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殿內的燈光格外朦朧, 幽秘而昏暗, 但就是這般的一片濃暗之中, 藏在暗處的男人還是看見了那一抹雪白, 隨著那衣裳的掉落, 一開始露出的便是那白膩的肩頸, 白的驚人,一解開衣帶,她的裡衣便立馬無比順溜地滑了下來, 輕輕巧巧地墜到了地上。
下意識地,暗中的人便感覺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但雙眼仍舊緊緊地粘在那片好似月光一樣的白上, 連眼睛都沒有眨上一下, 本來嘛,他看自己的娘子還要避諱些什麼嗎?她從身到心, 從頭到腳都應該是自己的…
暗中的人竟然就這般恬不知恥地做好了心理建設, 是的, 來人正是景琰, 宮內的騷亂也是他造成的, 就是為了能看珺寧在宮內是否安好。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這般衝動,但隻要一想起白日裡的她的笑靨如花, 他便完全壓製不住自己的衝動,誠然, 很多情況下他都需要低調行事, 乃至裝瘋賣傻,但他不想他連來看一眼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妃,都要委曲求全,暗自壓抑!
他現在雖然還不甚明白嶽珺寧在他心裡頭的位置,但他卻並沒有壓抑自己想法的念頭,想見她,便來了,就是這麼簡單!
隻是連他也沒想到,竟然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要知道就在昨日他就已經看到過嶽珺寧光潔如玉的脊背,但和現在的觸動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景琰的眼神微暗,那頭珺寧已經將全身上下的衣裳脫得隻剩下一件繡著海棠花樣的肚兜了,將頭上的簪子一拔,及臀的如瀑長發便瞬間傾瀉而下,遮掩住了
那晃眼的一抹白,隻剩下高挑而勻稱的長腿還留在外頭。
她微微偏了偏頭,看向映月和凝星二人,輕聲道,“你們二人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喚你們的。”
“是,奴婢告退。”兩人小丫頭立刻聽話地退了出去,珺寧卻並沒有收回偏著的頭,嘴角微微勾起,便踏入了半人高的木桶當中,頓時就感覺整個人一陣熨帖,舒適的不能再舒適了,流完了汗,黏膩膩的身子一碰見這溫暖舒適的清水,隻感覺整個人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她高興地揚起手,一串水珠便立刻順著她的指尖飛流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景琰總感覺有一滴調皮的水珠竟然直接就飛到了他的臉上,然後順著他的臉頰,滑
到了他的下顎,再是他的喉結,胸口…一路滑下,就像是一隻柔軟的手指順著劃下來一般,被劃過的地方瞬間便變得滾燙而酥麻,他動了動喉結,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下顎的位置,愕然發現竟是乾的,根本就沒什麼飛濺過來的小水珠。
這麼想著,景琰便感覺自己的臉頰更紅了,眼底的尷尬之色一閃即過,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珺寧將那綿柔的毛巾放在了一旁的木桶上,整個人伏了上去,因為水溫還有些偏高,巴掌大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不知是汗珠還是水珠順著她嫩藕般的手臂慢慢滑了下來,嫣紅的嘴唇微微揚起,閉上眼靠在哪裡,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令人愉悅的事情一般。
看見這樣活色生香的一幕,景琰隻感覺自己鼻子一熱,這突如其來的看望真的是甜蜜的負擔,而他也在
心裡微微有些唾棄這樣的自己,但卻始終不願意挪開目光,看著對方那溫和而甜美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麼,景琰總感覺自己心頭一鬆,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黑暗之中,他微微揚起嘴角,正準備離開,突然就聽見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聽到這個聲音的珺寧也睜開了眼,麵露茫然之色,然後她便看見幫她守著門的映月往裡麵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王妃娘娘,不好了,外頭有一隊侍衛軍到鐘粹宮來了,說是宮內進了賊人,遺失了至寶,現在要搜宮!”
小丫頭的表情格外焦急,恨不得立馬就叫珺寧穿好了衣服站到了她的麵前,畢竟要是外頭的那幫人來勢洶洶的,要是一下就闖進來了怎麼辦?畢竟今天一天
她和凝星二人就充分見識到了宮內的捧高踩低,因為靖王殿下是個無實權的傻子,因為她們王妃娘娘的娘家不顯,就連她們兩個娘娘的貼身侍女出門辦事都要看幾乎所有人的臉色。
她們二人本來還不覺得靖王殿下是個傻子有什麼問題,畢竟他長得又好,對娘娘也不錯,甚至這一輩子都隻有娘娘一個正妃,榮華富貴也享之不儘,娘娘的日子可以過得很舒坦,現在看來這癡傻的後頭問題不少,要是凝星攔不住那群侍衛軍,叫他們直接闖了進來,娘娘可怎麼辦啊?
這麼想著,粉衣的小宮女差點沒把眼淚急出來,立馬就將架子上的衣裳拿下來就要往珺寧的身上披去。
而暗中的景琰眼中瞬間掠過一道厲色,起身便往橫梁之上飛去。
外頭的喧鬨聲更甚了,珺寧也慢慢收起笑容,她早就該明了明淵帝的無恥程度,她立刻從浴桶走了出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甚至還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風,快步隨著映月走了出去。
“你們在做什麼!”剛出內殿的珺寧便立刻看見一群人往屋內行來,領頭的那個更是伸手便拂開了想要阻攔的凝星,抬腳就想要從她身上越過去。
“放肆!”
