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想這麼不吉利的,先睡會兒吧,等下估計還得被嚴刑拷打。
看來怎麼也逃不過一頓鞭子是吧。
我在困倦之中琢磨著,越琢磨越困。
可是李默看起來好像不用睡覺,因為淩晨四點的時候,我被搖醒了。
我茫然了一會兒,才明白,我現在在坐牢。
困倦的青菜被夾到了李默之前。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並沒有被帶到某些看起來到處是刑具的地方,而是被帶到了彆墅的會客室。
李默手裡也沒有拿著鞭子,隻是坐在茶幾前,麵前是一份早餐。
他手指輕輕敲了下桌麵。
我愣了幾秒,啥意思,我在做夢?這人態度有這麼好嗎?
不會是暴風雨的前奏吧?
我不會就此死了吧?
我有些猶豫地坐下了。
李默道:“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要強行標記斐瑞?”
……?
啊?
斐瑞你難道這都沒解釋清楚嗎?!
我睜大眼,望著李默,嘴巴張了下,才道:“呃,不是,我——我沒有強迫標記他啊!不是,這是個誤會!”
“你不會是要說,是他逼你的?”李默輕笑了一聲,眼鏡下的視線掃過我,淡淡道:“你被發現時,騎在他身上,掐住他脖子。”
我憋了會兒,道:“他怎麼說的?”
“重點不是他怎麼說的,是你該怎麼解釋?”李默好整以暇地望著我,“標記一個omega無異於毀了對方的一生,我記得這是你說過的話,不是麼?”
這話明顯是套話啊,看我對不對得上斐瑞的口供?
他媽的,我倒是想實話實話,但我怎麼知道斐瑞到底說了多少。
不……冷靜點,無論斐瑞到底說了多少實話,但他肯定是為我開脫了。隻要我還活著,他就會渴望被標記,那實話實話未必不是個策略。
不不不,另一個問題又來了,實話實說固然重要,但印象分還是更重要的。因為這人真的很難搞,又不給睡又偏偏還地位很高,還得想辦法圓謊啊!
我額頭冒出了點冷汗,最終,我道:“情趣,你懂吧,就好早以前我為了幫他止痛臨時標記了他。然後他希望我能標記他,我一直覺得有點過分,就沒答應。今晚就,呃,就是他說玩點刺激的——”
“等下。”李默眯著眼,提醒道:“你已經有婚約了。”
我道:“對啊。”
李默話音譏誚,“你知道嗎?他在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你。他很愛你。”
“對啊。”我頓了下,道:“所以我為了他沒有標記過任何人,這是對婚約的忠誠。”
“你不要忘記了,你今天差點標記斐瑞。”
李默道。
“我——”
我話音頓住。
這件事不對勁。
李默懷疑我強行我標記了斐瑞的話,他絕對不會隻是說差點標記,更不會再來質詢我。那對著天空開的一槍,當時就應該打在我身上。
我看向李默。
李默唇邊仍有淡淡的笑,金眸陰晴不定,俊美斯文的臉上並無過多神情。
他見我話音卡主,話音涼涼,“看,你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你知道艾什禮給我打電話時說什麼嗎?他說,請我務必去查看,因為你在強行標記他的朋友。你知道斐瑞的態度是什麼嗎?他沉默了很久,說方才為你說話隻是礙於你是艾什禮的未婚妻,他不願意讓這樁醜聞被我知悉。”
這是一個精妙的謊言。
因為艾什禮為了救我的確會說這種話引起他重視,因為斐瑞在清醒思考過後暴露他強行標記我後也的確會優先將我當做棄子舍掉,這一切都是合理且符合邏輯的。
可是這依然是一個謊言。
我不相信,他在經曆過那樣的事情後,還有心思見我一麵,再聽我說廢話。
現在隻有三種可能性。
他在故意逗我,想看我的醜態。
他決心用這件事除掉我。
他在故意逗我,想看我的醜態後,再用這件事除掉我。
分析出來這三個可能性後,我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我看向他,問道:“按照您的說話,看來我非死不可了?還是說,三城的事情本來就是幌子?如果這真是個幌子的話,我很好奇,您為什麼要留我活這麼久?”
