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肆無忌憚(2 / 2)

腳步聲響起,秦淮睜開眼睛看了過去,隻見王楊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興奮地坐起身子,問道:“人可帶來了?”

王楊單膝跪地,請罪道:“奴才辦事不利,人並未帶來,還請廠公恕罪。”

秦淮的臉頓時晴轉多雲,道:“為何沒來?”

王楊如實稟告道:“回廠公,小寧子說皇後娘娘吩咐他,好生照看三皇子殿下,無暇抽身。”

“好一個小寧子!”秦淮方才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憤怒,臉色沉了下來,道:“你多帶幾個人過去,務必將他給咱家帶來,咱家還就不信,皇後娘娘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奴才來怪罪咱家。”

“是,廠公,奴才這就去辦。”王楊眼中閃過興奮之色,躬身退出房間,他要讓楊清寧知道知道,讓他吃閉門羹的下場。

秦淮越想越惱,抬手將桌上的茶杯掃在了地上,杯子被摔得粉碎,茶水也灑了一地。自打他做了東廠廠公,還從未有人敢拒絕他,楊清寧是第一個。

門外侍候的內侍聽到動靜,急忙走了進來,利落地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又將地上的茶水連同茶葉清理乾淨。

腳步聲再次響起,秦淮麵色陰沉地看過去,見福祿從門外走了進來,不由神情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呦,今兒是刮的什麼風,竟將公公給吹來了?”

福祿走到軟塌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過去,“這刮得什麼風,還得問廠公才是。”

秦淮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道:“公公這是話裡有話啊。”

兩人都是千年的狐狸,哪能不明白彼此的心思,福祿不打算跟他繞彎子,直言道:“皇後娘娘讓咱家給廠公帶句話,小寧子動不得。”

秦淮臉上的笑意消失,不悅道:“宮中最不缺的便是奴才,娘娘為何對他這般另眼相待?”

“因為三皇子殿下。”福祿端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道:“殿下是皇上唯一的骨血,不出意外也會是將來的太子,殿下對小寧子的依賴,你我有目共睹。廠公若對他不利,殿下勢必會記恨在心,若以後殿下得勢,廠公以為會如何?”

冷靜下來的秦淮回想起白日的一幕,淩璋讓鴻吉給淩南玉啟蒙,淩南玉卻要求楊清寧陪同他一起上課,足以說明淩南玉對楊清寧的依賴。

“娘娘這是要扶植三皇子上位?”秦淮頓了頓,接著說道:“娘娘可是忘了那淑妃的死,可是娘娘一手促成,娘娘就不怕三皇子手握大權後,清算當年的事?”

雖然天下美人多的是,可若讓秦淮放棄楊清寧,他還是覺得可惜,所以便攛掇福祿讓張明華放棄淩南玉。於他而言,他是個沒了命根子的太監,坐到他如今的位置已是極限,不可能再更進一步,所以及時行樂才是他現在最大的追求。至於以後,隻要他把這個位置坐穩了,就沒人敢動他。

“淑妃死時,三皇子不過三歲,三歲的孩童能記住什麼,廠公可記得自己三歲時的事?”福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著說道:“不過廠公所慮,也正是咱家所慮,所以咱家才要保住小寧子,讓他為皇後娘娘所用。”

秦淮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了福祿的意思,道:“娘娘這是想讓小寧子做她的細作,監視三皇子的一舉一動?”

“娘娘想要掌控三皇子,就要先掌控小寧子,這就是他的重要性,廠公現在可明白了?”

秦淮點點頭,不自覺地歎了口氣,道:“咱家明白了。”

“宮裡那麼多奴才,廠公想要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就算宮中沒有,宮外也多的是。廠公要切記一點,權勢是一切之根本,隻要有了權勢,其他也就都有了。”

秦淮清楚福祿的意思,雖然心中還是有幾分不甘願,卻不得不忍痛割愛,道:“公公放心,咱家知道該怎麼做。來人。”

門外的內侍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奴才在。”

“去把王楊給咱家召回,以後任何人不許找小寧子的麻煩。”

“是,廠公。”內侍領命,躬身退出門外。

福祿眉頭微皺,道:“廠公又派人去了東宮?”

“是。自咱家做了東廠廠公,還無人敢駁咱家的麵子,咱家怎能咽的下這口氣,便派人進宮,無論如何也要將人給咱家帶來。”秦淮沒有隱瞞,他就是有恃無恐。

福祿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那是東宮,除了乾坤宮和坤和宮,地位最尊貴的地方,廠公如此肆無忌憚,就不怕驚動皇上?”

“皇上?”秦淮輕蔑地‘哼’了一聲,道:“你我都清楚,這南淩國真生的掌權人是誰,隻要皇後娘娘不在意,咱家有什麼可怕的。”

“你彆忘了,南淩國政權並非隻在皇後娘娘手中,其他兩方勢力也在虎視眈眈,你如此肆無忌憚,就是在送把柄到他們手上。一旦他們利用此事攻訐娘娘,娘娘會如何?”

