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記錄贏家的勝利時刻。”女人咧嘴,“你想想,你贏了,就是摩甘比贏了。韋德贏了,就是翼世贏了。江家和安德森家也要在儀器麵前演講回應,回應得好,兩家又贏了……哦對了,還有卡爾璐,捕真內部競標時,他們花了天價買下轉播權,又掏空大半口袋造勢宣傳,萬一效果好,卡爾璐也是贏家……不過你也知道,這裡不可能容納這麼多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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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轉眼過去兩天,江森並未再露麵,這原本是個能讓我稍微喘息下來如何應對逃跑這件事的時候,但不知為何,我被看管得比之前更嚴格了。或者說,是我又開始被迫忙一些無用的事了。
我身邊多了兩名……呃,傭人和家教。
他們主要的責任就是會在每天的定期時刻逼迫我活動、讀書、進行部分娛樂活動,在進行這些活動時,亞連也不得和我一起參與。與此同時,亞連則被迫完成學校的課業——他並未退學,但此前並沒有人在乎他乾什麼,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學校要求他必須完成某些課時學分和昨夜。
亞連大吵大鬨,卻仍然被身邊的下人按著進行網絡課程還有各種功課。
我和亞連像是兩個被強迫回去上學的混混,每天有限時間內的交流,也隻剩疲憊。
我從一開始就沒認為我的說辭能騙過江森,但我沒想到他的直覺與預測如此敏銳,竟然如此快速地就想將我和亞連的聯盟拆解。好吧,如果那聯盟真的說得上是聯盟的話。
今天也是不例外,我被他們以加強訓練為由,按在跑步儀器狂奔時,我流下了流水。蒼天,跑輪是家養鼠的宿命嗎?當我跑得眼前火星四濺時,我看見了亞連,他麵色憔悴地抱著幾本書朝我走過來。
也正是這時,身邊監督我的人看了眼時間,告訴我我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
……呃啊,呃啊,呃啊!
我聽見我的骨頭發出了哀嚎。
身邊的人和我保持了一定距離,畢竟這是一天當中少有的我能和亞連見上麵一起行動的時刻。我奄奄一息地從健身器材上下來,頭暈目眩,喉嚨要著火了。
當我完成了洗漱,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亞連一臉疲憊地翻書,眼下有著青黑。他聽見我的動靜才直起身抬起頭來,努力端正了坐姿,陽光透過玻璃投射在他的臉上,讓他褐色的眼眸呈現出了金色的光澤。
我一時間恍惚以為這是什麼學校餐廳,我和他隻是被困在學校裡,而非江森的宅邸中。
亞連招手,“快過來啊!”
下午茶的餐車已經推了過來,漂亮的茶杯裡是橙紅的茶葉,點心精致極了。
我坐了下來,剛喝了口茶便聽亞連道:“我從江森那裡……套到了一些競選會的事。”
“噗——”
我噴出了茶,震撼地望著亞連。
亞連“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立刻來了幾個傭人將桌上的點心撤掉換上新的,同時給亞連遞上了洗漱用具。亞連像隻炸毛的貓一樣用餐巾仔仔細細地擦著身上的水液,話音裡滿是嫌棄,“你是不是有病!乾什麼這麼大驚小怪!”
下人離去,亞連咬著牙,壓低聲音,“你就不怕事情暴露!”
他很有幾分生氣,臉頰上有著幾分玫瑰似的紅暈。
我頓了下,道:“抱歉,主要是我不知道你和江森居然還有交流。”
……你他嗎也不怕被江森反過來套話!
大哥,我真服了你了!
我沒忍住抓了下頭發,努力平複心情,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套到的消息?”
“我說我想帶你進去。”
亞連。
我:“……”
我扶住了額頭。
鬥地主也沒見過先把大小王出了的啊!
我他媽,我真後悔了,我難道就非得帶上你這累贅嗎!
我發誓,能跑的話我絕對絕對絕對一個人跑了,你就留在這裡跟江森玩鬥地主吧!
我又道:“然後呢?”
“他問我為什麼一定要帶你進去。”亞連頓了下,笑起來,“我說,既然要證明我和他恩愛的話,為什麼不能讓她親自為我們戴上戒指,宣布具體訂婚的日期呢?可是我又不想和他接觸,所以我想讓你替我和他帶上戒指。”
我:“……”
我再次震撼了。
何等符合亞連人設的借口!
亞連繼續道:“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前提條件是要用粒子塑形,得變成誰也認不出來的樣子。但是你必須隨時跟隨著我們,因為你的身份權限有問題,一旦你入場就有可能被逮捕,而且一旦進入會場,離開時要接受更嚴格的權限審核。不僅如此,幾乎所有通往會場的路線都設置了哨卡。”
粒子塑形,指使用特殊材質在臉上套上一層超仿真人皮改變容貌,但這玩意也隻能改變臉。
我沉默了許久,問道:“這些都是江森和你說的?”
