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他嘴角翹了一下,往後一靠,大大方方地讓他看。
他知道自己的外貌很有吸引力,大部分看到他的人都會被情不自禁地吸引目光,並試圖和他成為朋友。
這是他的計劃。
教團的要求,要求他接近邪神血脈,鏟除威脅。
對核心成員的他來說,解決一個還沒有掌握自己力量、被邪神父親遺留在現實世界的青少年,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就像隻迷途的羔羊,脖頸纖細,和他摘回來的花一樣脆弱。
根據他的觀察,他很清楚自己隻需要稍微發起攻擊,這件事就能解決,甚至不需要多精密的方案。
當教團下指令的那一刻,對方的結局已經注定。
這隻是一個夠幸運,憑借著頂級的血脈,從垃圾星球來的二流貨色。
邪神是誰?祂不可能產生類似於人類“愛護”的情緒。
根據資料顯示,這麼多年,祂都沒有出現過、表現過什麼對他的特殊之處。
所以,他冷眼判斷出真相。
鬱訶隻是一個靠著血脈作威作福的家夥,強迫上校認下他的身份,因為缺失父愛而玩一些令人發笑、過家家的遊戲。
他本來嗤之以鼻。
但就在剛才,目睹了利用惡種那一幕,他忽然對他產生了一絲興趣。
他是怎麼把惡種帶進來的?
哪怕教團都無法做到這一點,隻能利用【林德】本身的密封設計,才能勉強帶進來一個半成品。
有點意思。
他嗤笑一聲,決定不這麼快就結束這場遊戲了。
在他的口袋裡,教團資產發出“嘩嘩”的響動。
“我快畢業了。但還差點學分。”他用手指撓了撓瓶身,漫不經心地屈起了腿,“順便一提,我叫萊爾,特級巡察官預備役——隻是在等一個編號,等我畢業,就會徹底成為正式特級了。”
但對方卻沒接他這句話:“實踐課?”
“就是出外勤,每周有一節課是這樣。”
萊爾再次聳肩,“這課程需要出校,危險程度不亞於入學考試,首都軍校沒有養著廢物的義務。”
哪怕是作為任務效率的考量,他也是最佳的對象。
他相信,以他特級巡察官預備役的身份,對方肯定知道誰是最合適的人。
更何況,在這間教室裡,他確信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必須兩個人?”
“兩人及以上。”萊爾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學校想培養合作的能力……有什麼問題嗎?”
話音落下,鬱訶一動不動,隻凝視著他。
他能感覺到那股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如有實感,帶來微微的刺痛,太陽穴情不自禁地跳動,讓他脊椎一陣發涼,仿佛被眼前這個人看穿。
餘光中,他注意到被他靠著的窗戶,隱隱有抖動的趨勢。
那淺灰色的影子,像是建築被陽光投射的又一層虛無,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的身軀。
是幻覺嗎?
這道念頭才一閃而過,他猛地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一顫,險些跌下了窗台。
他確信自己有那麼一刻,大腦被重重撞擊,陷入了意識空白的狀態。
而這段時間的長度是模糊的。
他的手指,挖進了窗台的邊緣,痛覺讓他不至於完全失去身體的控製力。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他恢複理智,那道陰影似乎也消失了,讓他的雙眼帶上了茫然。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到,鬱訶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視線,偏過頭,對另一人道:“你好,請問你可以做我的搭檔嗎?”
“我……?”
被他用那雙黑眸一看,女生有點手足無措,感到很是意外:“你確定你沒有問錯人嗎?”
她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決定。
鬱訶平靜道:“這是一個邀請,如果你願意,那就太好了。”
她吃了一驚,目光落在了剛才被嚇到的男生身上。
此時,對方此時正陰鬱地盯著她,似乎盤算著什麼,她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情緒穩定下來,終於,朝他真切地微笑了一下,“我同意,順便一提,我叫白毓,是一班的班長,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我帶你去實踐課教室。”
她走到鬱訶的身邊,兩人很快就要離開這間教室。
見狀,萊爾臉上的笑容凝固,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等等,我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他確定自己的魅力沒出問題。
明明他才是房間裡最先為對方說話的人,為什麼鬱訶偏偏找了另一個女生,就好像他不過是個提問的npc,用完就可以隨便丟掉!
”我承認你說的對。”鬱訶道,“但前提是,你戴對了胸針。”
白毓怔了怔,下意識看了過去。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聰明地沒有試圖提問。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視線裡。
胸針——
有什麼問題?
萊爾皺起了眉。
他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胸口的彆針,終於反應過來,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喘氣狂笑了起來。
這笑聲讓那個陰鬱男嚇了一跳。
他用驚恐地目光注視著他,好像那是一個精神病發作的人,連帶著另一個男生躲到了一邊。
萊爾很久沒感覺到這種恐懼了。
他的身體甚至忘了緊張的正確反應,而是倉促地喘-息、大笑了起來。
他……他什麼都知道。
因為,現在正彆在他胸針的圖案,不是他所在教團對外的標誌,可以被教徒隨處使用,而是隻在高層小範圍內使用的通行證,目的是用來秘密調度教團在外的力量——
但對方卻認了出來,這是絕不可能的。
隻一瞬間,萊爾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雷電一般擊穿了他。
鬱訶不是他想的小羊羔。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隻是幾秒鐘的凝視,讓他大腦刺痛,就看破了他的所有偽裝和計劃。
他感到一陣模糊的恐懼。
這個少年,確實是邪神的血脈。
在對方的眼底,他恐怕才是那個漏洞百出,隻要抬抬手就能解決的對象,所以連揭穿他都不值得耗費精力,隻放任他那些拙劣的挑-逗、表演。
萊爾自以為是的遊戲,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
走出教室。
青蛙很不解,偷看一眼,忍不住小聲問:“看那個教團的家夥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任務就算被拆穿了,他也需要繼續完成——”
“觀眾越多越好。”鬱訶道,“我需要他來找我。”
這群人之間存在信息差,這是好事。
但現在,他想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參與進來的人當然越多越好。
因為隻有【實驗體】身份足夠矚目,才能轉移所有人的目光,讓他們不受控製地跟著他的節奏。
想到這裡,鬱訶低下頭,拿出通訊儀。
[你能來接我嗎?]
[好]
通訊儀震動。
對方幾乎是秒回,讓他很意外,忍不住睜大了眼。
難道他一直在等自己消息?怎麼可能。
他懷疑地想。
一定有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