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帆此時想的倒是沒有高英傑那麼多。
他清楚自己與微草的相性不高,哪怕不提他自己的風格,一個純粹的陣鬼也很難在微草這種進攻節奏快得有點霸道的全中近程陣容裡有什麼發揮的空間。
因此他其實挺能夠理解周燁柏的心態。
微草的氛圍很高壓,周燁柏出場率又相對低,一個本該輔助全隊的陣鬼在團隊賽中不太跟得上節奏,幾乎沒有上過團隊賽不說,還更常被丟去打擂台和個人賽,會因此懷疑人生也不稀奇。
歸屬感和認同感的缺失會導致自卑。
隻是有的人會讓這種自卑淹沒自己的光芒和才華,有的人則會通過在他人身上尋求優越感來讓自己好受一些。當初的喬一帆是前者,而周燁柏是後者。
理解歸理解,喬一帆並不會因此原諒周燁柏三人的“玩笑”。何況肖雲和柳非一個戰鬥法師一個神槍手,都是快攻的好手,他們可沒有周燁柏的這種窘境。
喬一帆自認不是聖母,沒有那個心力去研究他們為何如此。
王傑希安排的這次互換職業對戰,或許對喬一帆和周燁柏兩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
隻是……
對不住了,周哥。喬一帆心中有那麼點兒歉意。
以喬一帆目前的狀況來說,讓他用陣鬼和一個不熟悉刺客的周燁柏打,實在是有些欺負人。但喬一帆並不打算放水:一是他自己也還需要重新熟悉一下這個等級的陣鬼和使君子的加點,二是他不會因為所謂的公平競爭而放棄機會。
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講究這種虛幻的公平本來就沒有意義。
喬一帆不希望自己這一次的職業生涯隻是因為沒有遇到君莫笑、沒有葉修和興欣這個後盾就潦草結束。那樣未免太對不起興欣對他的培養了。
周燁柏兩個多賽季以來一直表現穩定,不會輕易被微草放棄;而他如果不主動做些什麼,甚至不用到合同結束的當日,他就會無處可去。
喬一帆不見得會、也並不打算留在微草,但他需要在微草得到哪怕隻是一次的出場機會。否則,以他現在一個冷板凳小透明的身份,彆的戰隊甚至沒有人認識他,不見得會同意他試訓的請求。而如果沒有出路,又談何留在職業圈。
他生性溫良踏實,那些個中二的幻想也很早就在有些坎坷的經曆中磨滅了。但這不代表他不思進取,更不代表他就願意被人踩在腳下。
他野心不大,但他是個很有決心和勇氣的人。他的目標向來明確,並且純粹。
要儘全力! 喬一帆對此非常清楚。
至於他的全力以赴會不會讓周燁柏沒有表現空間?實在抱歉,這就不是喬一帆需要顧慮的範疇了。他又不是來普度眾生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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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打完,周燁柏還是懵的。眼前分明是他最熟悉的職業、他最熟悉的角色,可為什麼在喬一帆手裡會那麼有壓迫感,他實在是想不通。
他本想給自己找個借口,說自己不熟悉刺客的技能和套路,因此才差點被打出個無傷完勝;說陣鬼就是天克刺客,因此他沒能造成近身。
可是他的理智卻很清楚:他根本是被喬一帆打得心態爆炸了。
前一場自己用陣鬼打喬一帆的刺客時贏得就不漂亮。在問荊第一次交掉位移給了使君子一個背刺時,他簡直感覺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喬一帆根本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被他利用鬼陣和地形遛著跑。即使情況不利,喬一帆也在積極地尋求反擊。
在他的想象中,手握地圖和職業的雙重優勢,自己應該能夠打出一個漂亮的完勝,來給這個隻會忍氣吞聲的窩囊小子看看什麼才叫職業水準,來讓隊長和經理看看自己對鬼陣的掌控力,如此一來自己一定能得到更多的出場機會,能一步一步成為主力。
事實卻與他的想象大相徑庭,甚至他在熟悉刺客的技能時還忍不住懷疑,但凡刺客有一點遠程攻擊手段,但凡刺客的位移技能再多一點,但凡地圖的路沒有那麼窄,但凡自己技能的銜接再有一點漏洞,是不是他都有可能輸給喬一帆?
很快他暗暗握拳,告訴自己:怎麼可能呢,喬一帆能兩波打掉使君子70%的血不過是由於刺客的技能倍率高,這小子想贏過自己可還差得遠。
可是等他自己用刺客對上喬一帆的陣鬼時,那種仿佛所有行動都被預判的恐懼感幾乎把他壓垮。鬼陣慢條斯理而精準地落下,他找不到喬一帆究竟是從哪裡放出的鬼陣,甚至有的瞬間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主動走進憑空生出的鬼陣裡去的。
喬一帆怎麼可能有這種實力?他明明——
——明明什麼呢?周燁柏腦子裡一白,自己好像確實沒有注意過喬一帆平時並不拔尖的成績,會去“教他做人”也不過是看他是個坐冷板凳的飲水機選手,沒有高英傑那樣的太子爺身份,人又軟弱寡言,看著好欺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