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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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程章陰沉想要罵人的臉色, 談寧這趟出門要辦的事已經辦成,尋了借口與程夫人告辭。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天空烏蒙蒙一片, 像是要下雨。

談寧想起鄴欽說的江城雨季,按照往年慣例, 江城的冬天一旦開始下雨, 就連綿不絕,沒日沒夜, 直到來年開春。而這種帶著濕氣的寒冷,往往能把人膝蓋骨給鑽透。

談寧畏冷,平日為了符合公司的精英白領上層形象,多是選擇襯衫大衣一類的穿搭,離職後沒了那麼多顧忌, 把剛從侍應生那兒取回的棉服一裹,頓時渾身熨帖。

這時間回公寓還有點太早, 談寧從車上取了傘, 以備不時之需,步行去印象裡街頭的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打算再購置一些打包用的防水紙和膠帶。

公寓裡的東西已經收拾差不多了, 一些不方便帶走的, 她也都讓馮然、吳助理過來挑過一輪, 大到咖啡機、微波爐,小到味增調料, 秉著不浪費的原則,談寧都給它們找了新的歸宿和主人。

按照計劃,她會在明天上午把這些行李全部物流寄走,中午啟程, 一路自駕回懷城。

公寓裡沒剩什麼吃的,談寧進便利店後,在貨架間多逛了會兒,挑了些麵包餅乾,當做接下來兩頓飯的食物。

從便利店出來,門邊的位置多停了輛黑車。

任司遠站在車邊打電話,手上握著盒新買的煙,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著手機那頭說話。盒身傾斜,傾倒出隻煙來,他眯著眼,在看街道儘頭的方向。

談寧循著任司遠的視線偏頭望了望,隨之微怔,下雨前的天空堆滿厚重的灰色雲層,但在天際的方向,夕陽的顏色是層層暈染的紅與橙,日光騰在積雲之上,輝煌壯麗異常。

任司遠沒察覺談寧的出現,將煙叼進嘴裡,含糊地對電話那邊說了句“晚點再聊”,指骨半屈,敲在後座的車窗玻璃上。

車窗敞開條縫,弧度之小,可以忽略不計。

任司遠等了等,反應過來什麼,有些無語地拿下煙說:“我還沒點呢。”

後座的人似乎確認了沒有煙味飄進,這才將車窗降至最低。

任司遠胳膊肘撐在窗沿,打商量似的衝裡頭的人說:“反正晚上沒安排什麼事,咱倆來個誇父逐日唄?”

從談寧的角度,能看見鄴欽原本坐那兒閉目休憩,聽言睜開眼來,神情變得有些一言難儘,大約發現任司遠是動認真的,他伸手去夠外套,另隻手搭上門把手,說:“你當你的誇父,我讓司機來接。”

“彆啊,”任司遠將車門“砰”得堵回去,不讓鄴欽出來,“我一個人多無聊。”

鄴欽隔窗與他對峙:“……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的話,就不會壓榨一個超過三十小時沒有睡眠的人,讓他在休息時間去乾他不喜歡的事。”

任司遠不要臉地說:“那你就把這當做因果輪回報應吧,你平常在公司肯定沒少壓榨人。”

鄴欽像沒聽進他的話,突然看著一處叫道:“談寧。”

“對,談寧!”任司遠應聲,“她每天下班比太陽還晚,連按時三餐都做不到,每次去我那兒,都趕不上新鮮趟兒。”

任司遠邊說邊搖頭:“你看人家多有浪漫細胞,知道欣賞我的餐廳,可惜被你們姓鄴一家子折磨的,一點下班自由時間沒有。”

鄴欽應了聲“是嗎”,說:“我也沒有折磨她吧?”

“你是還好,但你爹、你弟不行,”任司遠趁熱打鐵地提議道,“不然咱們打電話把她也叫上?三人同行去看暴風雨前的落日,想想就很羅曼蒂克。”

鄴欽將外套搭到膝蓋上,並沒有放回隔壁座椅:“我應該說謝謝嗎,你對我的評價是‘還好’,”他閉眼重新靠回椅座,說,“不過不用打電話了。”

“為什麼?”任司遠納悶,又覺得哪裡不對,邊回頭邊說,“你跟我講話的時候,怎麼眼睛老往我背後看……”

任司遠的話音隨著眼前視野的開闊,戛然而止。

談寧站在高他一級的台階上,雙手揣在口袋裡,腕上掛著白色便利袋和一把黑色長柄傘,也不知站保持這個姿勢站了多久,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我好像是感受到了你的熱情召喚。”

談寧抬手衝他招了招。

任司遠笑起來,指尖搭在窗沿輕敲,對鄴欽說:“看見沒,老天都站我這邊,這下你不想去也得陪我們一起去了。”

談寧繞到另側坐上後座,任司遠等下還要開車,摸了打火機,在外頭抽煙提神。

鄴欽將車窗往上升嚴實了,對談寧說:“我可能要先休息一下。”

談寧上車時就見鄴欽閉了眼睛,沒想到他會再與自己說話,小幅度地點點頭,心想鄴欽好像是擔心她會因為他不打聲招呼就睡而多想。

她發現鄴欽在與人相處的細節上,總是拿捏得很好,不會讓人陷入半分不適的境地。

車子裡暖氣十足,談寧不一會兒就感覺到點熱,將外套脫下,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