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讓她看一下棺槨上的圖案是否認識。
蘇九姑看了一會兒,點頭,說是一篇人物身憑,大致能讀懂說了什麼。
眾人都下意識地去看陶明。
然而,陶明卻並看不懂。
鹽棺公主的遺物都是用茅山派的古文字記載的,古字分兩種,一種是記錄武學的,一種是靈術,多是些日常瑣事的記錄。因為日常完全沒用,所以陶明他們這些都隻能看懂武學那一塊,唯獨蘇九姑是因為喜歡靈術,學日常的更多。
為此,陶明和梁靖還總說她不思進取,儘學些沒用的東西,虛度光陰。
“瞧見沒?”霖夜火調侃陶明,“你徒弟比你爭氣,知道好好鑽研,不像你似的沒出息還貪多嚼不爛。”
白玉堂也想到之前蘇九姑跟他說過,自己選擇降妖除魔這個聽起來挺玄乎的行當,是因為自己喜歡,不是為了誰……
陶明臉鐵青鐵鍬的。
“這棺材的主人是個女子,因為情人移情彆戀,與她妹妹成婚,以至於她傷心過度服毒自儘。”蘇九姑讀著槨上的記錄。
頭一句就把所有人說蒙了。
“鹽棺公主是自殺的?”白玉堂也抬起頭看給他講過這個傳說的外公陸天寒,那意思——不說是瘋了被做進鹽棺的麼?”
陸天寒摸著下巴也尋思著給自己將這個故事的長輩有些不靠譜。
“但是這裡寫到,她在死前,拜托朋友給變心的情人設了個計。”蘇九姑繼續讀,“她說她死後,希望那位朋友利用詭詐之術來裝神弄鬼,偽造自己魂魄不散,一直跟隨者負心人的假象,讓那負心人寢食難安。最後,她還詛咒將他妹妹許給負心人的偏心父親,變成鹽柱!所有背叛過她,傷害過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蘇九姑念完,感慨了一句,“這姑娘還挺瘋,連親爹都咒。”
“所以鹽棺公主的這位‘朋友’,就是茅山派的上古大神?”展昭問,“他替鹽棺公主報複了負心人,可結果卻被有心之人利用,變成了鹽棺公主的傳說,輕而易舉地將罪責都推給了鹽棺公主,自己則篡位成功?”
“這就是這個騙局的起源。妖妃媸嫣因為篡位被賜死,而她詐死,就是為了篡位,她想學傳說中鹽棺公主死後的情況一樣來擾亂宮廷,害死李昪。而當年替她實施詭詐之術的,正式曹末,也就是後來的屍王。可媸嫣並沒有成功,曹末和她一起逃往西域,將重點從奪權轉變成了武學。鹽棺公主有茅山派早期的高手相助,所涉及到的武學,是在茅山派拆分之前的。屍王當年之所以會發瘋,很可能就是因為練了不該練的武功……他臨終遺言說‘他’騙我,這個‘他’也有可能是‘她’,也就是媸嫣。你所堅信的上古武學,不過是當年幫助鹽棺公主那位道士那裡流傳下來的,未經拆分的茅山派武學。”
眾人都去看陶明。
此時陶明也是麵如死灰。
“武學拆分是有理由的。”殷候提點了陶明一句,“之所以要分成三部分來形成三個派彆,是因為這三樣原本就是不相容的。三樣拚在一起練的效果不如三樣分開練來得好。所以說一旦拆分之後就會逐項強化,從而導致三種派彆彼此產生排斥,互練是非常危險的。摘月和屍王都有喪失理智大開殺戒的情況,就是這樣造成的。”
“媸嫣培養了曹魁這個與屍王長相相似的接班人,曹魁學到了不少詭術,為自己謀到了太尉之位。”太師聯想到曹魁地窖裡的情況,“曹魁挖墳掘墓找鹽棺公主的相關物品,為的也是失傳的秘術,他想複活的並不是什麼亡妻,是妖妃媸嫣。而你陶明也想找秘術,為的則是武學,你倆是兩個不同方向的走火入魔。”
“你接受了屍王和摘月的教訓,將內力驅出體外來練功,練成了假的有形內力,其實是一種偷襲之術。”天尊評價了一下陶明的武功,“這樣可以避免走火入魔,其實很聰明。但你練的方向錯了,這種內力如同線控的木偶,無論你再練幾百年,木偶是不會活過來的。有智有形的內力隻能靠血統,天授所得,練是練不出來的。”
公孫也聽懂了這段,點頭,“是這個道理,再普通的弱女子,都能生下擁有智慧和自我意誌的孩子。但再強大的高手,也不可能徒手造出一個人來,武功再高都不行。”
在坐不少不會武功的大臣,聽到公孫打的彼方,也都了解了其中的原理。
“你如果當年潛心研究內力的收放,將部分有形內力和無形內力結合,是可以練到集大成的。”殷候搖了搖頭,覺得陶明有些可惜了,一心想成為武林至尊,走了那麼多年彎路卻不知道機會一直就在自己手裡。
說到此處,案情似乎已經明朗。
陶明也最終承認,的確是自己殺了太尉滿門。
可包大人卻並沒有結案,因為還有一些疑點沒有解釋清楚,比如說——西郊魚心山那座鹽棺公主的墳是誰弄的?太尉新媳婦兒的屍骸是誰放進去的,還有那隻烏龜,展昭撿到的黑無常……
這些對陶明犯案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反而更像是線索和證據,讓大家把案子與當年鹽棺公主一案聯係起來,與妖妃媸嫣和之前的變鹽案都聯係起來,更容易破案。
“一切的起源,是因為天雨軒挖出了石棺和鬨鬼這件事情,對不對?”展昭問陶明和梁靖。
梁靖點頭,“師父當時跟我商量了一下,我也覺得,也許找到上古武學,可以令師父武藝更上一層樓,跟殷候天尊一樣,練到集大成……考生變鹽這些……原本是打算嫁禍給三一忽兒債和天雨軒的。”
眾人都有些同情地望向來旁聽的沈天雨。
沈天雨那個氣,心說我天雨軒招你惹你了,這麼大罪過嫁禍給我?!
“可我們最早設計的,是讓裴炎書和天雨軒做替死鬼,誰知道案子一出,竟然會那麼快聯係到鹽棺公主和屍王。”梁靖也很困惑,“至於曹魁……我們原本隻是想偷走他手裡屍王留下來的武學記載,可那天他衝出地窖像瘋了一樣,我師父掐死他是屬於失手。”
陶明也尷尬,“曹魁衝出來的時候,那樣子就像是年輕時候的屍王……我也沒料到他武功原來那麼弱。結果驚動了侍衛,我被看見了,才殺光了所有人。”
眾人都無語地看著陶明,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講的好輕鬆啊你!
“可我並沒有派人去殺多啟。”陶明說。
“我們也沒有去收買三月齋的人來掩護打劫金鋪的考生。”梁靖也一臉無語,“我怎麼可能蠢到拿著掃魂雲展去收買彆人,本來沒人懷疑我,結果直接導致我被暴露……感覺好似一路都有人在故意跟我們作對!”
……
趙禎聽著挺有意思,問包拯,“這麼說,是有人在暗中協助辦案不成?”
包大人則是笑了笑,微微一搖頭,“怕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