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館驛,娜哈腦袋上頂著兩個大包子跑過來,還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讓哥哥聞聞她現在是不是香香的,雲初聞了一下,果然是香香的。
這孩子不僅僅身上香香的,就連皴裂的臉蛋也好像變得平整了好多。
雲初瞅瞅僅僅跟著娜哈的罪婦們,就丟出一袋子銅錢道:“做的不錯。”
罪婦們接過錢袋子,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
怎麼回長安現在是一個大問題,雲初開始後悔沒有把金子托付給程處默了。
不過,金子在他看來不怎麼重要,在大唐,雲初有的是千金散儘還複來的勇氣。
相反,娜哈跟他的兩條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真的該好好地想一下該如何保護好這兩條小命了。
單人匹馬走一遭?
丁大有勇悍無雙的形象還在激勵著他,這讓他麵對危險的時候還能保持從容,並相信自己可以從萬軍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是身為一個唐人,特彆是一個軍人必須擁有的血性,如今,大唐就靠這東西東征北討,捍衛大唐的赫赫神威呢。
如果真的是單人的話,雲初不缺少這樣的勇氣,問題是帶上娜哈之後,他就不願意做這種魯莽的嘗試了。
娜哈靠在門邊,偷偷地瞅門外屋簷下正在給他們縫製衣服的罪婦們。
那個頭發花白的罪婦悄悄地朝娜哈招招手,娜哈就扭扭捏捏的磨蹭過去了。
雲初瞄了一眼並不在意,這孩子在部族裡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朋友,跟著自己之後就更加的沒有玩伴了,現在,她想跟那個罪婦說說話,看她們如何做衣服也是應該的。
窮極無聊之下,雲初的目光落在了書架上的書本,隨手拿了一本發現是一本《隋書》》
看看封麵,上麵的編修是魏征,魏征的名字下邊分彆是——顏師古、孔穎達與許敬宗。
每一個參與編修的人都是聲名赫赫的家夥,雲初就慢慢的翻看這部《隋書》。
總體上,《隋書》弘揚秉筆直書的優良史學傳統,品評人物較少阿附隱諱。
主編魏征剛正不阿,他主持編寫的紀傳,較少曲筆,不為尊者諱。
如隋文帝之“刻薄”專斷,
“不悅詩書”,“暗於大道”,隋煬帝矯情飾貌,“鋤誅骨肉,屠剿忠良”等情況,都照實寫來,了無隱諱。
然而,雲初感興趣的不是這些政治部分,因為隋朝的很多律法與製度,以及人情往來與大唐迥然不同,基本上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相比政治而言,他對書裡麵編纂的奇人異事以及經濟以及科技文化資料更加感興趣一些。
不知不覺,雲初就看到了一個叫做麥鐵杖的人的名字,這家夥是一個郵遞員,跑的非常快,曾經有“日行五百裡,走及奔馬”的記錄,不僅僅如此,這家夥還有從京城夜送詔書到徐州,“夜至旦還”的偉大記錄。
從長安到徐州?還他娘的夜至旦還?
長安,徐州這兩個地方雲初都不怎麼陌生,所以,在腦子裡算計了一下,就對這本《隋書》沒有太大的信任感了。
因為他上一次從西安去徐州是開車去的,車開的飛快,跑的大部分路段還是高速,用了將近八個小時,跑了九百公裡的路。
夜至旦還?扯什麼蛋呢?
就在雲初準備把這本記錄著魏征汙點的書放回去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來驛足這兩個字。
沒錯,驛足就是大唐的郵遞員,他們常年奔走在大路上,為朝廷,或者為富貴人家傳遞一些信件,以及輕便的物體。
這些人不但熟悉路況,更加熟悉道路上的各種勢力,再加上這些人的武力都不差……剛才聽馬龜說,東城驛站裡就養著不少這樣的人。
於是雲初就再一次出現在了馬龜的辦公室。
不得不說,馬龜這個家夥的身家應該遠不是雲初看到的那麼一點,僅僅是他辦公室架子上放置的各種貨物小樣,雲初就明白了,這家夥的買賣做的非常大。
“哦,郎君想要雇傭驛足,為郎君跑腿嗎?”
雲初笑道:“是幫我送一批貨去長安。”
馬龜大笑道:“這簡單,某家這就去把驛足頭目喚來就是了。”
雲初按住馬龜的手道:“馬兄,小弟的這批貨包括小弟與小妹。”
馬龜皺皺眉頭道:“這就難了呀。”
雲初道:“這有何難呢,送人與送貨應該沒有區彆吧?”
馬龜皮笑肉不笑的道:“區彆很大。”
雲初輕佻的挑挑眉毛道:“財貨上的差彆嗎?”
馬龜為難的道:“如果郎君要回長安,可以在姑臧招募一些武士就可以了,用不著這些驛足,費用也少。”
雲初歎口氣道:“我不是沒有想過去招募一些武士,去了集市看過之後發現,那些人連一雙鞋子都買不起,你覺得這樣的人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