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他,他笑容燦爛,耳邊的一串耳鑽亮晶晶。
又過了許久,我終於整理衣服下了車,季時川靠在車座上。我想了想,道:“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季時川發絲淩亂,閉著眼,臉頰上是緋紅與斑駁的黏膩痕跡。他的胸口起伏著,聲音沙啞,許久,他道:“那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ok,沒必要問了,這個話題根本進行不下去。
我走之前,又過去拍了拍他的臉,麵色凝重。
季時川睜開眼,眼睛裡滿是水澤,精神疲憊,“又怎麼了我的祖宗,你能不能讓我歇會兒?”
我道:“你真的不會咬我嗎?”
季時川愣了下,大笑起來,舌釘偶然發出些許光亮。
他捏著我的下巴,眼睛裡有著亮光,視線如同實物一般將我的臉舔舐了一遍,我有些惡心地眯了眯眼。他道:“相信我一下,你又不會死。”
我拍開他的手,嫌棄至極,“行吧。”
我轉身離開,重重合上車門。
“嗡嗡嗡——”
終端震動了下。
季時川恍惚幾秒,這才意識到這是他定的提醒,午休結束前十分的提醒。
一不小心,時間過去了這麼久。
他愈發感覺到疲憊,身體的疼痛從深處蔓延到四肢每個角落,他調整了下坐姿,熱意便愈發讓他難受。
季時川直接在係統上打了個假條。
他又緩和了許久,才開了自動駕駛。
車子行駛不到十分鐘,終端便傳來震動聲,一個通話在驟然之間撥打過來。
季時川看了眼,是負責下午的質詢的組長的電話。
“你什麼情況?下午的質詢會你不來了?”
組長的話音帶這些不耐,“雖然你這個月已經超額完成了案件的審判,但是還是彆太囂張,最近三番兩次請假什麼意思?”
季時川操控了下案件,頗為愉快的音樂回響在這裡。
他歎了口氣,“前幾天請了假,但是我也沒有好好休息,再說了我就請一個小時,下午的質詢會肯定會到的。”
季時川頓了下,又道:“還是老一套?”
組長道:“差不多,你能來就行,我看這個新進來的資曆不太對勁,你好好審一下。”
季時川很少參與質詢會,但幾乎參與的每一場,都能讓各大媒體集團賺一大票。因為他實在是過於圓滑,總能輕輕鬆鬆套出些不得了的東西,經常能讓聯邦法律係統掉層皮。
他晃動了下脖頸,看向車窗外,路邊有個小孩牽著隻狗,一麵捧著一盞懸浮的玩具燈逗狗。玩具燈是月亮形狀,旁邊飄著淡淡的雲霧,時不時有藍色的鳥穿過閃爍電光的雲層飛過,小狗搖著尾巴跳著。
季時川停下車,喊道:“這東西多少錢?”
小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齜牙咧嘴地捧著燈玩,小跑走了。
“你他嗎專心點。”
組長的罵聲響起。
“嗯嗯嗯知道了。”季時川仍然望著遠去的小孩,小孩跑得過快,沒幾步就摔倒了,懸浮燈還掛在腦門上,小狗立刻挑起將燈咬住。他忍不住為這滑稽的一幕感到好笑,又道:“不用擔心,不會出錯,勾出來後麵的人不難。不過……”
他笑了下,“事後,人交給我處理。”
組長道:“隻要這次能把聯邦法院再拖下水一次,怎麼都隨你,這次的直播鋪陳率可廣多了。”
季時川沒說話,仍然盯著遠處的小孩在笑。
組長納了悶,道:“你到底在乾什麼?”
季時川道:“看狗咬玩具。”
“這有什麼好看的?我懶得跟你廢話,你記得準點到就行。”
組長掛了電話。
季時川也合上了車窗,愈發感覺到剛才那一幕好笑。
怎麼會不好看?
那麼漂亮的玩具,當然要咬住不放,拖著帶走埋起來。追逐是一種玩法,叼走是一種玩法,咬碎也是一種玩法。
*
質詢會的會場在監察院中心,身旁的總助麵色凝重,拍了下我的肩膀。
她道:“你準備好了沒有?事關整個聯邦法院的榮譽,可以不出眾,但絕對不能給人可乘之機,實在不行就裝傻,被罵飯桶都比其他的好。”
我頓了下,“可我隻是個基層助理。真的用這麼緊張嗎?”
總助道:“隻要彆人想上升,你甚至能代表整個聯邦,懂嗎?”
我:“……”
不知為何,她這話一出,我心中生出些惴惴不安來。
應該沒事吧?
畢竟季時川給我透題了,我還去研究了下過往質詢會的章程,發現他說得沒錯,咬死自己以助教身份得到引薦的流程是完全合理的。
我深呼了口氣,剛一踏進監察院大樓,便看見無數懸浮的攝像頭對準了我。
雞掰,為什麼總感覺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