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 大宋反派(191) 《沒你就……(1 / 2)

沒你就不行 林木兒 10026 字 2個月前

大宋反派(192)

心之所向?

高滔滔想說, 我亦是心之所向。

可對上太子的眸子,她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太子的眸子能洞悉一切,自己是真的心之所向, 隻是這個心之所向裡摻雜了太多的東西。

所向的並非隻男女之情而已!

太子未曾挑明,雙手遞了信來,這便是給了極大的顏麵。

她也雙手接過,行了一禮, 轉身走了。

這般的失魂落魄, 沈拙一下子便懂了, 太子沒有應承, 他拒了。

拒了嗎?若是連高滔滔都拒了,剩下的人裡還能誰?

她知道,該離開了,留在東宮是沒有理由的。

但好似又有一個聲音說, 這個時候真的要走嗎?

她就這麼呆著,沒有人催她, 也沒有人趕她。太子亦沒有宣召她。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了, 她看見太子的身影從大殿裡出來。就見他將身上披著的披風往上緊了緊, 風這麼大, 雪也越發大了, 他覺得冷了吧。

才這麼想完,就見太子下了台階,站在院子裡。有人遞了弓箭,靶子就設在不遠處。

哪怕是這般的大風大雪, 他也不輟騎射。

一箭出去,正中靶心,然後她就跟太子的視線對上了。

曜哥兒看了她一眼, “過來吧!”

沈拙從裡麵出來,跨過廊廡,踩著雪走了過去,站在太子邊上,“殿下……”

“你也是從戰場上走了一圈的人,長久的注視一個人……這是很危險的。”曜哥兒抬手選了一把弓箭遞過去,“試試?”

沈拙接過來,拿著箭簇,對準太子射過的靶子,一箭射出去,箭簇緊貼著太子之前箭,也正中靶心。

曜哥兒嘴角勾了勾,再射一箭。

沈拙立馬跟上,也射了一箭出去。

曜哥兒取了箭簇慢慢的磨著,沒急著射下一箭。而是說著剛才的事,“她是臣下,是朝廷應征來的女官,是真的去了戰爭的前沿,立下過功勞的人。她跟朝中的其他官員一樣,沒有差彆。

君臣之間,貴在交心。我不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欺騙於她,更不能在不涉及底線的事上用手段去糊弄她。她有什麼想法告知於我,不管對錯,這做法不是錯的;我若有什麼想法卻不說出來,老叫人去猜,那一定是我錯了。”

沈拙鼻子一酸,側臉去看太子。他垂著眼瞼,好似隻專注於手中的箭簇。

他這是在解釋剛才的事嗎?

他這是在教自己嗎?

沈拙就問說,“那她……若是覺得顏麵有損,辭官呢?”

“我尊重,也會答應。”曜哥兒轉身又瞄準了箭靶子,“你之前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個時候女官辭官必然帶來滿朝非議。但不能因為怕引起那樣的問題,就叫前麵出這樣的問題。朝廷本來就是一個問題套著問題的地方,坐在上麵的人隻能去做正確的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會帶來後果,也不能猶豫和退縮。做正確的事,這是為君者的本分;解決因為各種決定帶來的後果,這是為君者的能力。”

說完,一箭射出去,震得靶子微微震顫。

這震顫像是震顫到了沈拙的心裡,叫她的心跟著抖了抖。她也舉起了弓箭,瞄準了,“我懂了……”手放了箭出去,依舊穩穩當當,“是我想錯了。”

曜哥兒嘴角勾了勾,“不是你錯了,而是位置決定了想法。”

沈拙放下弓箭,手微微有些抖,她假裝活動手臂,這才問說,“殿下……跟她是怎麼說的?”

曜哥兒便一字一句學了,“……她是個聰明人,話不用說透,她自是懂的。”

沈拙滿腦子卻都是:孤已有心儀之人……孤終生隻娶一妻……男女之情,需得從心,心之所即安然……

她想到之前太子說:孤知道此生隻娶一妻就足夠了!你覺得一夫一妻才是女子所求。

其實現在去回想,太子今兒說了這麼多話,跟自己的話裡,隻有一處自稱孤。其他的時候他都在說‘我’。

孤知道此生隻娶一妻!孤,是以太子之身給予的承諾。

而其他時候從不稱‘孤’,是在說……有伴兒的時候並不孤麼?

她抬眼想說點什麼,卻聽太子說,“時間不早了,叫人送你出宮吧。”

然後就這麼被送出宮了。

回營房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見多了世情,就明白男人說不在乎女子容貌的話,都是假話。

而鏡中的自己,與美無關。

就像是高滔滔跟太子說的,少年能慕艾,女子亦懷春。這是一個人正常的反應。

自己是人,是個正常的人,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焉能沒有偷偷喜歡的人。

可是‘想’和‘要’之間隔得太遠了。

想,是可以自己做夢。

要,那得先對著鏡子照照自己吧。

正思量呢,有人敲門。她趕緊起身,應了一聲,“來了。”

從內室出去,打開門,外麵站著的是高滔滔。

她隻愣了一下就趕緊道:“快進來,風大。”

高滔滔進來了,瞥了一眼這屋裡。除了書堆滿了之外,彆的一點也沒有多出什麼來。

沈拙把爐子上的薑茶拎起來,“喝一杯吧,怪冷的。”

高滔滔順勢坐下,接了杯子。近距離的去看,其實沈拙的眼睛長的很好看,鼻子、唇形都好,隻是養的太糙了一些。

她接過來,垂下眼瞼,“我是來跟你辭彆的。”

沈拙愣了一下,坐回主位,“為何?”

“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呢。”

“想做太子妃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沈拙就說,“天下女子想做太子妃的人多了,你是唯一一個敢的。其實,我最羨慕也最敬佩你這一點。你想了,便敢乾,不管成敗,顧慮極少……”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看我笑話的人極多。”

“你在乎嗎?你真的在乎嗎?笑話我們的人從來不會少!麵上恭敬背後嘀咕……打從我們踏出這一步開始,就該知道,這種非議會一直伴隨著我們。可我又覺得很了不起,因為這種非議不止在我們有生之年會伴隨著我們,便是在我們死後,史冊上會留下我們的名字。”

沈拙說著,自己都笑了,而後又說:“不管誰做太子妃,她的名字都不會獨獨以後妃的身份出現在史書上。戰將、朝臣,許是忠臣傳,許是奸佞傳……你若是現在走了,那將來史家給我做傳,篇幅得是八百字。而你,百字而已。”

高滔滔滿臉複雜的看沈拙,“你真不懂嗎?太子沒的選了,你……是他選定的太子妃。”

“我懂!”

“那為何要留我?”

沈拙想了想,想了再想,其實她想說,‘你得想清楚,你要真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以你的性格,你能甘心?’,可是話到嘴邊了還是道:“朝廷需要各種各樣的女官,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有什麼所圖,有聲音總比死水波瀾要好。”

這麼說完,她愣住了,高滔滔也愣了一下。

然後兩人都沉默了,高滔滔笑了一聲,“我好像懂了。”

沈拙尷尬的笑了笑,坐著沒動。

高滔滔起身,要出去的時候轉頭看沈拙:“其實不論什麼樣的男子,都喜歡聽軟話,聽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