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 96 章 動向(2 / 2)

“怎麼了?”辛珊思腿也不盤著了,腳落下炕,下巴抵在他心口,仰望著他。

黎上捧住珊思的臉,低頭親了親:“一想到要離家好些天,我就很不舍。”以前,他對“家”沒有清晰的認知,即使有很多宅子、鋪子,那些於他也僅是能歇息的地方,來去無留戀。現在不一樣了,他還沒出門,就想著回了。

“不是有句話嗎,小彆勝新婚。”辛珊思笑起:“好期待!”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黎上指腹輕撫過她微挑的眼尾:“更煎熬。”

辛珊思抬起手,揉揉他的臉:“彆喪了,我會用儘辦法讓黎久久不把你給忘了。”

“那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黎上彎唇。

吃完午飯歇了一會,辛珊思就把幾箱書搬到簷下吹,淘了抹布收拾一下西屋。下晌,黎上與陸爻合力把書架抬進西屋,貼牆放著。

在莫山舊市買的書,辛珊思都整理過,歸置一下就行。倒是在於寧縣買的那三十二本,她沒怎麼翻動過。好在都有封麵,她拿起《蒙讀》、《三字經》放到啟蒙那列中,再將一本地域誌歸到雜談裡。

黎上抱著黎久久進來時,書箱裡就剩沒幾本書了。辛珊思衝閨女擠眉,掐著嗓子嗲嗲地問:“久久小寶寶,你怎麼來了呀?”

黎久久傻樂,想往她娘那湊,奈何她爹不動。將手裡的書插到研學那列,辛珊思從書箱中又拿出一本,目光自女兒身上回到書封。隻這書封…善惡無報,乾坤有私,封麵上僅此八字,沒彆的了。查起裝訂,裝訂書的線比書頁要新…想到什麼,她忙翻開書。

黎上走近,低頭去看。

隻翻了兩頁,辛珊思就確定了:“是方闊依據蘇家事編的那冊話本。”

“這樣一來,我們就有四冊他寫的話本了。”黎上移目,望向書箱。

辛珊思將手中書放到一邊,立馬去翻書箱。可惜,剩下的那幾本裡沒有話本了。

晚上,風笑回來,聽說又找著一本方闊寫的話本,頓時露喜:“今天我去了趟書肆,已經讓掌櫃買紙了。能多賣一萬冊書,營收可不少。”

程曄的動作很快,隔日就帶回了黎上要的藥。辛珊思跟他細談放風的事:“一開始咱們不提黎家滅門,先傳臨齊蘇家。因為蘇家事才過去不久,大家都有聽說,記憶還新。”

程曄認同。

“將大家的記憶喚醒後,再提方家擺擂台招鏢送月河圖以及顧銘亦暗市碰運氣的事,最後說黎家被滅門。”辛珊思算計了下:“在議論最熱烈時,咱們書肆對外廣宣,要賣方闊的話本。”

“好。”光想想,程曄都覺暢快。方闊不是極力掩藏他寫的那些話本嗎?那他們就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在話本裡編造了些什麼。

藥材俱全,黎上便閉門製藥了。

昌山一劍山莊,顧銘亦收到一界樓來信。顧塵得知苗寨發召回令,神色頓時凝重。秦向寧揉摁著心口,催促父子兩:“你們抓緊收拾行李,將庫房裡那株千年人參一並帶上。我這身子骨不能跑那麼遠,你們幫我向喜一道個歉。”

“是要去看看。”顧塵心裡感覺不好,大祭司怎麼突然間就不行了,擺手讓兒子快去收拾:“我們兩刻後在山門口見。”

“是。”顧銘亦告退。

兒子一走,秦向寧就起身往裡間去:“苗寨發召回令,動靜肯定不小。”

跟在後的顧塵道:“這種事,想動靜小都難。”

“那就讓咱們隱在昌山下的人,把事傳開。”秦向寧開衣箱:“你和銘亦要去南蘇探望的事也彆藏著掖著。方闊的話本裡,不是將我們顧家寫得唯利是圖嗎?那我們就唯利是圖,把想娶喜一的急切表露出來。那圓月不找上你們就罷,找上了,銘亦不好殺她,你來動手。至於東明生…”她轉過頭,“我給他布了一局殘棋,一會就著人送往湖山廊亭。”

顧塵喉間滾動了下:“前天我去花房,發現少了三株草兩朵花。”

“我用了。”秦向寧淡淡道:“殺得死,算我運氣好。殺不死,算他運道好。反正咱們家跟他東明生的仇是結下了,沒必要再和和氣氣。”

也是,顧塵上前,手落到妻子的肩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我很快回來。”

“嗯。”秦向寧彎唇,每回出門,他都要來這一句。

兩刻後,顧塵、顧銘亦下昌山,行色匆匆。父子才離昌山地界,苗寨大祭司病重,下令召回苗人的事就在昌山傳開了。同時,不少人猜測一劍山莊莊主帶著兒子南下,極可能是要去探望天晴。

“顧銘亦…”

顧銘亦與父趕了一夜一天的路,才要進客棧,就聞氣怒的女聲,濃密眼睫下雙目一陰,果然還是來了。

大街之上,一長相英氣的女子騰起劍刺向駐足在禧來客棧外的那道頎長身影。顧塵當眾黑臉。顧銘亦歪身,散著寒光的劍身幾乎是貼著他的頰過。女子轉腕,還想抹他的脖,不料卻被他用劍柄推開。

兩人大打出手。過了四十來招,女子就被顧銘亦製住。圍觀的人,指指點點。顧銘亦瞄了一眼背對這廂的父親,一把將圓月推遠,硬著頭皮演:“姑娘,還請不要再胡攪蠻纏。對你家小姐的死,我有遺憾但無愧。可就算是重來一回,我也不會為了把劍娶她。”

“是啊,你不會為了把劍娶她,但你會為了苗人的勢力娶鳳喜一。”英氣女子眼眶通紅,舉劍再次殺向顧銘亦,憤恨道:“你不肯娶我家小姐,就當放下劍走人,為何要說那些話?”

他說什麼了?顧銘亦不躲不閃,提劍格擋。劍尖抵在劍柄上,不能再進分毫。顧塵運功使氣血逆流上臉,佯作忍無可忍,猛然轉身,一把拉過兒子,火紋劍自袖中下落。女子驚色,想撤隻太晚了。顧塵左手兩指夾住收勢的劍身,右手火紋劍直向對方心脈。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火紋劍劍尖已衝出女子的背。

“爹…”顧銘亦麵上愕然,心中卻是大鬆口氣,這場離譜的戲終於落幕了。

女子盯著顧塵那張臉,猶不敢相信一向重名的一劍山莊莊主竟當街在眾目睽睽下殺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弱女子。東老先生…料算錯了。

顧塵拔劍,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多給女子,回頭冷瞪還處驚愕中的兒子。顧銘亦看著那個圓月不支倒地。

冷哼一聲,顧塵進客棧,掏了張二十兩的銀票的出來放在櫃台上:“一間上房,剩下的你著人置備一副薄棺,將門外那人埋了。”

“是。”掌櫃坐守客棧,早就見慣了打打殺殺,招來兩個粗使,讓他們去拿張破席子,先把門口清理了。

屍被抬走,顧銘亦還在原地站了一小會,才落寞地轉身進了客棧。回了房裡,他揚唇,抬手拱禮向坐在桌邊喝茶的父親:“有勞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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