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起薄唇，尖刻地詢問道。
而阿斯托利亞睜大眼睛看著他，好像此刻才是第一回認識對方似的——這讓德拉科有些惱羞成怒了。
他先是下意識地躲避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的探尋，隨後很快不甘示弱地轉回了腦袋，頗有些倨傲地望著身前的小姑娘。
“如果你不好意思承認……”小馬爾福先生拖聲拖調地補充，下巴抬了抬:“你也可以不說話，我會明白的。”
阿斯托利亞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發現對方那雙冷灰色的眸子裡透出的關心意味。也許在尷尬之外，他甚至還有些……抱歉？
這讓利亞感到很驚訝，也刷新了她對於對方品性的認識——在她剛入學的時候，也就是前年，還曾聽說好幾件關於這位斯萊特林“壞小子”的惡劣事跡。
譬如帶著兩個大塊頭跟班欺負他們拉文克勞的新生，把雪球塞到米斯特.霍普的衣領裡。或者是在赫奇帕奇的人堆裡橫衝直撞，嚇唬低年級要把他們掛在樹上什麼的。跟格蘭芬多的乾仗，更是數不勝數。
但現在，他竟會為了不打算娶一個原先根本不認識的、注定早逝的女孩子，僅僅是選擇不像畫麵裡那樣珍重並深愛她……而感到由衷抱歉！
即使這種情緒被隱藏在故作無謂的輕慢態度裡，但他這方麵的本領實在稱不上精湛。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阿斯托利亞一定會笑的。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德拉科.馬爾福是個挺有趣的、可以接近的人。
“如果我是你。”她同樣抿了抿淡色的唇，思索並斟酌著合適的語句:“如果我早知道，自己將要為一個陌生人付出那麼多的感情，最終的結果卻並不……儘如人意，至少、有了無法彌補的缺憾……”
“我不會為此難過，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同樣的選擇，誰也不能苛求更多。”
利亞理清了思路，語氣溫和，但無比利落地總結道:“既然有選擇，那麼當然應該提早規避風險，比如離對方遠一些——最初便不要開始，也就無需品嘗苦果。”
“……這算是對我的安慰嗎，格林格拉斯？”德拉科.馬爾福冷靜地聽完，沒有中途打斷。
然而那雙灰眸裡透出譏誚的意味，薄唇一字一頓地開合:“如果［你是我］，如果你［早知道］，如果我……［有選擇］？小格林格拉斯，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會說話的人。”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連珠炮似的道:“是啊，是啊！如果我早知道我會遇到那樣一個人，我的生活將因失去她而變得一團糟……我倒也確實瞧不出來婚姻以及子嗣於人的幸福真諦，到底體現在哪裡？我隻知道……也許這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在衝著我來了，而我唯一需要做的，正像是某個會將我幾乎徹底毀滅的人說的那樣——不要開始！不要……”
他的話顯然還沒完，但最後硬生生止住了，隻是麵色古怪地注視著她，似乎難以啟齒。
阿斯托利亞對此感到不明所以。
這份輕飄飄的疑惑，好似一點火星落到了小馬爾福先生高挺的鼻梁尖。他狼狽地移開視線，低咒一聲，語帶羞憤地喊道:
“該死的我根本——沒有選擇！我已經——遇到你了！”德拉科近乎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