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燁將懷中的女人抱得緊緊的, 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心臟竟然會因為一個陌生女人的受傷而揪成一團, 腦海當中更是不住地播放著對方剛剛那堅毅而不屈服的眼神。
他從沒想看過那樣的眼神會在一個女人的眼中出現, 他知道她是沒有異能的, 眼看她就要被那些喪屍們撕成碎片了, 昨日那毫無禮貌的女人竟然搬了張椅子坐在那瘸腿的男人身邊, 與他調笑,完全視這邊的生死搏鬥於不顧,看模樣就像是看戲一樣,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實在太過分了!不,或許可以稱之為惡毒。
單燁在心裡這般說道,抬頭看見那女人站起來那略帶慍怒的雙眼, 頓時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怎麼?自己還打擾她看戲了不成?
隨後又將懷裡的女人攏了攏,不準備再看那蛇蠍心腸的女人一眼, 轉身就欲離開。
“站住。”珺寧的聲音冷冽異常, 最討厭多管閒事的閒人了, 關他屁事, 若是在末世之前她可能還會讚揚這樣的行為, 但這是末世,一切皆有可能, 誰需要他的手伸那麼長了!
珺寧的聲音,單燁等人充耳不聞, 其餘的六人隻除了那溫文的男人麵露遲疑之外, 基本都對她十分不屑,以人命為遊戲這種事情,也虧那女人做的出來,這昏迷過去的女人身上新傷舊傷一大堆,想來怕是被她養著取樂許久了。
到底都是一開始就跟著男主的元老們,各個正義感爆棚,珺寧真的是感謝他們這些所謂的“正義”了。
看清那幾人眼底的鄙視,外加抱著任苒頭也不回的單燁,珺寧簡直都要被他們氣笑了,怎麼?把人帶走
,再來暗地裡排斥,這群人也是挺醉的!
“站住,最後一次提醒,後果自負。”珺寧的臉上雖然還是帶著笑容,隻是那笑看上去卻是比什麼都要冷得怕人,聲音依舊很平實,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
但衛墨經過了和這女人這段時間的相處,還是能非常清晰地感覺到她已經生氣了,看來那個叫任苒的女人,在她心裡頭的分量不輕,衛墨垂下眼,眼中寒光一閃即過。
聽到珺寧的話,單燁仍未回頭,倒是那暴脾氣的胖子老嶽有些憋不住了,“我艸,見過橫的,沒見過這麼橫的,要不是老子見你是個女人,一定要給你一點顏色看看,把人命當兒戲還阻礙旁人伸出援手,你這個女人真是…”
胖子回頭看著陽光下,珺寧白的有些發光的臉頰,粉麵含煞的模樣,卻叫他下意識地把接下來的刻薄話
又咽了回去,到底美人還是要優待的,算了,他不計較了…
然後他突然就看見珺寧突然揚起了嘴角,那笑容燦爛耀眼地就像是七月午後的陽光,叫人都有些無法直視,卻是那麼美麗,他驀地就聽見自己的心口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他看著那女人緩緩朝自己等人走了過來,然後突然就感覺自己的腳步慢慢地緩了下來,手腳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澤當中似的,直接就被阻住了,到後來甚至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看著那種燦若夏花的笑容,倒了下去。
“老嶽,你對他做了什麼!”一個精瘦的男人一把托住了那胖子,氣急敗壞地說道,說完,眼前一個模糊竟也跟著暈了過去。
單燁的夥伴們一個接一個地暈倒在地,到後來竟然
隻剩下那抱住任苒的單燁轉頭不可置信地朝珺寧看了過來,“你…”
隨後眼神一狠,一束雷光就直直地朝珺寧的麵門打了過來,珺寧不閃也不避,看模樣就像是要赴死的架勢,單燁眼中一喜,隨後一道從她身後疾馳而來的冰刃直接就撞上了那雷光,在珺寧鼻尖不遠的位置,兩兩相抵,消失殆儘。
女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既然你們說我把人命當兒戲,我自然不能白白擔下這樣的罪名,那就兒戲一把吧…”
單燁徹底暈過去的瞬間,聽見的便是這樣一句話。
她想做什麼?她想對他們做什麼?可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的意識便徹底遠離了。
而珺寧看著躺倒一地的人,托住任苒就往回走去,
看著對方再次泛青的臉色,暗暗在心中歎了口氣,吃了這麼大的苦卻沒想竟然在最緊要的關頭功虧一簣了,越想珺寧就越氣,抬腳就在那單燁的臉上用力地碾了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隨後便氣哼哼地帶著任苒回來了,走過衛墨的身邊的時候,就聽對方突然冷笑了一聲,“嗬,現在能耐了啊,一個什麼異能都沒有的普通人,人家的攻擊都到眼前了,還動也不動,想死是嗎?”
