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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幀 徐落墨 8080 字 4個月前

“那這研究生我乾嘛還考?”

“那還是不一樣的,萬一你進麵了,碩士學曆肯定要比本科高,人家看學曆高就要了你呢?”

“……”

說服力並不高的樣子。

動畫專業相比其它美術各類設計以及一些純藝專業,已經算得上是就業熱門專業。她們學校雖是所雙一流,但是個實打實的以理工為主的院校,動畫專業在國內的排名不高,如果就業或許隻能在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公司混日子。

薑滿綠抗拒此次寫生還有一個原因,大四第一學年是個尷尬的時間段,各種雜事堆到一起,她打算考研,心裡有一所目標院校,難度不小,關鍵時期平白無故浪費十天的大好光陰自然不願意。

她將耳機帶上,額頭抵著震動的玻璃車窗,沒繼續聽他們扯得越來越偏的話題。

公路彎曲,搖搖晃晃往山區行駛。

臨近三點,終於抵達寫生的目的地。薑滿綠和蘇冉兩人住在標間,還沒開始收拾行李就收到老師讓她們準點下樓集合的信息,說是今天下午帶學生逛一遍附近的景點。

一行人住在九峰山養心穀風景區裡的一家滑雪酒店,酒店後麵不遠處就是滑雪場,九月中旬,於酒店而言還是淡季,學校包下的價格較為便宜,有利有弊,缺點是酒店位置在腹地,離景區大門一進來的那些人造景點頗遠。

薑滿綠和蘇冉來的比較遲,酒店樓下停著三輛綠棚觀光車,幾乎坐滿了人,沒有連在一起的空座位。

“那!”蘇冉眼尖,指著最遠的那輛,和駕駛位並排處還有兩個連在一起的空位。

兩人在司機旁的座位坐下,學生全部到齊後,三輛車依次出發,每到一個景點,觀光車就會放慢速度,讓學生拍照,全程走馬觀花,薑滿綠興致怏怏。

“怎麼了?”蘇冉看出薑滿綠興致不高。

“我在想,我今天一天不會都要在車上度過吧?”

蘇冉聽完笑了笑,“好像是的,前半段在大巴車,後半段在觀光車。”

“真漫長的一天啊。”薑滿綠輕歎,已經在心中計算還要熬幾天,開始十天倒計時。

四周的大山就是一個天然的景區圍欄,觀光車開到逼仄樹林掩映的甬道前,如若看到“此地正在開發中”的標牌插在地上,司機會調頭駛向下一個景點。

離景區門口越近,景點越密集,景區內竟然還劃分出一個動物園區,種類比不上動物園,但多數都有,麅子和梅花鹿尤其的多。

鴯鶓的標識在薑滿綠眼前一閃而過,起初沒在意。

她忘記鴯鶓它還有另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世界體積第二大的鴕鳥,一群體積龐大的鳥類伸著細長脖子,黝黑腦袋上過大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好奇地盯著速度緩慢的觀光車。

薑滿綠屏住呼吸,雞皮疙瘩冒起,頭暈眼花,木訥地轉過頭,後腦勺對著那個“恐怖”的園區,麵向觀光車的司機。

司機穿的是景區統一發放天藍色的衝鋒衣,應該是工作服。顏色挑人,在清亮的天藍色襯托下,司機麥色的膚色愈發暗沉,像是常年日曬導致的,頭發的長度快要蓋過脖子,不知是燙的還是自來卷,頭頂著鴨舌帽,下半截微卷的黑發隨風飄揚。

儘管留著長發,但並不女氣,反倒野性十足。

發絲後硬朗的下頜線若隱若現,再往上的薄唇抿著,挺拔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遮住雙眼。

單論側臉,過分的完美。

薑滿綠一瞬失神。

導致後半程,薑滿綠更無心留意車外的風光,一直偷摸瞄著司機,但對方開車專注,正視前方,隻能從後視鏡裡看到拉長變形的正臉,就算沒看到眼睛,薑滿綠也覺得他是好看的。

是美術生對於美敏銳的直覺。

前麵的兩輛觀光車陸續停下,她們這輛車繼而停下,一個叫花穀的景點,大片的格桑花映入眼簾,白的、粉的、紅的、紫的……被山遮住的半個夕陽染紅大半邊天,給那些豔麗的花束增添一份暖洋洋的濾鏡,適合拍照打卡。

蘇冉生的漂亮,一張小臉格外上鏡,以花海為背景,不停換著pose,薑滿綠舉著手機一連摁下快門鍵,蘇冉得到滿意的照片後問薑滿綠要不要拍幾張。

薑滿綠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興趣。

蘇冉了解她不愛拍照,作罷,開始在旁邊修起照片,薑滿綠百無聊賴,四處張望,那個司機不在駕駛位上,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其實很容易找到,他就站在不遠處,身形拔高,快要有一米九,格外乍眼,而他身前站著的幾個同班男生仿佛被壓了一頭,氣勢上就矮了一大截。

所以在麵對他的質問時,班裡的那幾個混不吝都噤聲不語,不見平日裡的諢色。

“誰讓你們在這抽煙的?”司機語氣不善,加上不耐煩的表情說他要將這幾個人揍一頓全然是有可能。

景區裡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禁止抽煙、禁止明火的提示牌,隻要不是眼瞎,來的一路總該會注意到,但這幾人卻圍在垃圾桶邊點著煙,顯然明知故犯。

他把墨鏡卡在衣領處,薑滿綠終於看到他的正臉,如願見到那雙眼,說眼會殺人的大概就是這個類型,眼型微凹狹長,細而不小,眼尾平滑略微上翹,又配合著開扇的內雙。如果在此處還能見到山區的野獸,他的氣質可能會與其微妙和諧,都是侵略性極強,壓迫感十足。

“一人五十。”他從口袋掏出個印著二維碼的紙牌,話少簡潔:“掃。”

兩撥人無聲對峙,沒多餘的動作。

老師也注意到那邊的動靜,了解情況後打起圓場,不痛不癢地訓誡學生幾句,將事翻篇。

司機不欲多談,轉身往觀光車走去。

待他走遠,那幾個人大抵覺得丟了麵子,好像嘴上越不乾淨就越能找回場子。

“不就是個破開車的?”

“得瑟個屁。”

“傻逼一個。”

……

那時他們在林區,她現在是在酒店的走廊,總不能還要被罰款?被他凶一頓?

想到這,薑滿綠將背後的手伸出,已經燒到煙蒂,她沒再將煙送到嘴邊,小臂垂在半空,手輕顫,灰抖落地。

男人沒注意她那麼多的小動作,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移開視線,同樣把身前的窗戶玻璃推開,加快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