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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下班前,陳燃風風火火的回到律所。
“老大!幸虧你還沒走,有眉目了,劉易他表哥的老婆說了,根本就沒有給劉易他們夫妻倆借錢!”
事情是這樣的,在程與梵的提醒下,陳燃立刻動身就去找了趙欣,向她說明了一些情況,所幸陳燃來的及時,當時的趙欣因為這莫須有的十五萬明顯慌了,她爸媽為了能讓女兒把婚離掉,商量把老家房子拿出來貸款的,然後再問親戚借一點,想辦法把這還十五萬湊齊。
老實講,陳燃看到這一幕無疑是心酸,不論近年來網絡上關於父母插手子女婚姻狗血視頻,又或是自己在學院、律所跟過的狗血案子,儘管瞠目結舌大跌眼鏡,但放在現實裡,陳燃還是更願意相信,愛孩子的父母遠多於不愛孩子的奇葩。
同樣都是獨生女,有些情感是可以共通的,陳燃自然而然聯想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有事,自己爸媽應該也和趙欣父母一樣,傾其所有的幫助自己。
陳燃讓趙欣先不要慌,現在是法治社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可能成真。
劉易隻是一個普通男人,做著一般般的工作,拿著人均差不多的收入,他不可能主宰誰,也不可能成為誰的主宰,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作偽證是犯法的。
這件事從頭到尾,可能就是劉易跟他表哥兩個人串通合謀的,其他人應該不知情。
趙欣問陳燃,那自己要怎麼做?
陳燃說去找劉易他表哥的老婆。
其實鬨到現在這個地步,按道理劉易他們一家都該對趙欣不待見,可偏偏趙欣跟劉易她表嫂關係還不錯,可能也是因為幫表嫂的孩子補過課的關係,表嫂雖然學曆不高,但是個向往知識的女人,又或許同為女人,同為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親,所以表嫂對趙欣跟劉易離婚這事,並沒有像劉易她爸媽那麼瘋癲,電話打過去的時候,能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平和,多是同情。
當趙欣提出來,想要和她見一麵,表嫂便爽快答應了。
陳燃讓趙欣把手機調成錄音模式,叮囑她——在這個過程中你要交代一下時間、談話者的身份,交談的時候儘量全名稱呼,撿主要的東西詢問,因為錄音證據的內容跟其他證據的內容是相互印證的,你說太多無關緊要的東西,法官也不會聽,另外要注意談話內容不要涉及個人隱私,口吻也要儘量自然,你要誘導對方說出你想得到的信息,如果語氣太強硬或者要挾意味,很有可能會被指為不合法而不予采信,最後控製時間,點到即可。
趙欣緊張,兩隻手攥到發白,但一想到女兒,她就又有勇氣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讓孩子在一個畸形的家庭裡長大。
這場談話,時間不長,四十分鐘左右。
趙欣很聰明,幾乎把陳燃交待她都做到了,最後的錄音結果十分理想,該說的全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被她表嫂說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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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燃此刻有種匡扶正義,壞人即將得到製裁的酣暢感——
“他表哥是個妻管嚴,老婆在錢這方麵看的尤其緊,不管是五金店進貨出貨的款子,還是平常店裡的流水帳,一毛錢都不給他摸,所以三十萬的借款根本就不可能,本來她表嫂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我讓趙欣跟她講這涉及到作偽證,她表嫂剛好算是懂一點法,但又不是很懂的那種,所以一聽涉及到作偽證,立馬就緊張起來,生怕會被劉易連累到,斬釘截鐵的告訴趙欣絕對沒有三十萬的借款,她說那段時間,店裡用錢周轉,彆說三十萬,就是三萬拿出來都困難,還有——”
說到這個,陳燃的表情可謂咬牙切齒——
“劉易是個慣犯,最近一次的女票女昌記錄在趙欣提出離婚前的三天,而且他被趙欣抓住女票女昌的時候也不是第一次,真正第一次在他剛上大學的頭一年,這個人,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女票女昌屢教不改,婚內長期出軌,妻子提起出離婚,他又試圖借款造假,三點拎出來,怎麼也該能一次判離了吧?”
雖然每一點在判離條件上,但萬事也不能太絕對——
“還是不要太樂觀,這幾年離婚案子,幾乎就沒有一審能判離的,還是得讓趙欣做好心理準備。”程與梵提醒她。
“唉...這都不判離,那怎麼才能判離?我真是搞不懂,人家夫妻感情破沒破裂人家自己不知道?法官就那麼庭上見個兩麵,就清楚了?”
陳燃嘴上不樂意,心裡也知道沒辦法,又抱怨了句:“女孩子啊,眼睛都擦亮一些吧!”
“有沒有可能不是女孩子的眼睛擦不亮,而是男人太會裝?”程與梵說道:“一個人天天都說愛你,清楚你的所有喜好,避開你的一切雷區,當你們精神世界高度契合的時候,誰都會淪陷的。”
陳燃啞然。
“那...那怎麼辦?無解啊?”
“經濟獨立吧,不依附於任何人,更不要相信誰會養誰一輩子,最後就算輸了,至少你還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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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程與梵小酌了幾杯,之後打開星空儀,躺在床上發呆。
她發覺自己的腦子,似乎出問題了,好多事情都記得不大清楚,有些忘記好久的..突然間想起來的時候,全是滿滿的不真實感,就好像宿醉後的第二天。
阮宥嘉說她這是一個人太久了,得了寂寞孤獨綜合症,找個人溫暖一下,就好了。
程與梵回她一句:去你的。
可真扔了手機,卻又忍不住思考起來。
莫非自己真的得了什麼所謂的寂寞孤獨綜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