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能弄成寺廟跟寺廟之間的衝突,這樣一來,影響可控,鬥爭的範圍可控,我也能從中漁利。
好吧,就這麼辦,馬上讓老婦的兒子去醴泉寺哀告,就說信男女被胡人寺廟裡的和尚給打死了,求僧官給一個交代。”
“老嫗的兒子如此聽話嗎?”
狄仁傑瞅著雲初的眼睛道:“我貼錢幫他討回公道不說,還答應事後把所有的賠償都給他,還準許他家的小兒子當我的馬夫,他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雲初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就是你的開局?”
狄仁傑道:“胡人寺廟做的不地道,牆塌了這是天災,就算是鄰居,這個時候按照我大唐的規矩,應該自認倒黴,提著禮物去慰問鄰居,然後自己把自家的牆修建起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不成嗎?
非要讓一個窮的連飯都吃不起的人家賠償自家的牆壁嗎?為此,還死了一個唐人,死了一個唐人還不算,還把人家的屍骸一把火給燒了,美其名曰淨化,這就太欺負人了。”
雲初笑道:“晉昌坊也有人家的牆壁砸倒了彆人家的牆壁,還壓死了一隻羊,他家鄰居沒有提著禮物去慰問,還要那家人修牆,賠羊,坊正劉義也是這麼斷的。”
狄仁傑道:“要求是不同的,我說的是君子之爭,小人之爭就是你晉昌坊的那個樣子,君子之爭可不是這樣的,那些胡人不遠萬裡來到大唐,不作君子難道是來做小人的嗎?
粟特人的首領拜見陛下的時候就說他們粟特人都是好人,是富人,是奉公守法的人,簡稱君子。
既然他們敢自稱君子,自然要以君子的道理來做事,不能自稱是君子,卻行小人之事。”
“嗯,你說得很對,問題是你怎麼從中獲利呢?”
“自然是發動坊民,連同醴泉寺的僧官,一起去胡人寺廟討一個公道。”
“然後,你就自發地成了醴泉坊百姓的話事人是嗎?”
狄仁傑大笑道:“醴泉坊裡沒人才,我不當這個話事人,還有誰有資格當這個話事人呢?
再說了,老子有本事點起這堆火,就有本事熄滅這堆火。
三天後,我就要發動了,有不少的太學生願意去為我呐喊助威,你去不去?”
“目的呢?我是說達到什麼目的你才會罷手?”
狄仁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澹澹地道:“胡人寺廟想要安寧,一月必須交付醴泉坊五百貫錢,再由醴泉坊的窮困坊民進入胡人寺廟負責,灑掃,整理花木等雜事。
胡人寺廟不能把大門關起來自顧自地做禮拜,而自我隔絕於唐人之外,畢竟,這裡是大唐,既然胡人來到了大唐,就要做到入鄉隨俗,不可自閉,否則就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嫌。”
“啪啪啪”聽了狄
仁傑的布置,雲初忍不住鼓掌,這個計劃非常的精妙,切入點也極度有操作性。
不但考慮到了普通升鬥小民的願望,也顧及到了長安大人物對胡人寺廟長久以來的擔憂。
畢竟,這些年以來,盤踞在長安的粟特人確實太多,寺廟也越來越多。
太宗皇帝當年進“天可汗”的時候曾經說過,萬邦之民,皆是朕的子民,朝廷不好對胡人下手,現在好了,地方上的衝突,廟堂之上的人隻需要俯首旁觀就好。
“你看這樣啊,你有錢了之後呢,就需要對醴泉坊進行全方位的改造升級,我可是聽說了,你醴泉坊裡的居民大多是給彆人家當奴仆的,沒有好人手。
我可以從晉昌坊給你調派一些人手,按照你的意願來改造醴泉坊,我這裡的人都是好手……”
雲初這個很好的建議,被狄仁傑斷然拒絕了,他聲稱,他手裡的五百貫錢,哪怕全部讓那些不怎麼會乾活的醴泉坊坊民賺走,也絕對不會讓晉昌坊的人賺走,否則,就是他這個醴泉坊裡長的失職。
“你家的棉被是一個好東西,不如……”
“滾——”
狄仁傑見事有不諧,站起來就走,走到門口攀著門框回頭瞅著雲初道:“我一定會找到一門可以長長久久給醴泉坊帶來收入的活計,到時候你莫要求我。
要不然,把你釀造烈酒……”
“滾——”
狄仁傑長吸一口氣,瞅著朗朗晴天歎息一聲道:“這世上一心為民,可以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都去哪裡了,難道隻剩下某家一人不成?”
“拋頭顱,灑熱血的事情老子已經乾過了,至於你以後跟我儘量多談書本,少談錢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