秦淮不以為意地笑笑,“咱家不是已派人去把人追回了嗎?公公不必如此小題大做。”

福祿低垂的視線閃了閃,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又掛上了笑,道:“說的也是,確實是咱家小題大做了。既然事情已經說開,那咱家就先回去了,娘娘身邊少不了人。”

秦淮隨之起身,“那咱家送公公出去。”

“不勞煩廠公。”

“那公公慢走。”秦淮方才也隻是客氣客氣,並沒有真要送的打算。

福祿沒有逗留,快步走了出去。

秦淮看著福祿的背影,眼中閃過寒光,隨即坐回了原位,揚聲說道:“來人。”

內侍躬身走了進來,道:“奴才在。”

“去把小敏子叫來。”沒了楊清寧,總要有個替代品,否則他這滿腔的怒意該怎麼發泄。

“是,公公。”

皇宮,王楊帶著數名東廠番子來到了宮門外,抬手揮了揮,便有一名番子上前,用力敲打著宮門。

守門的內侍聞聽連忙打開宮門查看情況,不曾想竟有人敢硬闖,“你們什麼人,竟敢闖宮,可知這是死罪!”

王楊不是傻子,也知道硬闖東宮的下場,不過有秦淮撐腰,他們底氣壯,便隨便找了個由頭,厲聲喝道:“我們是東廠的人,在執行公務,把小寧子交出來。”

“就算你們是東廠的人又如何?難道東廠還能大得過皇室?竟敢硬闖東宮,這是大不敬之罪,要株連九族!”

王楊見內侍竟敢跟他叫囂,頓覺被下了麵子,上前一步,扼住內侍的喉嚨,威脅道:“你再胡說八道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內侍眼底閃過懼意,卻並未屈服,這兩個月他們與楊清寧相處下來,不知不覺被他所感染,將東宮當成了自己家,將彼此當成了家人,現在有惡賊闖進了家門,他們自當奮起反抗,更何況這本就是他們的使命。

內侍被掐得漲紅了臉,費力地說道:“這裡是皇宮,你殺了我,你也跑不掉。”

“不知死活!”王楊被他的眼神激起凶性,手中的力道加重。

窒息隨之而來,內侍臉上的青筋暴起,眼中也慢慢出現血絲,他用儘力氣想要掰開那隻手,隻可惜隨著胸腔空氣的稀薄,他的力氣逐漸變小。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時,王楊突然鬆了手,他的身子沒了支撐,一下子軟倒在地上。他癱在地上,腦袋一陣空白,隻是本能的大口呼吸著。

王楊之所以鬆手,並非他突然間大徹大悟,決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是一把匕首朝著他的麵門射了過來,讓他不得不鬆手。

楊清寧沒想到王楊竟膽大到硬闖東宮,即便他背後有秦淮撐著,可秦淮上麵還有張明華和淩璋,朝中還有另外兩股勢力與之分庭抗禮,他這麼做就是將把柄送到對方手中,秦淮怎會讓他們做這麼蠢的事。當然,若他能像魏忠賢那樣隻手遮天,朝中無人能與他抗衡,那就另當彆論。

“敢在東宮撒野,真是膽大妄為!”

楊清寧冷眼看著眾人,既然秦淮打算跟他來硬的,若他再退讓,那後果就隻有一個,就是被抓走,成為那個老變態的玩物。他寧願死,也不會讓自己落入這般境地。

王楊不在意地笑笑,道:“我們在執行公務,他們竟敢阻攔,這分明是妨礙公務,出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執行公務?”楊清寧與之對視,“你們可有皇上的聖旨?”

“沒有,我們奉的是廠公的命令。”

楊清寧臉色一寒,厲聲說道:“何時東廠廠公的命令,竟能與聖旨相提並論,你們這是想造反嗎?”

王楊聞言頓時變了臉色,威脅道:“我勸你不要胡說八道,乖乖跟我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果真是膽大妄為,竟還想在東宮動刀動槍。”楊清寧冷笑一聲,道:“來人!”

隨著楊清寧一聲令下,暗中飛出四名暗衛,將王楊等人圍住。

王楊見狀臉色更加難看,“竟有暗衛保護。”

“他們手持兵刃,硬闖東宮,意圖不軌,把他們拿下!”

暗衛抽出兵刃,朝著王楊等人撲去,雙方很快短兵相接。雖然王楊人多,可暗衛的武力值要高上許多,以一敵二不成問題,所以王楊等人很快便落入下風。

楊清寧轉頭看向小瓶子,方才就是他擲出的匕首,否則小連子怕是已經死了,道:“你不打算出聲阻止?”

小瓶子與楊清寧對視,“奴才為何要阻止?”

楊清寧一怔,隨即說道:“秦淮是皇後娘娘的人,若是今日的事傳出去,怕是會讓皇後娘娘難做。”

“公公也是皇後娘娘的人。”

“話是沒錯,可咱家隻是三皇子身邊的一個小小內侍,跟廠公沒法比,皇後娘娘會站在哪邊顯而易見。那些暗衛並非聽從咱家的命令,是因有你的叮囑,若你出聲阻止,將咱家交出去,此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後娘娘定不會怪罪。”

“公公太小看自己了。”小瓶子直視楊清寧的眼睛,“奴才得到的命令是保護公公,他們既要對公公不利,那便是奴才的敵人。”

楊清寧沉默地看了小瓶子許久,忽而輕笑出聲,道:“你啊,還真是個死腦筋!”

“啊!”一聲慘叫,第一個傷者出現,是王楊手下的人,被暗衛一劍刺穿肩膀,踹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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