“你的確很聰明。”李默笑了聲,話音壓低,“因為研究針對你的藥物,需要一段時間。你應該記得,前陣子有人為你做了體檢,就是為了這個藥物的研究。”
我愣住,“什麼藥物?我以為殺了我不過是一槍的事。”
“十二城的人想必是不知道,如今科技的發展程度。”李默的話音微微挑高,帶著幾分像是嘲弄,又像是同情的聲音,“讓一個年輕力壯的alpha突然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是讓她得了存活時間不久的絕症很難,尤其是要控製什麼時候死亡。”
不是,你們這是否過於先進了??
怎麼了,真就我佛不讀十二城唄?
“我要讓亞連接受你的死去,且沒有任何原因去責怪任何人。”李默說到這裡時,話音輕了些,“這是我要讓他學會的第一件事,他總是抱怨太多,令我厭煩。”
他敲了桌麵。
一群傭人推門而入,為首的傭人手上有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管針劑。
李默微笑道:“你的風險實在太大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但我認為你擁有選擇的權力。一枚針管,會讓你擁有僅存半月的壽命,但這期間你會受病痛折磨,極度痛苦。一枚針劑,則是致死量的毒藥,會讓你當場死亡,但是不會有任何痛苦。”
我:“……”
我腦子再次空白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步。
我聲音顫抖了幾分,“不是,就這麼突然嗎?”
我牙齒在打架,死死地盯著那兩枚針劑,餘光在掃射房間角落,試圖能找到一個可以逃生的路線。但很快的,我透過窗子看見守在外麵的一群又一群護衛,甚至還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員。
“我很好奇,在這種情況下,你能否認真地回答我的一些問題。”李默似乎在思索,卻又像是看著某隻垂死掙紮的老鼠,斯文的臉上浮現出笑,“僅僅是為了利益,所以連標記的本能都控製住麼?”
我開始死死盯著李默。
要不然……賭一把,現在把他——
“你想標記我。”李默支著臉,笑意更盛,“我看得出來。真應該讓那個蠢貨過來看看,看看他垂尾乞憐求你這樣的賤民標記這件事多麼可笑。”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的腦子在高速思考,呼吸都慢了下來。
但此刻,李默卻慢條斯理地褪下了一隻黑色手套,緊接著,一黑一白的手放在襯衫上開始解扣子。
我被他這動作驚得大腦都停滯了。
啊?怎麼他媽的每一件事都出乎我的預料?
這踏馬以我為主角的小說的作者到底在寫什麼東西?!
李默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還有纖長的鎖骨。他將黑發撩起,金眸之中的笑意極盛,幾乎要燃起高昂的火焰。
“看見這片傷口了嗎?”
“這是我親自切碎腺體留下的疤痕。”
“沒有人能以標記來為我打上枷鎖,讓我承受那違反意誌的感情。”
李默說著這話時,那倨傲張揚的態度使得他俊美無鑄的麵容顯出了近乎狂放的豔氣,幾乎讓我一瞬間幻視了亞連。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金色的瞳孔縮得極細,“沒人能將我當成獵物,你也是,不要再幻想靠標記我逃命的美夢了。”
我愣神之間,一個力道陡然從被襲擊過來。
下一刻,我便被按在了沙發之上,冰冷的針尖紮入了我的脖頸之中。
我喊道:“你他媽的說好讓我選呢!”
李默微笑道:“其實我騙了你,兩管針劑,都是一樣的。”
我:“但你他嗎好歹讓我有願賭服輸的參與感吧!”
“即便快死了,還能這麼積極向上嗎?”
李默似乎有些驚訝於我的態度。
“你想看我大哭崩潰破防嗎!你休想!”我掙紮著,喊道:“既然快死了,我就說句實話,你很牛嗎裝什麼啊!”
李默頓了下,走過來,用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輕聲道:“這就是你的真心話?”
“不然呢?說我好愛你想睡你嗎?”
我惡狠狠地低頭,直接咬上他的手指。
李默蹙眉,低吼道:“放手!”
我努力咬著,咬得他麵色蒼白,咬得嘴裡一陣腥味,咬得我自己頭暈目眩。
李默依然很疼,呼吸急促了些,卻也不掙紮了,仍然隻是看著我。
許久,他道:“我受腺體損傷的痛,比這種痛嚴重多了。”
我鬆開了嘴,不是我心軟了,是我的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
李默卻仍然望著我,低笑道:“也不過如此。”
我睜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