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被虞容歌惦記的蕭澤遠還在醫館裡。
執事們雖然知曉少掌門因為他們不高興,說不定還不想見到他們,可是病人為重,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地教導蕭澤遠居家行醫的一些要點和注意事項。
蕭澤遠雖不喜他們之前的那番話語,但在正事上仍然聽得很認真。
大致了解之後,他又收下了執事們推薦的幾本書籍,便用簡潔客氣的語氣趕人了。
執事們是一百個不放心,哪怕知道可能會讓他厭煩,也仍然不住地囑咐道,“虞小姐身體孱弱,需要先用溫補一點的藥劑補身體,等到好轉一些之後,才能正式治療……”
“澤遠明白。”
看到蕭澤遠一如既往有禮少言的樣子,左執事燃起一絲希望,“師侄的靈藥製好後,能否給我們過目?”
蕭澤遠看向他,平靜地說,“醫館,不必插手。”
——很好,澤遠明白,但澤遠不不聽勸。
兩位執事拗不過他,不好再說些什麼,隻好退下。等到來到走廊,他們才歎氣搖搖頭。
哎,年輕人都想證明自己,更何況天賦如蕭澤遠,不聽他們的話也正常。
隻希望一切順利吧。
另一邊,蕭澤遠在藥庫選好了藥材,很快開始熬製。
在看到虞容歌的狀況那一刹那,蕭澤遠的腦子裡立刻又出現了新藥方。
他抓藥熬製一氣嗬成,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這幾個月他一直被身邊人教育要省錢要懂事,又被師父踢出來曆練,整日都和賬本書籍打交道,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研究過藥理了。
如今有虞容歌背書,他終於避開了那些煩人的條條框框,再一次獲得寧靜。
一直到下午,蕭澤遠才終於出現在虞容歌的麵前。
眼前的青年一如既往地疏冷少言,如寒山孤月,高不可攀,整個房屋都因為他的出現而熠熠生輝。
一切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除了一點——蕭澤遠看向虞容歌的眼眸很明亮。
虞容歌是他第一個病人,也是第一個如此力挺他的人,更是救他於金錢水火的雇主。
他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如此舒心高興,他將藥迫不及待地拿來,也是想讓虞容歌認可他。
這可能是蕭澤遠第一次如此期待彆人的認可。
虞容歌也一臉期待,直到她看到蕭澤遠倒出一碗散發著濃烈苦澀味道的藥,這仙藥看上去完全不仙,反而是黑褐色,還有些粘稠,離著老遠,苦味迎麵撲來。
這是什麼恐怖的東西!
虞容歌驚恐地看著蕭澤遠的那碗‘石油’,濃烈的味道頓時充斥著她的鼻腔,還沒接觸到藥碗,虞容歌的胃已經開始抽搐,想要嘔吐的感覺一波波湧上來。
她的身子禁不起折騰,如今連嘔吐都極難承受,說不定最後會吐血。
偏偏蕭澤遠還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這、這是你的藥?”虞容歌麵色蒼白,強忍著問。
“嗯。”蕭澤遠說,“治病的,效果,會很好。”
虞容歌也想治病,可是她多看一眼那黑乎乎的東西,惡心的欲望便更強烈一分,那濃烈的味道熏得她都快昏過去了。
她實在忍不住了,艱難地向著李宜擺手,看到虞容歌麵色如此蒼白,李宜也顧不上彆的,趕緊先將那碗藥捧出房間,回來又打開窗戶,虞容歌這才終於上來一口氣。
蕭澤遠有些疑惑,他看出虞容歌的反感抗拒,認真說,“良藥苦口。”
虞容歌捂著胸口,強壓著難受,她深吸一口氣,回答的也很簡單,“回去重做。”
蕭澤遠被光榮地掃地出門。
他瞪著麵前緊緊關閉的大門,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沒想到虞容歌竟然是這個反應!
昨天她還一臉期盼戀戀不舍地想要他回來救他,今天就變得如此冷淡強硬,甚至連一句話都沒多和他說。
怎麼會這樣!
他站在李娘子的小院裡,身影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的。
沒過一會,李宜從虞容歌的房間出來了,蕭澤遠以為她要說點什麼,沒想到李宜把那碗放在院中石桌上的石油……不是,仙藥端了起來。
李娘子看看他,猶豫了一下。
在那一瞬間,蕭澤遠莫名意識到,虞容歌一定是讓她把藥倒了,而且要倒得遠遠的,彆讓她再聞見。
蕭澤遠身邊的溫度頓時更低了。
李宜頓了頓,將藥捧到蕭澤遠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