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山裡的氣溫總是比城市低很多,一陣冷風吹來她打了一個冷顫,忽然感覺肩上一沉,身上一暖,冷風被阻隔在外,一件衝鋒衣式的寬大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趙景柯的外套鬆鬆垮垮地圍抱著她,依附著他的體溫,草木氣味混著些許酒味。

恍然間她記起曾經有一個人也為她披過外套,在那個令她一生難忘的葬禮上,那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切切實實給過她些許溫暖,但她當時沉溺在悲傷的情緒中,不曾抬頭理會。

苑家祠堂裡那些假意逢迎、想來葬禮找尋買賣機會的生意人麵孔令她厭惡。

“起風了,我來收拾吧。”

“你沒醉嗎?”

“這點兒酒不至於。”

“也是,你們談生意應酬免不了喝酒。”

“嗯,去睡吧。”

“再陪我看會兒月亮吧。”

“好。”

苑宇彤與趙景柯並肩坐在老宅的石台階,共同望著天井上那一方溫柔的清輝。

*

苑宇彤和趙景柯並肩望月時,拉斯維加斯的晨光冉冉升起。

遠離市區的莊園彆墅內,趙政行和夫人夏槐序在長餐桌前共進早餐。

老管家守在一旁,園丁在莊園除草,兩個拉美女傭早在他們醒來之前打掃好了上下三層樓,已經開著保姆車去市區采購晚上招待社區鄰居的晚宴菜品。

空蕩蕩的房子寂寥無比,早餐種類繁多並且都是西式,但趙政行夫婦都沒什麼胃口甚至有些煩躁。

夏槐序手裡的刀叉摔在精美的瓷碟上,手搭在餐椅扶手沒好氣地說:“這麵包烤得太硬,中不中西不西的。”。

趙政行切著麵包,盤子和刀叉接觸“刺啦啦”的響,“我看你就是想家了,不是你說要來長住嗎?拉斯維加斯的生活又過膩了?”

夏槐序撅著嘴,抬起長了老年斑的手欣賞著自己新做的美甲。

五十多歲的年級,心態卻還像個少女,時常還和丈夫撒撒嬌,“你不想兒子嗎?這個沒良心的,中秋也不說飛過來看看我們。”目光移到瓷盤上,花紋典雅獨特。

夏槐序對一旁站著的老管家發問,“老唐,這套餐盤我怎麼沒見過呀?是我買的嗎?什麼時候買的?”

表情肅穆的老唐換了和善笑臉,“夫人,這是少爺昨夜寄來的中秋禮,是公司新生產線的樣品,少爺說您和先生在國外,今天晚宴正好可以用上看看國外市場的反應。”

尖銳的刀叉聲音戛然而止,趙政行往前湊了湊拿起手旁的老花鏡戴上認真端詳。

夏槐序絲毫不感興趣,瞄了一眼丈夫低頭擠出的雙下巴,“這輩子離不開陶瓷了,來了Las Vegas還得大老遠地寄來。”夏槐序扭了扭身,“老唐,景柯還寄什麼東西了?”

老唐欠身抬掌指向了桌上那兩杯比橙汁色深一些的飲品,平日都吃這些她還沒有太在意,淺嘗了一口,發現不是橙汁,“這是...沙棘汁吧?這東西在這兒可不常見。”

趙政行抬了抬眼皮,額頭溝壑縱橫,“這也是景柯寄來的?”

“是呀,少爺寄來了許多沙棘製品,還有新鮮的沙棘果,今天這杯就是現榨的。沙棘對心血管好,少爺這是惦記著太太的身體呢。”

夏槐序揉了揉胸口,想起了自己多年的心臟病,趙政行笑了笑說:“景柯心思細,公司事情這麼忙還替我惦記著這些樹。”

他摘下老花鏡,看向夫人,回想過去,感歎道:“我退休之前慈善捐助過西北的抗沙工程,在沙漠種了幾千傾的沙棘樹,現在也有四年了,這會兒正是沙棘果實旺盛的時候。”

夏槐序得意洋洋說:“兒子都是繼承了我的好基因,加上我平時教導有方,就是現在還不結婚急死我了。外麵都傳景柯是花花公子,但我看...未必。”她清了清嗓子讓老唐去看草坪修剪得如何。

支走了老唐她捂著嘴,趴在趙政行耳邊偷偷說:“我去他公寓查崗幾次,家裡連一根女人的頭發都沒有。你說咱兒子不能是.......”

“胡說什麼。”趙政行打斷了她。

清荷山,老宅的石台階上,趙景柯連打了兩三個噴嚏。

苑宇彤回轉了眼眸看著他說:“感冒了?身體這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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