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大周就跟大部分的封建王朝一樣,刑法繁多,雖然長安是天子腳下,治安很好,但刑部大牢依然是空間比較緊張的。
那今天晚上,就更緊張了。
看守牢獄的幾個獄卒,本來巡視完了以後,正準備吃飯喝酒呢,突然就見到外麵來了好幾個不良人,押著一批的犯人來了。
說也奇怪,以往不良人壓著犯人過來的時候,那都是扭送,給你毫不客氣的,動不動踹上兩腳,但這一次,那些不良人們,看上去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一群犯人也是穿著絲綢製的衣裳,看上去光鮮亮麗,人模人樣。
隻是大牢位置有限,他們一群人隻能擠在同一個牢獄之中了。
獄卒們有點奇怪,這些家夥看上去不像窮人啊,犯的什麼罪啊?
那些不良人也不說,隨後見到一個刑部的官員出來,就乾咳了兩嗓子,然後說道:
“都彆問了,你們先出去吧,今晚不用你們了,走吧都走吧。”
刑部官員都放話了,這些獄卒們當然不敢多說什麼,收拾東西趕緊離開了,那個刑部官員待到人都離開之後,這才苦著臉,然後對著牢獄裡麵的一幫丞相尚書們說道:
“今晚,就苦了各位大人了,等下禁軍的人來執杖刑,諸公……準備一下。”
那刑部官員說完,趕忙扭頭跑了,其他的大臣們,一個個的臉色可怕。
他們都沒說話,隻是唉聲歎氣,抓他們的罪名很明確,尋花問柳,官員可以聽小曲,看歌舞,家裡養多少小妾都不管你的,但去青樓尋花問柳,想上本壘,不好意思,那是律法規定不可以的事情。
他們一個個都點了花茶,算是要爭入幕之賓,有一個算一個,都沒得跑。
有人也是歎了一口氣:
“老夫縱橫花叢一生,未曾想臨老了翻了跟頭。”
其他人何嘗不是這種心情呢?
打板子就打板子吧,五個板子打不死人,罰俸祿就罰俸祿吧,當官的誰還沒被罰過俸祿,但明天一早,家裡來領人……
一想到這裡,當時就有人抽泣了起來,官場上叱吒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今就有多麼的卑微低落。
蔡亞夫也是背過身子,默默擦淚,本意為國儘忠,奈何趕上掃黃,被一網打儘。
就在他們黯然傷神的時刻,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放開我!放開我!我和詩詩兩情相悅,我們脫衣服也僅僅隻是因為天氣熱,我學了點醫術,出手幫忙看看婦科病怎麼了?憑什麼就說我尋花問柳,放開我!我是冤枉的啊!”
大家紛紛來到門口,就看到監獄的門口,吳指揮使被兩個人架著拖了進來,然後有人打開了牢房的大門,眾人讓開位置,就見到吳指揮使被推了進,來人惡狠狠的說道:
“老實點!”
說罷,幾個人就離開了。
大臣們看著被推進來的吳瓊,也是紛紛扶住,然後關心說道:
“吳指揮使,吳指揮使,你沒事吧!”
“吳指揮使,是我們害了你啊,哎!”
“吳指揮使,你有沒有哪裡受傷?這些禁衛和不良人,實在可惡啊!”
看著周圍關心自己的大臣們,吳指揮使也是眼圈一紅,看著左右說了:
“哪是諸公害了我,分明是我害了諸公啊!若非是我執意要去看什麼詩詩,諸公也不會和我一般,進這囚牢之中啊。”
吳指揮使說罷,當時就有人悲愴說道:
“吳指揮使,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你的身上去啊,是我等,誤了吳指揮使啊!”
一眾官員們當時也是眼圈紅了,人世間,男人的友誼,最深莫過扛過槍,嫖過娼,一起蹲過厚鐵窗。
就在此時,有禁衛拿著鐵棒槌就進來了,一群大臣們那是立馬就挺直了腰杆,不過看到那鐵棒錘有點蒙了,就聽禁衛揚了揚鐵棒錘,說道:
“陛下說了,體恤諸公,原本十個板子,就打五個就好了,諸公誰第一個來?”
當時不少人腿就有點軟了,刑部尚書抖著身子,指著那鐵棒錘喝道:
“你這叫板子嗎?你這是鐵杵啊!”
媽耶,這五棍子打下去,還能有命啊?
倒是吳指揮使站了出來,大聲嗬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宴請的是我,爭入幕之賓的是我,脫褲子的也是我,此事與朝堂諸公無關!不要打諸公!要打就打我吳瓊好了!”
吳指揮使說完,諸公們頓時淚眼婆娑:
“吳指揮使!”
“指揮使啊!”
“使不得啊!會死的啊!”
那禁衛也是不含糊,揮了揮手,讓人上去把吳瓊就給拉出來了。
就見吳瓊一臉堅毅,慷慨赴刑。
“指揮使!”
“吳瓊大人!”
吳瓊的身影,在一陣諸公們的呐喊聲,漸漸遠去。
而後便聽到了一陣鐵棒槌一頓猛砸的聲音:
【砰!砰!砰!砰!砰!】
每一下都如同千鈞重,那聲音聽得大臣們是沒一個敢吱聲的。
今天怕不是要因為掃黃被抓,杖刑而死了……
隻是他們很快又聽到吳瓊的喊聲:
“我還能受!繼續打!”
那一聲,在諸公們聽來,是何其仗義。
而後便是繼續的【砰砰】聲響。
這一棍子一棍子的打下去,直打的吳指揮使沒了聲音,一個禁軍才拿著斷成兩截的鐵棒槌走了出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