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員接過來，隨後道：“這一桌買過單了。”她說完，看向楊恬身後的江翌，“這位男生已經買過單了。”
楊恬怔愣一下，回頭看江翌，突然想起中途他去了一下洗手間。
沒想到是去買單。
江翌笑著對她說：“走了，出去逛逛。”
後麵還有人在排隊，楊恬隻能先走出去，她悶悶不樂：“每次都是你請，說好了這次我來的。”
江翌：“又不是什麼大事。”
楊恬很固執：“對我來說就是大事。”
他知道她的脾氣，往前走了一會，見她還是不開心，指了指前麵的奶茶店：“那你給我買一杯奶茶。”
“現在剛吃飽飯，喝奶茶會不會不太好？要不喝純果汁吧？”楊恬建議。
江翌：“可以。”
楊恬屁顛屁顛去買了，動作還賊快，生怕他反悔。
江翌看著她在人群中排隊，眼神裡劃過千萬種思緒，他就站在邊上，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上一世，他有了點成就後，往他身上撲的女人並不少，她們都或多或少，圖他的名利金錢。
唯有楊恬，圖他這個人。
她總是很細心，在意他生活的方方麵麵，為他著想周到。
而江翌，也是從她身上，學會了如何愛一個人，怎麼樣真正去對一個人好。
對於喜歡的人，對她的好，是發自內心的，是見到這個人很歡喜，不見人時很想念，相濡以沫，相守一生。
楊恬買到果汁後，朝他走過來，將吸管遞給他：“不加冰的。”
“嗯。”江翌接過來，插上吸管。
兩人剛吃好飯，也沒人提及要回學校，就繞著商場逛一逛，小女生對一些飾品店總是毫無抵抗能力。
楊恬走進去逛了一圈，買了幾個發卡，她還問江翌：“你想買點什麼嗎？我可以送你。”
江翌笑了：“我什麼都不缺。”
她有些失落：“那好吧。”
不能彌補他請她吃了那麼多頓飯真是遺憾。
兩人來到電力城門口，江翌突然道：“進去看看？”
楊恬看著閃爍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充滿科技感的門口，有些好奇遲疑。
她從小就是乖乖女，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婦產科主任，生活軌跡很簡單，父母很忙，也沒時間帶她到處玩。
這種地方，她沒去過。
楊恬跟著江翌，忐忑往裡走，裡麵都是人。
一進入門口，就有幾台跳舞機，一對對男女正扭動著身子，瘋狂熱舞，動作姿態炫酷。
楊恬看呆了。
旁邊還有人正在駕駛著摩托車，看著屏幕正在彎道超車，模擬又逼真。
這裡麵擺放著一台又一台大型遊戲機，什麼樣的遊戲都有，從大人到小孩，大家都在玩著自己喜歡的遊戲。
“想玩什麼？”江翌拿著一筐金幣，再次出現在楊恬身邊。
楊恬看了看江翌，又低頭看向他手中的金幣，遲疑道：“你會經常來這裡嗎？”
“我是第一次來。”江翌說完道，“之前聽說過有這樣的地方，沒來過，今天正好碰到了，就和你一起來看看。多個人，不至於無聊。”
楊恬仿佛找到同道中人：“我也是第一次，好熱鬨啊。”
兩個小白拿著一筐金幣，在裡麵穿梭，看著一台台大型的遊戲機，楊恬眼底露出驚奇。
這些東西真有意思。
“你想玩什麼？”江翌問她。
“我看看。”
楊恬找來找去，找來找去，最後選擇去抓娃娃。
那幾排娃娃機前，最多的就是小朋友，江翌幫楊恬投幣的時候，旁邊的小男孩正奶聲奶氣對他媽媽說：“要夾小豬豬。”
“好，我們夾這隻紅色的小豬豬。”他媽媽耐心將他抱起來，讓他能碰到手柄。
小男孩看向不遠處的楊恬，扭頭又看他媽媽：“大姐姐夾的是小黃鴨。”
他媽媽看向楊恬，衝她笑了笑，繼續接著兒子的話：“對，那是小黃鴨。”
楊恬看著自己麵前那個娃娃機，裡麵堆滿了小黃鴨：“……”