珺寧一把抓起桌上的一隻白瓷茶壺,抬手就往一旁人扔去,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此時的珺寧因為剛剛沐浴完的關係,飛瀑一樣的青絲直接就垂在了腦後,上頭隻鬆鬆地插著一根碧玉簪子,鬢角微濕,幾縷發絲在她耳前垂了下來,臉頰暈紅,也不知道是剛剛蒸的還是現在氣的,眼神淩厲而
肅穆,緩緩往前走去。
“到底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就這般明目張膽地闖進本王妃寄居的鐘粹宮?還欺辱本王妃的貼身婢女?嗯?難道是覺得自己脖子上的那個喘氣的東西有些礙事了嗎?”珺寧直接就走到那黑臉的侍衛統領麵前,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居高臨下與冷酷。
而就在這時,跟著她身後的映月立馬將摔倒在地上的凝星扶了起來,不住地安慰她,整個人站在珺寧的身後對著那些侍衛軍們怒目而視,氣得不行。
“啟稟王妃娘娘,卑職這也是職責所在,不放過一絲可能,畢竟那賊人盜走的可是陛下無比重要的寶物,要是陛下降下罪來,卑職可真的萬死都難辭其咎了,請娘娘寬恕卑職此次的冒犯了!”黑臉統領雖是一臉謙卑,但眼底的輕慢珺寧可不會輕易放過。
她輕笑了一聲,往一旁的椅子走去,輕輕鬆鬆地坐了下來,把玩著自己沒有染過任何丹蔻的手指,甚至都沒抬頭看向那統領,“那與我何乾,我為什麼要寬恕你?”
“王妃娘娘,此賊人可能還與之前的坤玄宮大火有關,您難不成真的想要包庇於他?亦或者…”亦或者你本就與他相勾結,所以才這般幫他隱瞞!
對方惡意的猜測並沒有訴諸於口,但其話裡的未儘之意還是帶著滿滿的威脅。
不管珺寧承認與否,她之前那種模棱兩可的態度就很可疑,要是被人告到了明淵帝那裡,再加上她之前的嫌疑,恐怕真的會數罪同罰,彆說靖王妃的頭銜了,怕是連嶽家都要被她一起連累。
珺寧幾乎瞬間便聽出了他話裡的威脅,抬頭便看了
一眼麵前的侍衛統領,眼中帶了些審視之色,輕笑了聲。
“本王妃為何要包庇一個未曾謀麵的陌生人?隻是這後宮之中你都搜遍了嗎?現在僅剩下我這個鐘粹宮了嗎?哎,你小心點說話哦,這麼顯眼的事情,我明天隻需詢問兩個宮女便能知曉得一清二楚!”珺寧微笑著說道。
聞言,原本還想隨意糊弄的黑臉統領,眼中惱怒一閃即過,但還是恭敬地拱了拱手,“隻因之前那賊人偷盜寶物的地點距離鐘粹宮特彆近,所以我們自然…”
“哎,等下,他剛偷完東西就留在原地等你來抓,那賊人還真是善解人意啊!”珺寧一臉嘲諷。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卑職也
是為了王妃娘娘您的安全著想,一旦我們搜完了這裡發現沒有沒有賊人的蹤跡,我們自然…”黑臉統領強壓著怒氣這般回道,不過是一個癡傻王爺的妃子罷了,住進了這鐘粹宮還真以為自己成了貴妃了?
“嗬,知道本王妃的夫君是誰嗎?”珺寧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提了一句。
“自然是靖王殿下…”
“哦,原來你也知道我的夫君是當朝的靖王殿下。”珺寧作恍然大悟狀,隨即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我的夫君是靖王,而非皇上。我住在這皇宮之內,便是以客人的身份住了下來,隻要十一皇子的事情一日未有定論,我便一日是這皇宮的客人,而今日我可算是大開眼界了,原來這便是宮中的待客規矩!”
珺寧一聲冷笑,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當然若
是你想搜,我也是沒有那個能力阻攔的,請便吧!”
說著珺寧甚至都沒再看他一眼,便預備往內殿走去。
“弟妹何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啊?”一聲清朗的聲音在珺寧的身後響起。
剛邁了兩步的珺寧眼底掠過一抹了然,果然出來了嗎?
“參加陛下!”侍衛軍們整齊劃一地跪了下來,齊聲喊道,映月和凝星二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偌大的鐘粹宮主殿,此時便隻剩下珺寧和剛剛到來的明淵帝兩人還站立著,珺寧立馬回過頭去,隔著燈火,看著身穿一身明黃色錦袍的明淵帝正站在門口笑著看著自己。
“參加陛下。”珺寧也跟著福了福身。
“快快請起,寧兒你剛剛說的不錯,你之於後宮不過是個客人,這搜宮理應將你放在最後才是。”他竟開口讚同的剛剛珺寧的話。
“可是皇上…”黑臉的統領好似想要辯駁些什麼,俱都被明淵帝看過來的一記冷眼給憋了回去。
“滾!”
“是。”一群人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看著麵前這眼熟的英雄救美的劇情,珺寧毫無所動,這種把戲早八百年電視劇裡都演爛了好嗎?的確,她承認自己是美人,但她不願承認明淵帝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