亞連點頭。
我:“……”
江森這哪裡是被你套話,這是借你的口點我呢。
這下完蛋了,江森百分百猜到亞連想要通過帶著我去競選會和我逃走了。
這他媽還逃個屁啊!大哥,我真服了你!
我下次寧願與虎謀皮也不要與豬一塊了!
也太他媽累贅了!
我的心已死了。
被知道出逃計劃也就算了,江森居然還真同意了,該不會是想和我玩我逃他追插翅難飛的劇情吧?
一想到競選會上我和亞連出逃被抓,江森把我押回去並繼續和我演那一套我愛你我容忍你我原諒你的戲碼我就想吐。
我又看了眼亞連,他的眼眸中有著清澈的疑惑,似乎不理解我的沉默。
算了,起碼亞連再蠢也是個漂亮的小蠢貨,還是個omega,還是和豬玩吧。
我看向亞連,輕聲道:“那你的計劃是什麼?”
亞連道:“陳之微,你記得我們一開始遇見的時候嗎?”
你是說你在牢裡跟我罵獄警三天我連睡覺翻身都要被你罵的時候嗎?說真的,我當時接受審問時,有一瞬間想把你咬下水說你是背後主使讓你感受下人心險惡來著。
我收斂了我內心中的惡意,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亞連,“記得,你當時在牢裡比現在鬨騰多了,也很有活力。”
“那其實是我出逃最成功的一次。”亞連笑了下,很有些驕傲,“我當時在宴會上製造了一場很大很大的混亂,然後就借著混亂逃出來啦!所以這一次,我也知道怎麼辦,那就是製造一場混亂!”
很好的方案,但你能給我具體的流程嗎?
我腦中想起了李默以前為難我的話。
我道:“可是該怎麼製造混亂呢?就像江森和你說的,這次競選會上各種看守都十分嚴密……進去難,出去更難,最重要的是在前去的途中還有各種檢查,我覺得這很難躲過巡查。”
亞連起身坐到了我身邊,玫瑰信息素濃鬱至極,他像是安慰我一般用手摟住了我的肩膀。隨後,又將腦袋枕在我的肩膀上,話音輕又愉快,“我聯係了……很久以前的朋友,讓他幫了我一些忙,他告訴我,他有辦法在競選會上啟動一級應急警報。”
“等下,什麼是一級應急警報?”我思考了一下,“是電路出問題嗎?”
亞連道:“差不多,到時候混亂一發生,他的人就會帶你離開——通過直升機艇。”
我:“……等下?直升機艇?這玩意能進來競選會嗎?”
“競選會是露天的,也有專門的停機坪,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亞連像是在說一件普通的事。
我:“……好吧,那你怎麼離開?”
“我?你問這個乾什麼?我當然是坐另一架啊!”亞連抬起頭,愈發理直氣壯,“他駕駛那種小型機艇隻能容納兩人,我才不會跟你擠!”
很好,分頭行動,萬一出事我好一個人跑路!
“而且我都想好了!既然到時候你要偽裝的話,我可以在隨行的傭人之中挑出一個和你體型差不多的,提前讓她先偽裝成你的樣子。”
亞連說到這裡,覺得自己十分高明一般,抬起臉驕傲地望著我。
我反應了會兒,也就是說在我偽裝成路人前先讓路人偽裝成我我偽裝成路人然後再讓偽裝成我的路人偽裝成路人?
這什麼新型肉夾饃夾肉夾饃?!
我有些難以想象。
“可是……粒子塑形的話,也沒辦法改變虹膜吧?”
我道。
當我說完,我看見亞連臉上的驕傲也消失,像是漏了氣的皮球,他有些沮喪道:“這就是我……目前最困擾的事。”
無法改變虹膜,就以為著根本不可能真正的偽裝,尤其是江森現在已經猜到大部分計劃了。他絕對會上使用權限識彆公民信息來確定我,誰讓係統是……
嗯?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打量了下站在遠處的人,又輕聲道:“亞連,我可以用下你的終端嗎?”
雖然無法改變場所機構的身份權限識彆信息,但是改變便攜式的身份權限識彆信息應該不難。前者是通過磁熱波探測血液、汗液、皮屑三種物質來確定身份權限,後者……隻需要確認虹膜然後從數據庫中調取一樣的數據來確定身份權限。
我很清楚地記得,和家曾經是專門研發權限識彆精確度的科技公司,但倒台後係統被攻擊導致一小部分低等級的數據庫權限被破解,一時間無數犯罪團體後台篡改信息庫改變識彆結果。後來,他們挨個被抓的消息從初一播到十五,直接導致了我放棄科技犯罪的念頭。
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偷數據不如偷數據線!
亞連壓低了聲音,“你要乾什麼?”
我道:“我認識一個人,他或許可以改變虹膜識彆結果。”
亞連蹙眉,“誰?”
我頓了下,“我的一個體製內朋友。”
我又道:“有編製的那種。”
救狗一時,用狗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