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2 / 2)

趙景柯卻有了些許笑意,向著畫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看。”

苑宇彤狠狠剜了他一眼,眼眶裡的淚也流下一滴,借著燈光看自己的畫稿,那一抹紅正落在洛神的頸側,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胎記,徹底慌了神。

添了胎記她就是畫中人,畫中人就是她。

如果是個誌怪故事,那麼這一筆加上之後她也許會立刻被吸入畫裡,畫中人會走出來,而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識不出她們的區彆。

她感到後脊微涼,步步後退差點碰到書櫃邊角,是趙景柯溫熱的手及時扶腰擋住。

麵對他流轉柔情的眼光,她指著畫稿,問:“這是什麼意思?”

趙景柯將手自然垂下,反問:“我的意思你不懂?”

她冷眼搖頭說:“我不懂。”

趙景柯寵溺地笑笑,“慢慢懂,不著急。謝謝你給我送來湯,現在這幅畫我很滿意,可以開始選瓷器了。”

苑宇彤拿著畫稿出了西廂房,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東廂房,懵懵地坐在床邊,心裡一團亂麻。

趙景柯是喜歡她?

他果然如坊間傳聞是個情場高手,可他的目標一向是娛樂圈的新人小花,她自嘲地笑笑,山珍海味吃慣了,清湯寡水喝幾天對他來說也無妨,總之他不會吃虧。

她一門心思傳承陶瓷微書,心裡早有了不婚的打算。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內外兼顧,但她注定是做不到的,她不想強人所難,也對婚姻生活沒有什麼向往,雖然師父和師娘這麼多年感情很好,但她明白是師娘甘願付出操持,加之足夠理解支持,才能讓師父闖出一番天地。

男人身後有女人,而女人的背後隻有自己。

即便如此清醒,趙景柯的撩撥還是在她心頭揮散不去,使她不安,一夜都沒有睡好。

之後的幾天她總是刻意躲避,他還是一如往常。

*

那日午飯趙景柯忽然說:“嶽師,打擾一段時間了,最近公司要開股東會,我得回去幾天。”,又看向苑宇彤低沉著嗓音說:“過幾天就回來。”

苑宇彤有一時輕鬆之感,轉瞬又升騰起一種彆樣情緒,默默吃著飯,當做沒聽到。

師父笑了笑說:“最近我總忙,照顧不周,還請見諒啊景柯,下次回來我帶你好好在山裡轉轉。”

師娘有些不開心,“唉,沒人陪我玩麻將了。景柯你還能記著回來吧?我們都可歡迎你了。”

趙景柯又看向苑宇彤意味深長問:“是嗎?”

苑宇彤隻顧夾菜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隻能帶著戀戀不舍的情緒踏上了回程的路。

*

百公裡外的景文集團,汪屹和另一名助理在大廈樓下的停車場轉來轉去,望眼欲穿。

趙景柯清晨出發九點鐘準時將車停在他的專屬車位,看著這棟冰冷的大樓,歎了口氣的功夫,助理就為他打開了車門。

走進大樓他就是這裡的主人,一路行進,紛紛讓道,周圍此起彼伏的問好聲像是清荷山的雨後蛙叫。他麵沉似水,冷峻異常,甚至沒有頷首回應。

他已經進入了一種精神緊繃的狀態,他知道樓上的股東們都在等著他回來。

三人上了電梯,助理安陽夾著厚厚的公文包,同時遞給他幾個最重要文件。他埋頭簽字時,汪屹仰頭看著電梯顯示屏悠悠地說:“老金頭今天怕是要吃人,我查過了,如你所料,他三親六故都在二級市場買了我們的股票,占比不低哦。”趙景柯眼中泛起一股寒意,冷哼一聲,“養狼當犬。”

金良榮是公司的開山功臣,曾與父親一起打拚為景文集團現在的輝煌奠定了基礎,但當企業轉型時他卻持有強烈反對意見,趙景柯自然可以理解人上了歲數看不清未來的發展方向,沒有聽從他卻依然尊重他。

作為集團頗有資曆的老人,本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父親卸任之後他的話語權卻比趙景柯更重,有幾個股東擁護著抱團,近兩年還中飽私囊內外通吃,趙景柯眼裡不揉沙子,走這步險棋不是要與他分庭抗禮,而是要讓他徹底稱臣。

電梯門在頂層打開,趙董事長一身做工考究的黑色歐版西裝,係上粒扣,整理領帶,舉步生風,進入會場。

僅有幾人竊竊私語的會場當時鴉雀無聲,肅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