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
巡察官A02肩膀抖動, 甚至還在笑。
從兩人離開審議廣場開始，他就已經是這副表情，顯然心底已經琢磨出了點什麼。
“你投票太快了。”他重複道。
按道理來說, 巡察官是不會參與這種事的。
倒不是因為擔心得罪皇室, 而是因為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不是這群貪生怕死的權貴。
惡種、異教徒。
相比下來，到底孰輕孰重, 懂的都懂。
巡察官A02品了一下:“而且，我覺得這位小朋友有依仗，不太像需要彆人的樣子。”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 一無所知。
但既然坐在他這個位置了，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已經很清楚, 隻需要稍微一聯想，就會知道……【上校】的身份意味著什麼。
保持沉默，在那種場合很明智。
哪怕是他這種性格的人，也知道在誰的麵前不能冒犯，所以他更無法理解對方的做法。
秦猶妄：“你也投了無罪, 這不明智。”
聞言，巡察官A02隻是聳了一下肩。
如果有那麼一個人，非常想讓皇子死無葬身之地的話，這個人一定會是他。
隻是為了好玩和試驗。
皇子把他丟進一堆惡種肉塊裡。
不過很幸運, 他最後成了特級巡察官。
否則，他現在應該是那堆肉塊中的一員, 鬼知道最後會進哪個人的肚子裡。
“他幫了我忙，”巡察官A02眼神閃過了什麼，“所以我想幫回來，僅此而已。”
秦猶妄：“這不對等。”
巡察官A02呼吸變得急促，然後笑了, 道:“我知道，這隻是見縫插針而已，就當利息。”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猶妄亮起的通訊儀上，等看清是什麼的時候，他又笑了起來。
“那你又欠了什麼？”
他語氣戲謔，意有所指。
秦猶妄沒回答。
隻遞給他一個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眼神。
什麼……什麼意思？
但秦猶妄隻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重新處理手裡的資料，讓他顯得很呆滯。
“……”
半晌後，巡察官A02回過神來。
這是審判投票名單。
他心知肚明，邪神血脈肯定能拿到。
不過，可能會耗費點時間。
結果秦猶妄卻在處理信息流，甚至讓他開從來不讓他碰的星艦，隻是為了讓對方能夠省事。
不過，那不是最後的名單。
巡察官A02注意到，他刪去了幾個人。
隻留下了部分名字。
“這個是研究院的……”
巡察官A02話沒說完，停了一下，蹲在他旁邊，看向名單，“你在做什麼？”
秦猶妄沒回答。
但看得出來，他在剔除那些不合適的人。
“他不一定領情。”巡察官A02客觀評價道，“他肯定注意到，名單數量少人了，這不好。”
秦猶妄：“我知道。”
他沒想過欺騙。
也絕非自以為是地看輕，認為對方做不到。
如果他是這種人，恐怕早就入-侵了鬱訶的生活，讓對方沒有任何成長空間，而不是以掃尾的形式，像個背景板一樣待在不遠不及的距離。
“……”
“你我都知道，這幾個人是下一個任務涉及到的對象。”秦猶妄冷淡道，“不需要顯示在名單，因為目標人物即將死亡。”
聞言，巡察官A02一怔，恍然大悟。
“對哦，酒喝太多了，忘記了。”他眼底飛快閃過了什麼，咧開嘴笑了，“沒有想起來，是我的錯，調查局已經把我們借給了研究院C-3號基地，這段時間，你和我都要去那裡，監督一個即將完成的項目。”
他的語氣，雖然極力遮掩，並且不易察覺，但還是透露出一些奇怪的意味。
“你沒喝酒。”
“……”
秦猶妄看他一眼：“彆裝。”
巡察官A02:“……”
太直白了。
他感到一陣牙酸，感覺自己被創了一下。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調查局內部也不是那麼平和，有人擁有不同信仰，有人為錢可以背叛誓言，所以他們接到的任務，不一定一致，甚至可能衝突。
所謂的最高聯邦調查局局長……其實，隻是對外架空的幌子，類似於吉祥物而已。
因為，調查局內部存在G5會議。
這是當年聯邦解體後留下來的傳統，由七位幕後高層控製，隻要有三位允許就能發起會議。
會議實行少數服從多數製。
一旦通過會議提案，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動用全部資源，不擇手段完成這項任務。
內部有相當多人認為，巡察官A01-05就是這七位高層，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起碼，巡察官A02清楚他不是。
但秦猶妄是不是，他卻不確定。
搭檔之間，不該問太多問題，邁過那條線。
既然領導不同，發布的任務也可能不同。
不過，秦猶妄已經露了底。
他毫不遮掩，將任務說的很清楚，讓試圖提防、存著私心的自己本人顯得很像個傻-逼。
[目標人物即將死亡]
這說明，項目結束後，秦猶妄會毀約。
他去那裡，不是為了維護項目，而是處決。
巡察官A02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變得很複雜，說道：“感動了，你竟然這麼信任我。”
秦猶妄：“不是信任。”
“……”
“是警告。”
他毫無起伏的語氣，隻說明一點。
如果他和他不同，他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他。
所以這不是信任問題。
而是讓他清楚，他的立場，讓他慎重立場。
“……”巡察官A02。
懂了。
快十年了，隊友情根本不存在是吧。
……
鬱訶盯著整理好的資料。
一瞬間，腦海裡閃過了很多念頭。
投票人數，他記得很清楚。
【無罪】：20。
但名單裡，隻有十七個人。
但最後，鬱訶隻是關上了通訊儀。
他沒追問對方原因，因為知道沒意義。
或許是直覺，他認為對方沒有欺騙他的必要——可能是巡察官A218告訴他的。
就算對方真有目的，也不可能直白告知他。
但青蛙明顯不這麼想。
“我覺得他很可疑。說真的，你們真的不認識嗎？我覺得他在審判的時候，看你的眼神很不清白……我可能是錯過了什麼——”
“噓。”
他看了它一眼。
青蛙被阻止，瞬間噤聲。
鬱訶已經走到了樓裡。
鞋底潮濕，踩上去有點黏膩，似乎剛拖過。
他走到電梯位置。
但此時，閃爍的數字紅光終於照射向地麵，忽然，讓他鞋底的東西是什麼變得清晰無比。
那是血。
新鮮潮濕，剛被人拖拽過。
他站在原地，不動的原因很簡單。
他從裡麵感覺到了裡世界的氣息，這是惡種的血，而不是人類。
鑒於首都軍校內部，不可能有任何惡種出現（他帶進來的除外），說明這惡種已經死掉了。
“這是夜宵。”鬱訶道。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要惡種屍體做什麼。
聞言，青蛙頓時慌得一批，驚恐交織，竟不受控製地打起嗝來。
救救，它不會被吃掉吧？！
本來它占據考官C身體，就隻去過偏遠星球，自從來了首都星後，感覺自己好像那個土包子進城，時刻會被城裡人的變態程度嚇哭。
鬱訶瞥了一眼，血跡消失的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