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2章 轟出門(1 / 2)

若是以戰前的標準看,梅貝爾的婚禮辦的寒酸極了,沒有蜂蜜蛋糕、肉排,樂隊穿得跟流浪漢一樣,就連新娘本人都差點要穿著打有補丁的花棉布作為婚紗了,參加宴會的親友們的所有珠寶首飾早已被無私捐助出去了,來換取藥物和醫療物資,所以他們不得不佩戴一些不值錢的貝殼絹花,才不至於讓手上脖子上光禿禿的,當然,即使是戴上了貝殼絹花,也無法遮蓋住他們的長期缺肉少糧所導致的蠟黃臉色。這個婚宴乍一看真不像個上流人士的婚宴,隻有從賓客們永遠高高揚起的頭顱和那三年戰爭始終未被消磨分毫的附庸風雅,以及他們對邦聯日益狂熱的忠誠讚美中,才能窺見一絲他們曾經的肆意與張狂。

而在這一群流浪漢中,有那麼兩抹鮮亮的顏色極為紮眼,讓所有來賓都不得不注意到他們,這自然就是被全城人唾罵已久的投機家們——瑞德和思嘉。

偏偏這次兩個投機家還湊一起了,這讓全場的嫉恨眼神與暗暗咒罵的目標得以集中到了一處,讓兩個當事人愜意極了。

“你看看吧,與我搭伴就對了,不然這宴會上你還能找到彆人比我更合適嗎?”瑞德頗為得意地跟思嘉耳語。

虛榮心得到滿足令思嘉確實非常愉悅,但她可不能承認,“巴特勒先生,您是指旁邊那些紳士對你的指指點點嗎?”

“嗯~他們嫉妒我邀請到了你~”

雖然這是瑞德故意討好思嘉說的漂亮話,但事實上也是如此,比如民兵威利·吉南就此刻正裝模作樣地朝他們走過來。

“多麼偉大的一場婚禮啊,您說是不是呢,巴特勒先生?”威利一開口,便是經典的偉大邦聯式拿腔作調。

“吉南先生,距離上次見麵真是過去好久了呢,您的感冒好些了嗎?這事可讓我掛念好久呢。”思嘉一見到男人就下意識得擺出惹人憐愛的樣子來,倒不是她喜歡這個常常說話一竅不通又自大傲慢的威利,大概隻是因為條件反射吧。

“哦,思嘉,我很欣慰你能記掛著我,但是為了我們偉大邦聯的自治安全,我不得不日夜守護在崗位上,無法分出精力來找你了,可是上帝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我每天對著聖子祈禱,希望神可以帶來你的音訊,我想,神是聽見了的,他讓我們在此相聚,延續那戰火中的亂世情緣。”

威利這一番話都快把瑞德惡心吐了,可是他看思嘉卻完全不覺得這些話酸腐,竟還能歪著頭眨巴著眼睛,顯得很有興趣又感動的樣子。於是瑞德忍不住大聲地嗤笑了一聲。

威利本就覺得瑞德礙眼,見他嗤笑自己,更是剛好找到了找茬的借口,於是威利問,“容我禮貌地問一句,你在笑什麼呢巴特勒先生,你對我剛剛說的話不認同嗎?”

威利的話問的很大聲,好像故意想將眾人引過來,而原本就都想找茬瑞德的一眾紳士們自然是順著風就過來了,瑞德和思嘉一下子就成了男人們的中心。以前思嘉也經常被男人們圍在中心,可那都是在服務追捧她的,可和現在這種濃濃的火藥味不同。

習慣了被圍攻的瑞德依然會因此進入到興奮的狀態,不過,他越興奮反而表現得越有禮節,“吉南先生,你不要生氣,我並沒有在笑話你,我隻是聽到你說神在戰爭中幫助你,覺得有趣罷了,進而我又想,若是北佬也向上帝禱告,那上帝應該聽誰的呢?”

哦,你可閉嘴吧,思嘉心中大喊,她聽見瑞德說的這一通屁話,知道他又要譏笑偉大的邦聯軍了。思嘉想偷偷溜出人群,奈何被瑞德死死地勾住了胳膊,抽都抽不脫。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英雄們為之犧牲的那個正義並不是神聖的羅?”威利忙問,他急於讓瑞德引起眾怒,好陷於眾人的圍攻中。

“假如你給火車軋死了,你的死不見得會使鐵路公司神聖起來,是嗎?”瑞德這樣反問,那聲音聽起來好像他在虛心討教似的。

威利如願了,瑞德這話引起了眾紳士的怒責,米德大夫皺著眉搶先發火,“年輕人,對你來說,世界上沒有什麼神聖的,”他以平常演講時用的那種聲調說。“不過,有許多事物對於南方愛國的先生太太們是神聖的呢。譬如,我們的土地不受篡權者統治的自由,便是一種,還有一種是州權,以及——”

“一切戰爭都是神聖的,”瑞德打斷了米德的話。“對於那些硬要打仗的人來說就是這樣。如果發動戰爭的人不把戰爭奉為神聖,那誰還那麼愚蠢要去打仗呢?但是,無論演說家們對那些打仗的白癡喊出什麼樣的口號,無論他們給戰爭訂出什麼樣的崇高的目的,戰爭從來就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錢。一切戰爭實際上都是關於錢的爭吵。可是很少有人明白這一點。人們的耳朵被軍號聲和戰聲以及呆在這的演說家們的漂亮言辭塞得太滿了。有時喊的口號是‘把基督的墳墓從異教徒手中奪回來!’,有時是‘打倒教皇製度!’,有的是‘棉花,奴隸製和州權!’,有時是‘自由’。”

……

“這裡不歡迎你!”短暫的沉默後,終於有人喊出了這句話,像一顆火種一樣點燃了整個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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