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陸彎彎打開手機,看到了一條新的好友申請,點開看對方的備注是桑浩磊, 顯示他是通過桑月伊的推薦加她的。
想到桑月伊千叮嚀萬囑咐的話,陸彎彎覺得她不可能將自己的賬號推給桑浩磊, 那麼隻能是桑浩磊偷偷拿桑月伊的手機暗箱操作,陸彎彎將手機扔在一旁,沒有處理他的好友申請。
本以為對方會就此作罷,誰知快中午的時候, 有陌生號碼的來電,她接通後, 對方居然是桑浩磊。
“彎彎,昨天你走得太快了, 我想請你吃飯都來不及。”
看在對方是桑月伊哥哥的麵子上, 陸彎彎沒有直接掛電話,“吃飯就不用了, 我和伊伊的感情不用這樣做。”
“那怎麼行,你這麼幫助伊伊, 我肯定要感謝你的,不然顯得我們桑家人不知禮。”桑浩磊還在堅持。
陸彎彎被逼無奈道:“你真的感謝我就不要請我吃飯了, 我社恐不想出門。”
對方仍然不罷休,“那是因為我們不熟,所以你才社恐,出來吃一頓飯大家就熟了。”
陸彎彎看出來了,對方是想要將死纏爛打堅持到底了,她懶得再過多糾纏借口拒絕道:“我最近都比較忙,沒有時間去吃飯, 而且我跟伊伊的關係,真的不用這麼做。”
見陸彎彎態度堅決,那頭桑浩磊隻好作罷,“你現在沒時間就算了,那等你下次有時間我再請你吃飯。”
掛了電話,陸彎彎有些煩躁,桑浩磊不但跟伊伊長得不像,性格更是南轅北轍,桑月伊根本就是個小天使,桑浩磊卻像個狗皮膏藥。
掛了電話,陸彎彎給季念打了個電話,詢問後得知,她奶奶診治的醫院是江城第一人民醫院,也就是喬雨所在的醫院,隻不過喬雨是神經外科醫生,季念奶奶得的是胃癌。
與桑月伊商量好以後,她們決定明天一起去醫院看看季念的奶奶。
第二天,兩人在醫院周圍的店鋪買了些鮮花和水果,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場地非常大,她們按照季念的指示,在醫院裡走了二十分鐘終於來到了季奶奶的病房。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雖然病房不大,但是不用跟多人擠一間病房還是方便很多。
病房裡,季奶奶躺在病床上,季念坐在床頭陪著她,房間裡還有一個陪護,見到陸彎彎和季念過來以後,房間裡立刻擁擠了幾分,陪護借口打水出門了。
季奶奶躺在床上,人是清醒的,但是很瘦,麵色也不好。
見到陸彎彎和桑月伊過來,奶奶慈愛地笑了,季念接過她們手中的花籃和水果道:“奶奶知道你們要過來很高興,她現在每天都在看我們的節目。”
季奶奶用力點頭,“我喜歡看!”
於是,陸彎彎就和桑月伊說了些節目錄製過程中的趣事給奶奶聽,奶奶聽得哈哈大笑。
可以看出來,奶奶雖然身受病痛折磨,但是心態是樂觀的。
過不久,和諧的氣氛被打破,有不速之客到來。
見到來人後,季念拉上陸彎彎和桑月伊就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其中年齡比較大的男人還在勸阻,“婷婷,怎麼我一來你就走啊!”
季念剛準備說話,季奶奶卻開口道:“你讓婷婷在這裡乾什麼?”說著她看向季念,“婷婷,你出去吧!”
三人出了病房門,季念道:“我本名叫季婷婷,季念是後來改的名字。”
季念帶她們來到了附近的樓梯間,這裡很安靜,沒什麼人,季念這才說道:“他們是我名義上的父親和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不能走遠,但是又不想在病房外麵聽他們說話,隻能委屈你們跟我在這裡說話了。”
陸彎彎和桑月伊擺擺手,不太在意。
“他們經常來你奶奶嗎?”桑月伊問。
季念嘲諷地笑了笑:“幾乎天天都來,想儘辦法當孝子賢孫。”
陸彎彎撇撇嘴,“恐怕當孝子賢孫是假,想辦法拉近你們的關係才是真的。”
桑月伊也附和道:“肯定是啊!現在季念發展得這麼好,他們能無動於衷嗎?”
