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表世界。(1 / 2)

話音落下, 眼前的植物的樹枝抖動了一下。

大地在一瞬間震顫,晃動地人幾乎站不穩,青蛙眼睜睜地看著枝乾上的無數張臉發出了尖叫的聲音。

這無異於是精神攻擊。

鬱訶的餘光中, 看到已經被引導到森林邊緣的夏修霖等人, 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從手指縫裡滲透出了鮮血, 因為這樣搖晃的動靜而半跪在了地上,雙目中也因此流出了鮮紅的液體。

他眼前的這根觸手,牙齒裂開,微笑了一下, 然後慢悠悠地伸了回去,得意地查看著周圍的動靜。

下一刻,森林裡四處伸出的藤蔓,卷走了這些無力抵抗的人手裡報廢的設備。

它們忙碌地在上麵揮舞著,像無數隻手在調試著什麼,很快,這些壞掉的設備就重新亮起了光芒。

“看到了嗎?”

說話間, 有太多牙齒露了出來。

鬱訶知道它的意思。

這意味著屏蔽被解除, 定位已經被再次開啟。

現在開始, 所有的畫麵都會被實時轉播到所有觀看直播的人的手裡,每個人都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必須謹慎選擇措辭。

隨後,藤蔓鬆開。

這些設備稀裡嘩啦地落在了地上。

“他們知道你是誰嗎?你的真實身份?”它用小孩子的語調, 尖聲循循善誘道, “或許你沒想到吧?我不是膚淺的獵食者,我隻是想逼你認可你的身份,不要再為難同類了——來吧, 和我們長在一起,這才是你的家,不是嗎?”

這個問題——

他是誰?

他們應該知道嗎?

夏修霖等人站在遠處,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荒謬而恐怖的畫麵,腳步紮根,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觸手眼珠一轉,像是覺得不可理喻,然後從鬱訶的身前,繞到了它耳朵的左邊。

“主人。”它道。

觸手繞到了右邊,“裡世界的小主人,邪神血脈的繼承人,居然站在人類的那邊,想要做些好人好事,太不可思議了,對嗎?”

什麼?

什麼邪神血脈?

他以為那不過是軍校生之間流傳的某種怪談!

夏修霖的眼睛睜大了,臉因為這句話而微微扭曲,鬆開捂住耳朵的手,眉頭深深地皺起。

他是不是已經出現了幻聽和幻覺?

因為在精神力逐漸降低的視角裡,眼前一切正常的事物都在扭曲。

又一顆眼珠從觸手身上蹦出來。

它意味深長地看了夏修霖一眼,輕而易舉地讓他的視角充滿了迷幻的色彩。

眼前那粗壯的樹乾在陰冷的風暴照耀下,像是被拉長的雨水那樣搖曳,而樹上的一張張人臉如同玻璃上敲擊的雨點,逐漸地融化,變成了無數黑點,緩緩地從樹乾上滑了下來,然後重新變成人體,可怖地在地麵上爬行。

夏修霖似乎也被這樣的雨水影響了。

他感覺身體在發冷,滲出毛骨悚然的寒意,看著那些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具具惡種的屍體,像是藍紅色的斑點朝著鬱訶的位置逼近。

他本來不該聽到鬱訶的聲音,畢竟對方實際上沒有大聲說話。

但他卻聽見對方道:“所以,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我明白了,這就是你大張旗鼓弄出比賽、直播,吸引我過來的原因。目的是想曝光我,讓我的身份無法在人類社會容身,隻能選擇成為惡種的一員。”

“……”

“你錯了。”

觸手換上了男人的粗聲,儘量不讓自己尖叫:“你現身以來,所做的一切,都證明了我的推斷沒錯。你隻是在掩飾自己的不安……”

鬱訶隻是盯著它。

在他的視線裡,那些爬行的屍體停住了。

觸手意識到,自己在無意識地顫抖,隻是因為他臉上冷冷的、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錯在哪裡?”

“你覺得我驅逐惡種,真正的原因是我想尋求所有人的認同感。”

觸手的眼珠子凝固了。

不是嗎?

難道不是因為他更偏向人類,而且才繼承了裡世界,所以想讓它們恐懼嗎?

“我隻是想尋求父親的認同罷了。”鬱訶道。

父親……

難道是那位——

“轟隆——”

雷聲忽然響起。

這道響動震蕩了整個空間,打破了僵硬的氣氛,所有人都因此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但閃電並沒有因此而停止,隻是繼續在雲層間穿梭。

黑色烏雲在天空翻滾。

這些不合時宜的紫色閃電在雲層間閃過,照亮了午夜的幽暗。

觸手學舌般重複了一遍:“父……親?”

下一刻,閃電從樹乾的樹冠直接導入,順著軀乾一路輸入到了地麵,讓土壤裡都閃動著劈裡啪啦的亮光。

觸手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它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燒焦的邊緣,才沒想過植物也能像人一樣失去血色。

“你是……難道是?”

但鬱訶沒理它。

他隻是皺了一下眉,對著天空喃喃道:“謝謝,但不用插-手……這種程度我自己能解決,你最好還是休息一下。”

這不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

但觸手的心底,卻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寒意。

“你把所有惡種都吸收了嗎?”

“不是所有,隻是儘我所能的使用。”

“蟲族?”

“全都吃掉了。”

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乖順地一問一答,好像它是某個完全聽話的寵物。

可能是因為,這已經是超出理智的恐懼。

它似乎理解人類在精神力崩潰的時候,像是哀哀祈求的動物那樣呻-吟,有求必應的原因了。

它或許不該嘲笑。

因為它完全想不到,自己也會是受害者之一。

樹最開始發表的那句話,好像是某種荒誕不經的笑話,因為它竟然妄想把眼前的存在融入自己的身體裡。

反抗……

反抗是可以的嗎?

觸手縮回了樹乾裡。

那些爬行的惡種,也幾乎是無意識的融化成了黑色的液體,流回了它的身體裡。

保留了太多惡種的一部分意識,不好的情況就會出現。

在這一刻,有無數的念頭在它的腦海裡同時爆炸,激烈地議論著麵對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