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哭得狠了，淩南玉說話時直打嗝。
楊清寧見狀有些心疼，伸手為他擦了擦眼淚，“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這是……什麼意思？”淩南玉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著他。
楊清寧一怔，隨即說道：“殿下，這是說話算話的意思。”
淩南玉雖做過太子，可那時太小，並未啟蒙，後來又被關進冷宮，更是無人問津，可以說他現在大字不識一個，更彆提成語。更可憐的是，即便後來淩南玉做了皇帝，也未曾受過正統的教育，因他登基時隻有十歲，又是皇後張明華助他登基，朝政一直由以張明華為首的外戚把持，為了避免淩南玉長大後跟他們爭權，張明華把淩南玉養成了傻子，隻知道吃喝玩樂，直到他三十五歲駕崩，都未曾讀完過一本書。
淩南玉懵懂地點點頭，道：“小寧子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看著麵前的淩南玉，楊清寧做了一個決定，他不止要將淩南玉養大，還要好好教育培養，就算不能做秦皇漢武那樣的明主，至少要做一個合格的帝王。
‘咕咕、咕咕’，怪異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楊清寧的雄心壯誌，他不禁有些尷尬，心道：在那之前，還是得先填飽肚子。
楊清寧將裝有點心的油紙包遞給淩南玉，道:“殿下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奴才去生火燒點熱水，順便熱一熱這雞腿。”
來這三天，喝了三天的生水，幸好這身子抗造，不然沒飯吃，再拉拉肚子，不用彆人動手，自己就要升天了。昨個偷跑出去，他在垃圾房撿了個鐵鍋回來，至少能燒點熱水喝。
淩南玉拿出一塊點心，送到楊清寧嘴邊，“小寧子也吃。”
楊清寧也不矯情，接過點心塞進嘴裡，不愛甜食的他竟覺得如此美味，果然人一旦餓了，吃什麼都是香的。一塊點心下肚，饑餓感減輕了許多，那種沒著沒落的感覺也漸漸消失。
楊清寧撿了一些還算乾燥的枯樹枝，用從禦膳房順來的火石點燃，又將他撿來的鐵鍋支上，倒上水就燒了起來。
濕透的衣服在火焰的烘烤下，漸漸變得乾爽，楊清寧的身子總算舒服了些許，隻是他的腦海中總會想起那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水燒開，楊清寧將水一點一點舀進斷了半截壺嘴的水壺裡，將剩下的水舀了一勺，吹涼後喂給淩南玉喝。
淩南玉喝了幾口，將楊清寧遞過來的勺子推了回去，軟軟地說道:“我喝飽了，小寧子喝。”
楊清寧喝了幾口水，見淩南玉盯著雞腿，不住地吞咽著口水，便將雞腿遞了過去，“殿下，雞腿烤好了，快吃吧。”
淩南玉接過雞腿小小地咬了兩口，又遞給楊清寧，道:“小寧子也吃。”
楊清寧撕下一小塊肉，塞進嘴裡嚼了嚼，道:“奴才吃好了，殿下快吃吧。”
淩南玉看著雞腿，眼底滿是渴望，嘴上卻說道:“那就留著晚上再吃。”
看著他這副模樣，楊清寧心裡發酸，卻也清楚他們現在的情況，又從雞腿上撕下一塊肉，遞給淩南玉，道:“殿下再吃點，剩下的我們留著晚上吃。”
淩南玉遲疑地伸出小手，將楊清寧手裡的肉撕去一半，眉眼彎彎地說道:“我一半，小寧子一半。”
楊清寧心裡感動，這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一點也不像被嬌養著長大的孩子。他沒有拒絕，將肉塞進嘴裡吃了下去，也堅定了要將淩南玉好好養大的決心。
楊清寧將剩下的點心和雞腿用油紙包好藏了起來，隨後又回來用剩下的溫水，給淩南玉好好地洗了洗臉和頭發。雖然他們什麼都沒有，隻是用清水搓了搓，總強過不去打理。
收拾完以後，楊清寧又將鐵鍋藏了起來，還有從禦膳房偷來的火石，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
“呦，我們的太子殿下去哪兒了？”
聽著院外不男不女的聲音，楊清寧不禁翻了個白眼，外麵那幾個狗東西，便是他藏東西的理由。看看手臂上的淤青，雖然很不情願，他卻不得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