季念無所謂地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不會就範,而且我奶奶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她完全站在我這一邊,但是他們畢竟也是她的兒子和孫子,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她是想要他們多去看看她的,為了讓她在最後的日子開心點,我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算盤打得啪啪響!”桑月伊不屑道:“當初你爺爺生病隻看過兩次,現在換成你奶奶生病了,倒是天天來,還不是因為你現在紅了,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真是過分!”
陸彎彎頷首,“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一定不要給他們可趁之機。”
“對!”桑月伊道:“他們現在肯定是想從你奶奶身上著手,你一定要小心提防呀!”
後來,陸彎彎和桑月伊又問了些季奶奶生病的一些事,季念一一作答,陸彎彎不放心還是當著季念的麵給喬雨打了個電話,喬雨說季奶奶的醫生已經是業內權威了,不可能診斷錯誤。
這一結果讓在場的三人都有些難受。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有吵鬨聲傳來,季念立刻聽出來了,這裡麵有奶奶的聲音,她急忙跑回了季奶奶的病房。
“輝輝現在的成績根本上不了一本,如果不送他出國留學,那他就隻能在國內念一個普通的二本,現在的就業壓力那麼大,一個普通的二本很難找到好工作的,媽!你就幫幫輝輝吧!他也是你的孫子啊!以現在婷婷的條件,送輝輝出國留學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為什麼不幫我說呢?”
“你當初那樣對婷婷,現在反過來希望婷婷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還要幫助你們,怎麼可能,這孩子從小就受了很多苦,這種話我說不出口,我勸你也不要說。”
“那你就不管輝輝了?”
“現在還有一年的時間,你讓輝輝好好念書,說不定還能上個一本,不管是輝輝還是婷婷,都應該要靠自己。”
“可是......”
季念的父親還要繼續說,季念推開門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如果你們從頭到尾打的都是這個主意,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們,根本不可能,從小到大我的學費你從來沒有幫我出過一分,現在你家的事情也不要指望我。”
“婷婷,那時候爸爸的日子也不好過,你繼母帶了一個孩子,後來你弟弟又出生了,我是想幫都幫不上忙。”
季念輕哼一聲:“那個女人的兒子你能養,你自己的親生女兒你不能養,這些都算了,當初爺爺生病,沒錢治療的時候,我是怎麼求你的,你隻拿了兩千塊錢出來,當時你兒子的一雙球鞋都要一千塊,你的所作所為憑什麼讓我冰釋前嫌。”
季父還要解釋,但是季念已經不想聽了,她將那對父子二人趕出了病房大門,兩人在病房門口不肯走,還要繼續鬨,季奶奶氣得吼道:“如果你們以後過來還要說這件事,那就彆來了,我要死了,什麼都不管!”
病房裡重新安靜下來,季奶奶氣得不輕,本就身體不好的她,發了一頓火後,越發虛弱了,季念安慰她道:“奶奶,你彆生氣,你看我都不生氣,你有什麼可生氣的,氣壞了身子劃不來。”
季奶奶擺擺手,“我就是氣死也沒用,你爸爸的事你想怎麼處理都由你,你也不用因為顧忌我的感受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我現在沒多長時間能活了,他的事我不管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季奶奶本就時日無多了,季父這個時候還在打她的主意,想想都讓人寒心,雖然季奶奶是站在季念的立場為她考慮的,但是那一頭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想必她也是左右為難的,而造成現在這種狀況的季父真的該死。
陸彎彎不禁又想到了季念的死因,之前她懷疑是季念的前經紀人因為被踢走所以報複她,但是現在看來,她家還有這樣讓人頭疼的事,或許季父為了錢害了季念也不是不可能。
結束了這次探病以後,陸彎彎和桑月伊走出病房,陸彎彎將桑浩磊糾纏她的事情告訴了桑月伊,桑月伊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你的賬號和電話號碼我都沒有給他,一定是昨天他拿我手機拍照的時候偷偷做的手腳,彎彎,你做得對,不要理他,不要加好友,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黑。”
陸彎彎拍拍她的背:“已經拉黑了,放心,我知道你不會把我的賬號給他的。”
桑月伊還是非常生氣,“再這樣下去,以後我還能不能好好交朋友了!”
