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把臟衣服扔乾淨的衣服旁邊啊!
才不整潔,好邋遢,她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
不對,怎麼會有血?
艾什禮立刻有些嫌棄地捏起來,綠眼睛睜大,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但兩秒後,他又發現這衣服的下擺幾乎完全撕碎了,破破爛爛的。
她好像說過,她被執政官算計後躲了幾天,又去打黑工了之類的……當時她一筆帶過,他也並沒有神思,沒想過居然還受傷了。看來真的很凶險,她隻是不想告訴自己。
艾什禮的心情一下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眼睛垂落,有些心疼。難怪在法庭上靠近她時,他總覺得她的信息素似乎有一些變化,可惜他聞不出來到底怎麼了,現在想想也許是混雜了血腥味導致的吧?
他胡思亂想之時,卻陡然聽見終端震動了下。
艾什禮望過去,發覺是陳之微的終端。
他蹙起眉,起身走過去,江森兩個字兀自跳到他眼前。
這是誰……?
總感覺名字有點眼熟。
艾什禮猶豫了幾秒,接通了,率先傳來的是一道低沉醇厚的男人聲音,幾乎沒有任何開場對白,隻是問:“今天的庭審直播我已經看完了,很抱歉沒有幫到你,但是你沒事就好。”
……你他嗎誰啊?
她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艾什禮不知為何,一陣怒意襲來,他一句話沒有說。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又道:“不過,我很好奇,大法官家的兒子和你訂婚的事是真的嗎?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很好的人?”
……什麼?
艾什禮腦中空白了幾秒,連怒意也沒了,還未反應過來似的。
但是那個叫江森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這怪異的沉默,繼續道:“你們什麼時候訂婚的?你不是說過,你想——”
“她在洗澡。”
艾什禮打斷了江森。
他本想再聽幾句,摸清楚對方是誰的,但是卻感覺到他實在太惹人厭了。而且他甚至能猜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麼,無非就是你不是說你不想這麼快訂婚啊之類的,你不再考慮考慮嗎之類的,總而言之是一些自以為熟稔的勸導。
他們之間的事關他什麼事,再說了,法庭上他可是沒幫上忙,廢物一個。
艾什禮話音落下後,聽見終端裡傳來滋滋的電磁聲,緊接著直接掛了電話。聽著忙音,他煩躁地“嘖”了聲,感覺好心情瞬間被破壞了。
她怎麼會有這種朋友,八成是看著她傻才跟她玩的狐朋狗友!
艾什禮在心裡做了判斷,將她的終端放到手邊,窺著浴室的門幾秒,又移開了視線。他有些無聊地倒在床上,把她的衣服揉搓成團,投籃一樣往行李箱裡扔。
反正……這些衣服看起來就很便宜,又不好看。
等她明天到了新的地方,他重新給她買新的。
當投到第三件時,終端又響起了。
你怎麼這麼忙啊!都是誰在給你打電話啊!
艾什禮剛消下的火氣又上來了,他直接接通,問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沒說完?”
“……”對方沉默了兩秒,道:“艾什禮,是我,我剛剛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然後我想著你們會不會在一起,所以就打她的電話試一試”
艾什禮恍然大悟,但幾乎是瞬間,他神情冷下來,“你怎麼會有她的終端號碼?”
斐瑞似乎笑了聲,道:“你忘了麼,她最開始是我的伴遊,我怎麼會沒有呢?”
“是嗎?”艾什禮沉思了幾秒,又道:“有什麼事嗎?”
他摸了摸自己的終端,這才發覺,當時他為了見父親便調了免打擾。斐瑞方才還真的打了一堆電話過來。
看來都是江森那個人,讓自己有點疑神疑鬼了。
艾什禮掛了電話,用自己的終端重新撥打過去,又道:“你現在說吧,怎麼了?”
斐瑞則是道:“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能來陪我下麼?”
艾什禮道:“今天不行,我今天有事。”
他又問:“你怎麼了?”
“我可能情熱期快到了,總覺得焦躁不安。”斐瑞頓了下,又道:“就今晚,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你看書,我寫作業之類的,我們甚至可以現在開個文學沙龍。”
艾什禮思忖了幾秒,道:“就這樣的事,你給我打這麼多電話嗎?而且既然你能開讀書沙龍,找彆人陪你也一樣吧?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
“……你重要的事是什麼?”
艾什禮聽見斐瑞問道。
艾什禮道:“明天再告訴你,今晚彆來煩我。” 他有些不耐地要掛電話,卻聽見浴室門在此時已然推開。
他聽見她有些驚訝,“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還在這裡?”
艾什禮將終端扔一邊,站起身,綠眼睛裡有著執著,“都這麼晚了,你難道要趕我走?”
“……不,不是,可、可……”
斐瑞攥住心口的衣服,蜷縮在床上,聽見終端那邊傳來模糊的聲音。他其實聽不太清楚,因為他的腦子幾乎已經沒辦法思考和轉動了。
在聽見酒店的人告訴他,他們今晚進了一個房間後。
那種焦慮和崩潰幾乎完全擊垮了他。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這樣對待他。
他才是被臨時標記的那個人,他才是最需要受到撫慰的人!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她怎麼能這樣!
斐瑞攥著終端,艾什禮甚至忘了掛電話,他就這樣聽著那邊傳來的模糊聲音,眼睛越來越紅。距離午夜明明隻有二十幾分鐘,可是為什麼,他的痛苦全然沒有消減的意思?
在更為遙遠的中心城,有人同樣在對著時間感慨漫長。
江森盯著終端。
已經掛了電話十分鐘了。
他還沒思考清楚什麼時候回撥過去是合適的,以及,她到底什麼時候會撥過來。
江森很少等待什麼,他想要的往往總能立刻拿到,他的母親曾笑著稱呼他比土匪還強硬。但他此時卻又確實在等待,腦中有著自己無法理解的驚愕與煩躁。
她……她就這麼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可是她之前明明不是很愛亞連嗎?
不對,重點是為什麼她就這樣訂婚了?
江森說不出這種煩躁來源哪裡,但他很快就迎來了更為煩躁地時刻。
因為安德森家族那邊再次派人來了,那人一身軍裝,彬彬有禮地道:“亞連少爺那邊似乎情緒不佳,請您現在就去一趟。”
“我他媽情緒也不好,你讓他去死得了!”
江森暴怒起來,終端被他狠狠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