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路上(2 / 2)

十幾人簇擁著女子走進茶寮。女子輕咳兩聲,柔聲道:“坐了許久馬車,憋悶的慌,還是在這外頭歇會吧。”

外頭哪還有空桌?有空位也不夠他們一行人坐的。辛珊思眼看著茶碗裡的清水,沒有要挪動屁股的意思。

店家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有些犯難,都是上門客。偷瞄了一眼獨坐一桌的姑娘,才想上前請人行個方便,已有主兒快了一步。

一留著絡腮的大漢,右手拿著刀,刀柄在桌上點了點,口氣冷硬似命令:“你去屋裡坐。”

辛珊思沒猶豫地拎上背簍起身,眼眸上抬撞進一雙水瑩瑩的美目中。美目眼皮子微腫顯鬆弛,眼角已生細紋。婦人?她不著痕跡地看過那群人。

“梁潼,不得無禮。”半蒙麵的婦人眼裡泛起笑:“姑娘一個人嗎?”

那笑沒讓辛珊思覺和善,她微頷首:“是,你們坐吧。”

“先來後到的理,我還是懂的。”婦人說話慢悠悠,側首示意婆子。攙扶著她的婆子立馬從袖中取了隻錦囊出來,摳了塊小金錠子送上前:“麻煩姑娘了。”

辛珊思看了一眼小金錠子,又望向婦人,見其笑中帶著慈和,心裡發寒。這是不諳世故,還是壞人老了懂得偽裝了?幾步外歇腳的幾位正看著這裡,她明明與婦人頭次見麵又無冤無仇,可婦人卻想她死。

“拿著吧,一人在外不容易。”婦人像完全未察覺這有何不對。

又沉凝兩息,辛珊思驀然笑開,伸手接過:“多謝。”目光自車夫身上過,這是蒙人打扮。移步進屋裡坐,她心裡有個猜測。外麵那婦人…會不會是女主談思瑜的娘?

年歲對得上,又咳咳嗽嗽的,明顯抱恙,身邊還有蒙人做侍從。另,女主出事時,紅黛穀正忙著辦喜事。那也就是這幾天。

店家端來飯菜,壓著聲道了句歉:“您慢用,飯不夠可以添,我再去給您盛碗湯。”

“多謝。”辛珊思將兩個煎得金黃的雞蛋吃了,拿出油燜筍乾,掏出一大塊拌飯,蔥香撲鼻。滿繡的手藝真的很好,但在這古時,她也是真的不會過日子。筍乾拌飯,飯都油亮。忍不住刨了兩大口,百分滿足。

也不曉得外婆會給滿繡找個啥樣的夫婿?

太開胃了,辛珊思用了兩大碗,又添了一碗菜湯。吃完,她也不急著趕路,取了針線包出來,旁若無人地打起絡子。

外麵沒人說話,她打完一根攢心梅花絡子,那行蒙人離開。又抽了幾股線編起福結,她繼續想事兒。那小金錠子得有二兩,折成銀就是二十兩。不算多,可拿著它的…是個手無寸鐵相貌上層的孤女子。

堪不透那婦人為何要如此行為,她也不想再去費精氣神揣摩。

人心?辛珊思分析當下的情況,她能利用的僅一身渾厚的內力,具體點…就是一把子力氣。怎麼讓一些子宵小不敢沾惹呢?

武俠劇裡的高人,底氣足,多是不顯山不漏水。她虛呀,外加年紀擺在臉上,肯定要顯點山露點水出來張聲勢,震懾一番。

這個顯山露水還十分講究。當似不經意間…尋常地露一手,然後無所謂地繼續乾自己的事,譬如打絡子,縫衣裳。

其實辛珊思不知,外麵坐著歇腳遲遲不走的幾位,此刻心裡正琢磨著她。哪來的小丫頭?蒙人給的金錠子敢接,吃完飯還有心情編小玩意…她不是不清楚自己處境,就是有能耐應對根本不懼。

那屬前者還是後者?

狹長眼瘦臉,歪身湊向邊上腳踩著板凳的男子,抬手擋著點嘴,低聲問:“她編那東西是不是在練指?你看她十指,多靈活?就不知她腕力怎麼樣?”

“不會小。你沒瞧見她拎她那背簍輕輕鬆鬆?”坐對麵剔著牙的壯漢,嘴朝官道努了下:“她來時,俺就注意到了,氣息輕腳步也輕。”

“還有還有…”背對著門的方臉男子傾身向桌中間,聲極低:“她乾乾淨淨的,一人上路…”一邊說著眼珠子還一邊轉動瞅著弟兄幾個,“這會不會是薑太公釣魚?”

狹長眼心情咚一下跌到穀底,說好的不提這事。

腳踩板凳的男子笑了:“上一個這麼乾的,已經靠著勒索來的銀子,開了六十三家醫館。”

“走吧,二十兩銀子而已,咱不差這點。”狹長眼起身,吸了下鼻子,眼眶都泛紅了:“老頭,結賬。”姓黎的是真毒啊!人比他煉的毒還要毒上十倍百倍。

“不著急,我要看看她是不是在釣魚?”

“要是呢?”

“黎上就一個。”

“萬一她姓閻呢?”

“閻誰?”

“閻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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