陸彎彎牽著她的手甩了兩下,“你看,我們不就是朋友嘛!不會因為你哥哥影響我們的關係的。”
眼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桑月伊有個飯局先一步離開了,陸彎彎給喬雨打了個電話,得知喬雨馬上就要下班了,陸彎彎決定去等她,兩人一起吃個午飯。
喬雨所在的科室陸彎彎來過兩次,熟門熟路了。
從電梯出來後,陸彎彎在候診室等她。
此時神經外科的病人少了很多,曾經有一次陸彎彎上午九點鐘左右來給喬雨送手機,那時整個科室的候診室坐滿了人,而現在隻剩下不到十人。
陸彎彎看到這些人裡有一個人穿著打扮樸素,年紀大約四十多歲左右,他的腳邊放著兩個裝得滿滿的蛇皮袋,不知裡麵放的是什麼。
過了一會兒後,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的醫生穿著白大褂走了出來,這時,那個男人立刻提起自己腳邊的兩個大袋子來到醫生的麵前,“汪醫生,終於等到你出來了。”
汪醫生個子不高,身形偏瘦,麵上白淨,看上去斯文有禮的樣子,他笑容和藹地看著對方,親切問道:“你自己過來的嗎?是不是你爸爸的身體有什麼不適?”
男人搖頭,“不是的,自從您給我爸爸做了手術以後,現在他的身體好多了,所以我今天是特意來感謝您的。”說著男人就將手裡的兩個蛇皮袋放到汪醫生的麵前,“汪醫生,你也知道我們是農村的,沒什麼好東西給您,這些都是家裡種的紅薯、大豆、花生,還有兩隻雞和一些雞蛋,都是自己養的雞,我爸的病多虧了您,這些東西您一定要收下。”
汪醫生連連擺手,“這可不行,我不能收,給人做手術治病是我做醫生的職責,本就是我本職工作,我是拿工資的,所以你不用這樣客氣,家裡種這些東西不容易,我不能收。”
男人卻不管,“那不行,我大老遠背過來的,你不能讓我又背回去。”
這時,旁邊的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大哥幫腔道:“汪醫生,你就收了吧!雖然你自己說這是你的本職工作,但是你確實救了很多人的命,就拿我自己來說,我也特彆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這手術一般的醫生也不敢做啊!”
男人也連忙點頭,“就是,我爸爸都七十歲了,所有醫院的醫生都叫我彆治了,隻有您答應了我們的請求給我爸爸做了手術,現在我爸爸天天都出門打麻將,每天樂嗬嗬的,都是多虧了您啊!”
男人說完,也不等汪醫生說話,轉身就快步離開了,汪醫生連忙去追,但是很快男人就跑得沒了影,看著滿滿的兩個蛇皮袋,汪醫生頗為無奈。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個男人,看不出他的年紀,他的頭發有些長,看上去亂糟糟的,但是看臉應該年紀不大。
男人來到汪醫生的麵前,緊緊握住汪醫生的手臂,神情激動地問道:“汪醫生,我媽明天上午的手術一定會成功吧?”
汪醫生耐著性子解釋道:“所有的手術都存在一定的風險,尤其是你媽媽腦子裡的那顆腫瘤所在的位置實在太過特殊,我不能保證你媽媽的手術一定會成功,但是我一定儘力完成手術。”
男人有些急了,“可是,你不是最好的腦外科醫生嗎?我媽的手術對你來說肯定沒問題的對不對?”
“患者家屬,你冷靜下來,我隻能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儘力完成這台手術,但是並不能保證手術一定成功,原因我已經跟你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