江翌看著前麵的說明提醒她：“轉動手柄之後，隻有二十秒的時間調整，不然鉤子也會自動放下。”
楊恬收回視線，看著自己麵前的娃娃機，她轉動著手柄，調好角度。
心情忐忑按下紅鍵。
鉤子緩緩放下。
一下就夾中了一隻小黃鴨，楊恬瞪大眼，攥緊拳頭，心情十分激動看向江翌：“抓到了抓到了！”
她話都沒說完，小黃鴨就在運送到出口處時掉落下來。
楊恬笑容戛然而止。
“再試一次。”江翌繼續投幣，鼓勵出口，“差一點點了。”
楊恬不甘心，再次上前握住手柄，慢慢調整角度。
這一次，小黃鴨再次被抓起來，往出口送。
毫無疑問，再次掉落下來。
這一次，離出口更近了，楊恬氣死了。
江翌再次投幣。
一次次抓起小黃鴨，又一次次掉落，楊恬最後急了，自己主動投幣，玩得格外認真。
伴隨鉤子掉落，抓起小黃鴨。
這一次，抓得很穩，慢慢往出口處運，楊恬一顆心跟著提起來，瞳孔微張，死死盯著。
手握得很緊。
“應該穩了。”江翌說。
距離出口處越來越近，楊恬大氣都不敢出，眼睛都不眨一下。
鉤子鬆開了。
“砰——”
小黃鴨掉在出口的邊緣板上，被彈回了裡麵。
楊恬頓時呆若木雞，一顆心沉入穀底，脫口而出：“怎麼這麼欺負人啊？分明就是故意的！”
話語裡，委屈極了。
她忍住急得跳腳的衝動，扭頭看向江翌控訴：“那個鉤子，就是故意放掉的，它壓根夾得不緊，就是故意鬆開的啊。哪有這樣的？！”
就在這時，旁邊的小男孩夾中了那隻紅色的小豬豬，他興奮又歡喜：“是小豬豬。”
他的媽媽將他放下來，他蹲下來將小豬豬取出來，在原地又蹦又跳：“芒果夾到了小豬豬。”
小男孩懷中還抱著小恐龍布偶，可見這不是他唯一的戰利品。
見此，楊恬更加風中淩亂了。
江翌見楊恬氣鼓鼓，帶她來到另一台：“不這樣的話，他們怎麼賺錢？我觀察過了，這一台很久沒人夾中了，應該有很大概率，我們試試。”
他說著往裡投入金幣。
“我不夾了，你來吧。”楊恬搖頭，“給我玩也是浪費金幣。”
“不是多大的事兒。”
“不要。”
江翌見她如此，也沒再逼，想著自己給她夾一個，哄他高興。
他往裡麵投金幣，楊恬就站在旁邊看，比自己動手還要激動，而被她注視的江翌心情也緊張。
他太想夾到布偶，然後讓她開心。
偏生，越是想做到的事情，越做不到。
江翌失敗得更加頻繁，連續投了好幾次，都是還沒到出口處，就已經掉下來了。
隔壁的小男孩又夾到了一隻小豬。
“寶寶好厲害啊。”女人由衷誇讚，“真是太棒了。”
“大哥哥還沒夾到娃娃嗎？”小男孩看向江翌和楊恬兩人，聲線稚嫩發問，“他們為什麼夾不到娃娃？剛剛的大姐姐也沒有夾到。”
童言無忌，卻讓楊恬羞得很。
江翌：“……”
這個小屁孩。
“我們去那邊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好不好？”女人並沒有回答兒子，而是一臉歉意看向兩人，抱著兒子就往另一頭走了。
楊恬見江翌還不走，以為他咽不下這口氣，一定要夾到娃娃，結果他一臉為難說：“要不，你看上哪一個，我們直接叫他賣給我們吧，太難了。”
“噗呲——”
楊恬第一次從江翌口中聽到難這個字眼，和素來自傲的他有些違和，莫名想笑。
江翌：“笑什麼？”
“我以為在你麵前，不會有覺得難的事情，就像當初，沒有你回答不出來的題目一樣。”
“進去裡麵看看。”江翌拿著剩下的金幣往裡走，話語坦然，“人總是會有不擅長的方麵，承認自己的不足，沒什麼好丟臉。不會就是不會。”
楊恬點著頭：“倒也是。”
她以為和江翌相處會比較尷尬，會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之前總是絞儘腦汁想話題，生怕冷場。
相處之後才發現，他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非常坦蕩自然，交談過程很舒服。
