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這是雲初所作?”
虞修容喝了太多酒,麵孔嫣紅,笑著對武媚道:“這等才情,臣妾可沒有。”
武媚道:“太悲傷了,也太悲觀了。”
虞修容道:“太宗麾下的名臣猛將今安在?我夫婦能在陛下與皇後羽翼之下得意如許多年,即便是說不上笏滿床,榮寵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陛下心生退意,臣妾夫婦自然也要跟隨,如果繼續貪戀那點恩寵,將來恐怕會有滅頂之災,我夫君常說,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生,逆之者亡。
對我雲氏來說,陛下便是大勢,跟著走,不會有錯。”
武媚皺眉道:“太子……”
不等武媚把話說完,虞修容便道:“皇後可曾知曉,十一歲之前的太子,沒少挨我夫君的荊條,可是,當太子滿十一歲之後,我夫君就再沒有動過太子一指頭,即便是太子有錯,也隻是苦心教導,再無體罰一說?”
武媚道:“在本宮看來,太子對你雲氏有深情。”
虞修容笑道:“就要趁著太子殿下對雲氏還有深情的時候,雲氏才會激流勇退回到長安,這樣一來,情分就一直在……”
太平的花拳繡腿不是三心二意的雲鸞的對手,在劈砍了幾十刀都傷不到雲鸞分毫之後,氣喘籲籲的太平杵著刀喝罵道:“你過來!”
雲鸞靠著牆壁道:“我又不是傻子。”
太平怒道:“你出賣我!”
雲鸞怒道:“是你先出推我出去的。”
太平怒道:“你敢出賣我?”
雲鸞道:“你這麼笨,不出賣你都對不起我。”
“我要砍死你。”
“我就算綁住雙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彆看我胖,身上全是腱子肉。”
“我是大唐的公主!”
“公主算個屁,我又不靠公主吃飯,再說了,我家還有一個大公主呢,你要是再惹我,我不敢打你,你看安定會不會打你就完事了。”
“我是公主……”
就在太平跟雲鸞沒完沒了的吵架的時候,殷二虎來到了雲初的書房,對正在看書的雲氏父子道:“君侯,金媃茹求見。”
雲初將視線從書上挪開道:“千牛衛跟花郎徒還在左近嗎?”
殷二虎道:“蓄勢待發中。”
雲瑾放下書本對雲初道:“阿耶,皇後欺人太甚。”
雲初笑道:“又是她當年在太宗皇帝麵前呈馴馬三策的模樣,這麼多年以來一點都沒有改變,總是覺得大力之下能出奇跡,總以為隻要多逼迫咱們家一下,咱們家的本來麵目就會暴露。
問題是,現在雲氏的模樣,就是本來的模樣,再怎麼逼迫,都沒辦法改。”
雲瑾瞅著殷二虎道:“你現在保家護院沒問題吧?”
殷二虎拱手道:“臣下有把握讓他們進入前院之前,先死一半。”
雲初擺擺手道:“這是一個看誰先眨眼的遊戲,隻要你母親在前邊把眼睛瞪圓了,皇後就拿我們沒轍。”
殷二虎又道:“太平與鸞公子在一起。”
雲初笑道:“不錯,知道自己武藝低微,還知道挾持太平這個人質,好了,讓金媃茹進來吧,人家現在可是皇後最看重的人,麵子多少都要給一下的。”
雲瑾道:“可能是來替皇後威嚇我們的。”
雲初想了一下道:“見麵再說,這個鬼女人這些年長進的很厲害。”
不大功夫,殷二虎就領著金媃茹來到了書房。
戴著幕籬的金媃茹見雲初父子都在,就對雲初道:“請貴公子離開。”
雲初搖頭道:“某家深夜見女子已經不合時宜了,要是獨處更是於理不合,既然知道是我兒子,有什麼話就說吧,瞞他做什麼。”
金媃茹卸掉幕籬,露出自己的容顏,雲初打量了一陣子道:“還是那麼醜。”
金媃茹冷哼一聲道:“還你驪山放我之情。”
雲初攤攤手示意開講。
金媃茹道:“皇後與太子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了。”
雲初道:“他們是母子,應該很好說話,也很容易說清楚。”
金媃茹道:“如果僅僅是皇後跟太子,確實很容易說清楚,可惜,不論是太子,還是皇後,手下都有無數的支持者,所以,已經不是太子跟皇後的事情了。
這一次,有人建議皇後,趁機下手除掉你這個太子最大的支持者,所以,才有了千牛衛跟花郎徒在附近的事情。”
雲初聞言麵不改色的道:“千牛衛,花郎徒都是宮中侍衛,在洛陽城中出現有什麼好奇怪的,再說了,皇後就在雲氏,出現在雲氏附近保護皇後很難理解嗎?”
金媃茹長吸一口氣道:“這些年下來,不論是千牛衛還是花郎徒都是凶焰高漲之輩,辦下了多少滅門案子,你真的不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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