

到底是發生了怎樣驚天動地的大事,需要叫宗室要人儘數集齊於此?

總不能是天子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將皇太後明正典刑了吧?

也不對。

對付一個放棄一切尊榮、落發出家的老婦,天子何必如此大張旗鼓?

就算直接一條白綾勒死,怕也沒人會為皇太後張目。

既然如此,天子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又是為了什麼?

代王心頭忽然間浮現出一抹陰翳。

得到傳召的幾人都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壓抑,一路上無人做聲,待到進了禦書房之後,便見天子端坐上首,中書令王越神情凝重,侍立在側,而禦書房中,竟一個內侍宮人也不曾見。

代王眼見如此情狀,心頭的不祥之感已經濃鬱到呼之欲出,按部就班的向天子行禮問安,落座之後,終於聽天子作聲。

“爾等以為,朕可堪為國朝天子?”

代王聽此言語,幾乎原地怔住,回神之後,顧不得年邁,馬上起身跪地:“老臣惶恐!”

其餘幾人亦是如此。

代王斷然道:“陛下乃太/祖之後、天定之人,得先帝親自指選,受傳國玉璽,經百官叩拜,得位之正,毋庸置疑!”

其餘人同聲附和:“正是如此!”

嬴政目光在眾人頭頂落定,幾瞬之後,幽幽歎了口氣。

“諸位請起。”他說:“也來聽一聽王令君的說辭吧。”

代王等人畢恭畢敬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落座,屁股沾了一半在座椅上,眼見王越麵色沉重,向前一步:“今日我所說的一切,人證物證俱在,且已經拿到了口供,雖然荒唐離奇,但是卻可以確保是真相無疑,諸位若有異議,稍後自可親自查驗。”

代王等人默不作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頷首。

而王越則徐徐開口:“事情的開始,大抵是在十八年前……”

“這一年,前尚書右仆射馮明達還沒有官至宰相,而是為吏部侍郎,就在這一年,馮夫人有孕,為他誕下一子,齒序居馮府第六。”

“在這孩子出生前夕,有一個道人途徑馮家,觀馮府上空的雲彩之後,告訴馮明達,他即將出生的這個孩子有幾分天子的命格,隻是他十八歲那年有一難,若能過去,則此後諸事亨通,若過不去……下場不言而喻。”

“馮明達夫婦為此頗覺心驚,再一轉眼,卻不見那道人蹤影,幾日之後馮夫人臨盆,果然誕下一子,馮家人由此更覺不安,隻是在不安之外,又有些難言的野望在暗地裡生長。”

“出於某種考量,馮家人隱瞞了這個孩子的消息,對外宣稱孩子出生便夭折,暗地裡卻將他送到馮明達一個姓俞的好友處,委托他代為收養。”

“我想在這時候,馮家是不敢奢想大位的,如此為之,隻是為了求個心安,隻是隨著時間的發展,他們的心思出現了變化。”

“先帝登基數年,後宮有所出者寥寥無幾,期間倒是也有皇子降生,隻是很快都不幸夭折,唯一長大成人的,隻有先帝年近四旬時得到的女兒,崇慶公主。這是先帝唯一長大成人的孩子,她所得到的的寵愛不言而喻。”

“公主的母親在公主年幼時病逝,中宮成了公主毫無疑義的撫養人,因著先帝格外的寵愛,也因為被中宮撫養這樣的關係,公主時常出宮往馮家玩耍……或許是巧合,或許是人為,公主與馮家六郎相遇,而後情愫漸生。”

“就是因為這重關係,馮家人從前努力想要遺忘掉的那個預言,再度在他們心頭掀起波瀾——馮六郎,是有幾分天子命格的啊!”

“而彼時宮中無有皇嗣,先帝對於過繼宗室之中的事情極為抵觸,最後雖然勉強接了幾人入宮,但卻在張淑媛有孕之後,立即下令將其遣還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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