兩人之間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現在交流順暢。
就像認識了很久，一種難言的默契。
江翌投了四個幣，玩投籃遊戲。
這是楊恬第一次看到江翌玩籃球，之前在學校，他幾乎不參加集體活動，老師也偏愛他，從來不強製。
江翌伸手，姿勢標準，一個個籃球接著入框，積分不斷在變。
第一關成功，第二關成功，第三關成功。
他們身邊圍了不少人，就為了看江翌能不能破紀錄，他闖到了第四關，差一點就要破了紀錄。
楊恬心情激動不已，眼看就差十分，時間也在倒計時，她急得有些雙手握緊：“加油加油——”
上麵的倒計時結束，還差兩分。
周圍人覺得可惜。
“沒關係，已經很棒很棒了。”楊恬誇讚，衝他豎起大拇指，依舊很自豪，指著上麵的記錄，軟糯的語氣拔高，“你已經突破最高的紀錄啦！”
她的讚賞，從來都很真誠。
江翌壓根不在意這點成績，隻是看到她一副崇拜的神色，唇角含笑：“你還想玩什麼？”
“還沒決定好呢。”楊恬拿著僅剩的幣，走來走去。
最後在一排小型機麵前，裡麵放的小物件比娃娃機精致多了。
有精美的鑰匙扣、手辦、吊墜……
楊恬蹲在其中一個機器麵前，看著裡麵的鑰匙扣，隻覺得好漂亮。
裡麵的鑰匙扣有多種顏色，不過都是同一個係列。
鑰匙扣為圓球，由水晶製成，中間是流沙，周身刻著十二星辰，設計精巧美觀，在燈的折射下，繽紛又夢幻。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江翌看出了她的心思，沒等她開口，就已經蹲下來投幣，隻是道：“這個看起來價格不菲，估計要抓很多次，反正還剩幣，就試試。”
“一人一次吧。”
楊恬看向他：“那你先來。”
江翌笑，沒拒絕，握著手柄開始操作。
毫無疑問，這個物件很難抓，投的幣又多，兩人誰都沒抓到，剩下的幣，很快就要見底。
楊恬都有些喪氣，拿著手中的金幣數了數，還剩下三次機會。
她投進去一次，沒中。
剩下的兩次，都給了江翌，她負責往裡投幣，還出聲寬慰：“抓不到就算了，反正很難，抓到的人應該很少。”
“嗯。”江翌放下鉤子，沒中。
楊恬看著手中剩下的最後三個幣，繼續往裡投：“就剩最後一次啦，我們一會去圖書館，五點左右回學校怎麼樣？”
“對了，你多久回一次家——”
楊恬說話的聲音倏然止住，緊接著不敢置信看向江翌，眼底皆是震驚。
“抓到了。”江翌唇角微挑，眼底皆是笑意，“好像還是兩個。”
鉤子本來抓到那個粉色的鑰匙扣，一鬆開，在邊上掉下來，結果砸中了原本在邊上那個藍色的鑰匙扣。
兩個一起掉出來了。
楊恬喜不勝收，咧開嘴就笑了，手忙腳亂蹲下來將鑰匙扣掏出來，生怕下一秒被收回去。
兩個精美的鑰匙扣被她拿出來。
一個是粉色的，一個是藍色的。
“太好看了！”楊恬綻開笑顏，不斷看著，隨後又抬頭看江翌，不斷說著，“真的太好看了。”
江翌忍不住低低笑出聲，站起身來：“走吧，出去了。”
楊恬跟在他身後，看著那兩個鑰匙扣：“你能給我一個嗎？”
因為是他夾到的，她覺得是他的，但是她太喜歡了，就開了口。
“可以啊。”江翌朝她伸手，“粉色給你，藍色的給我。”
“謝謝。”楊恬滿臉笑意，將藍色的給他了，自己看著粉色的鑰匙扣，越看越喜歡。
等下扶梯的時候，她看著前麵的江翌，他把鑰匙扣勾在手指上，藍色的鑰匙孔不斷晃動，裡麵的流沙閃閃發亮。
粉色和藍色是相同的款式，隻是顏色不同，就像是情侶款。
楊恬看著自己手上的鑰匙扣，緊緊握著，一下就把頭埋起來了，緋紅染紅耳根。
江翌透過商場的反光玻璃，看到後麵的那隻可愛的縮頭烏龜，垂眸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