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鐵門緩慢在眾人麵前開啟,並非是他們以為的終於露臉的基地的真麵目,而是一道長廊,光線昏暗,彌漫著股淡淡的不見陽光的黴味和不同於炎熱夏季的陰冷潮濕。
行至一半,領頭的兩個人停了腳步,在側邊一道門前立住,原來這邊還有一個房間。敲了兩下門,聽到對方揚聲一句請進才開了門,回過頭微微點頭示意後麵的人跟上。
“魏先生,這邊請。”那個平頭短發的領頭人語氣尊敬。
也不怪他當時聽了個名字就認出了他,魏旭的父親魏建國是希望基地的二把手,他本來在末世前就是s市有名的納稅大戶,後來憑著給基地帶來幾十輛卡車的物資成功晉升為基地的物資管理人,基本基地裡所有人員物資的分配都經由他手,在基地裡的地位不可謂不高。
隻是聽說他有個兒子在外省求學,不知現在身居何處,是死是活,所以魏建國每次在基地出任務時都會將自己兒子的照片給他們,希望他們有幸可以遇到魏旭將他救回來。
所以基地大半的人都認識魏旭的樣子,剛剛一時沒想起來,聽他介紹自己的名字,才立馬將他名字和樣貌對上了。
魏旭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正式的稱呼自己,有些難為情地擺了擺手,“哥你就直接叫我名字魏旭,不用叫我什麼先生不先生的。”
“行,我叫李東,你直接叫我李哥就行,這基地裡條條框框也不少,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直接來問我就行,我肯定知無不言的。”李東也沒抗拒,反而趁機套了套近乎。
旁邊的武海博聽他這麼不要臉的套近乎,雖然心裡對他這種行為深度鄙視,人家父親是基地裡的二把手,什麼規矩不懂,要問你個看大門的?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擠上前去,滿臉堆著笑,“其實你問我也是可以的,李哥他貴人事多,不一定有空,我就不一樣了,大閒人一個,有什麼事情我保證隨叫隨到。”
沒等李東開口,他先殷勤的跟他們解釋起這間屋子的用途,“不管是基地的人還是新來的幸存者,到了這邊都要先檢查一下身體,看有沒有被感染。”
屋裡坐著的幾個穿製服的工作人員已經過來了,端了幾個杯子過來,裡麵裝著一半的透明水質的液體,不知是什麼東西。又給他們每個人都抽了血,不過一兩刻鐘的時間,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出來通知眾人都是安全未被感染的,可以進基地了。
李東和武海博聽了結果才終於放下心來,隨即臉上又浮起掩不住的欣喜,雖然魏旭不是他們倆救回來的,但怎麼說也是他們兩個發現的,到時候在魏老先生麵前邀邀功,基地的二把手還能少得了他們兩個人的好處?
“到裡麵要先到登記處登記自己的基本信息,以便以後好領取各種任務,這樣也方便各自的親人好找到彼此不是嗎?”
季海和張林聞此等不及了,都到那邊去尋自己的家人了。
昨天晚上在外紮營休息時,不知是誰起了話頭,一眾人都說起自己為什麼要趕去s市,魏旭,季海,張林,牧湛都是s市的人,父母都住在s市,前三個是在天華大學就讀,牧湛是去那邊旅遊,自然都是要回s市的希望基地。
方雨詩父母都喪生在喪屍的口中,所以自己一個人過來投靠s市,途中遇見魏旭幾個順手救了他們。
宋嬈第一次說起自己的身世,確切來說是這具身體的身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的,自然更沒有什麼親戚,反正孤身一人,不如去s市的希望基地更安全些。
她說起這些事時口吻很是雲淡風輕,卻引得牧湛和寧玨一整晚不知用複雜的目光看了她多少次。
輪到寧玨,他卻不吭聲了,隻一雙骨節修長有力的手拿著根木棍漫不經心地撥了撥麵前正燃著的火堆,幾縷青煙嫋嫋升起,為他晦暗不明的俊美臉龐蒙上一層輕紗,溫暖的火光映照在他輪廓深邃的眉眼處,卻奇異地泛起冷意,似沒有溫度一般,讓人不由為之心寒。
沉默了半響,他扯出一抹叫人看不懂的笑容,說的話更叫人摸不著頭腦,“去清賬,嗬,”他意味不明地輕嗤了一聲,“也許是去還債也說不定。”
氣氛明顯的冷凝了起來。
他又笑著看向宋嬈,眉眼間的冷意一掃而光,“不過,最大的原因當然是因為要陪著我家主人一起了,誰叫我家主人一心要去基地呢,我也隻能舍命陪君子了。”好似真的對這個稱呼玩上癮了似的。
宋嬈被他羞恥度爆表的“主人”的稱呼弄得險些破功,憋了半天的氣,弄得白玉般的臉頰漾起一抹誘人的緋紅,“不準你那麼叫我。”
“不準我怎麼叫你,主人——?”他拉長了聲調,那兩個字從他舌尖迤邐地繞出,帶著幾絲叫人麵紅耳赤地噴薄的曖昧熱氣。
突然腦子一陣脹痛,本以為是寧珩的原因,可是這疼痛似乎又與以往不太相像,瞥見牧湛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一副得意滿滿的欠揍模樣,這下是誰搗的鬼已經不言而喻了。
他輕勾著嘴角,狹長的眉眼銳利而肆意,彌漫著濃濃的嗜血氣息,一道極細卻帶著刺眼光芒的雷電來勢洶洶地襲向牧湛。
牧湛早就防著他了,膝蓋微微一曲就閃開了了,然而剛閃開那道雷電,對方已經身形極快地移到了他的眼前,右腿狠戾地掃了過來,以足以撕裂空氣的極致速度。
他抬腿擋下他的側踢,一把擒住寧玨的左臂,對方卻反應更快地以強勁的力道一拳朝著他的下頜揮了過來,他避閃不及,狠狠撞上了他的右拳。
牧湛微皺了眉,在下一刻就狠狠還了回去,連位置都分毫不差,寧玨的右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一塊,卻也得了空隙掙脫了他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