聞言,珺寧挑了挑眉,然後輕笑了聲,直笑得衛墨的眉頭都狠狠地皺了起來。
“笑什麼!”
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在裡頭,畢竟他還是一如多日之前那樣,一見珺寧遇險便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就像是條件反射似的會不自覺地就想幫她擋下。
珺寧笑著將任苒放在一旁,然後半蹲下身,抬起頭來看著衛墨冰冷無情的雙眼,輕聲說道,“因為我知道你會救我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一見到我遇險,你就一定會救我的對不對,衛墨我就知道,你肯定比我喜歡你還要更喜歡我,我就知道!”
看著麵前的女人眼中那純粹的歡喜與信任,衛墨眼中的冰寒瞬間散去,然後露出一絲驚愕來,不管他怎麼克製,不管他怎麼壓抑,心頭卻還是生出了一絲隱隱的興奮與喜悅來。
“那…那些人你想好怎麼處置了嗎?”他略微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但卻在看見那癱倒一地的人時,眼中血腥之色一閃,他確實沒有和單燁等人有太多的仇怨,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真正有仇的隻有覃元白及其手下,還有實驗室的那群瘋子們,但剛剛單燁竟然對珺寧出手了,他便也不會饒了他了,這個女人隻有他能傷害他,彆人?嗬,算什麼東西,碰她一根手指頭,他都要對方用十根來償還,更彆說那單燁下手
狠辣,出手就要珺寧的性命,雙方已經結了仇怨了。
至於沒了單燁,他怎麼遇見覃元白等人的問題,以後再議,畢竟末世這麼大,他隻需要知道對方以後一定會去燕京就行了。
隻是那時的覃元白勢力到底大一些,異能也更強悍一些,這些因素在這一瞬間衛墨竟然通通都沒考慮,也不知他是自信於自己的本事,還是為了其他。
看他這個模樣,珺寧又笑了笑,站起身就抱起任苒,往屋內走去,“再說吧,幾個一藥就倒的異能者,我暫時還不在意…”
聽到珺寧這樣雲淡風輕的話,衛墨愣了下之後,竟也笑了起來,笑聲低低的,就像是醇香的酒液,令人回味無窮。
第二日清晨,單燁等人是被一盆汙水硬生生潑醒的
,烏黑的水混著一些軟趴趴黏糊糊的物質,沾了他們滿身都是,叫單燁等人一醒過來就差點沒被那腥臭的氣味刺激的吐出來,可他們自昨日昏迷之後,胃裡就沒再進過任何的東西,所以也隻能乾嘔,嘔出一些酸水來就癱軟在了地上,看著站在他們麵前的明豔女人,和她身後的清雅男子,眼中俱都露出深深的忌憚來。
“你們想要做什麼!”單燁發現自己依舊還是四肢無力的狀態,立馬這樣警惕地問道。
“嗬,真會惡人先告狀,不是該我問你們要做什麼才對嗎?怎麼質問起我來了!”珺寧有些好笑地將那鐵盆扔到一邊,諷刺地說道。
“我們也不過隻是為了救人,要是有什麼冒犯不對的地方,我宋河在這裡向你道歉。”原來那個長相溫文的男人叫宋河,在這樣敵強我弱的情景下,他也沒選擇講什麼道理,而是笑著向珺寧道歉,畢竟這個女
人一看就像是不是會講道理的人,說不準一個不留神把她惹火了,他們的下場會更加淒慘。
一聽宋河道歉了,其他幾人雖然還是有些不忿,但都沒有說出什麼話來,隻能暗歎,他們七人在末世之後,因為都是異能者,再加上單燁的異能又是那樣厲害,基本已經到了橫行無忌的地步,上次遇見了一隻一級喪屍,也能合力將其絞殺了,現在竟然落到了這麼一個看上去空有美貌的女人手中,而且還隻能任她宰割,這其中的憋屈之感,根本無法與外人道也。
“哦?”珺寧也如他所料地沒有生氣,反而興致勃勃地讓他繼續說下去。
“自然,不知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宋河還有套近乎的意思,畢竟他們這一行人就這麼渾身臟水地半躺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來兩隻喪屍將他們所有人都撕了,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叫…”
“與你有什麼關係!”就在珺寧正準備說出名字的時候,在她身旁衛墨一聲冷哼。
宋河有些怔然地看著麵無表情的衛墨,看清他眼中那深深的厭惡之時,頓時明白了這男人怕是吃醋了,頓時心下了然,“那麼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