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白玉堂和霖夜火回到了開封府。
仵作房門前的院子裡, 林霄正坐那兒喝悶酒, 單手托著下巴。
龍喬廣和鄒良也在桌邊坐著, 右將軍吃花生呢,桌上放著本菜譜, 鄒良正看。
仵作房裡幾張竹床都擺滿了, 不是屍體就是骸骨, 公孫和幾位魔宮的老前輩正在忙碌,趙普也在給公孫打下手。
霖夜火一閃身, 到了鄒良身旁,瞄了一眼菜譜。
鄒良問他要不要吃花膠燉豬蹄,霖夜火笑眯眯點頭——要!
展昭進仵作房去了, 白玉堂走到桌邊坐下,問林霄,“今天沒去上課?”
林霄哭喪著臉點點頭,說沒心思了,跟林夫子請了三天假,幫著照顧一下他乾娘。
“沈夫人怎麼樣了?”
“唉……”林霄歎了口氣搖搖頭,“傷心了一宿。”
“你知道大嫦蘇和小嫦蘇的來曆麼?”白玉堂問。
林霄想了想, 道, “我&乾娘船上的人都跟我差不多,無家可歸的時候被&乾娘收留的。小嫦蘇和蘇雲比我早兩年被收養, 大嫦蘇可能更早一些。”
“那你聽過他們幾個說起過五子教麼?”
林霄回憶了一下,搖搖頭。
白玉堂也就隨口問一句,這件事跟五子教有沒有關係也沒人知曉。
“紙人呢?”霖夜火也來湊熱鬨。
林霄想了想, 道,“紙人的話……彆說,小嫦蘇他們可能是信的什麼教。”
“怎麼說?”
展昭從仵作房出來,聽到這邊在聊案情,就也跑了過來。
“中元節的時候,不是很多地方會放河燈麼?”林霄說,“我記得小時候,大嫦蘇小嫦蘇他們也會放,但她們放的河燈很奇怪。通常河燈不是方得或者圓的紙燈麼,也有做成紙船或者荷花樣子的。”
眾人都點頭。
“但大嫦蘇她們會放一些紙人到河裡。那些紙人大多還做的挺像的,有大有小。這些紙人都是平躺著的樣子,雙手交握在胸前,手裡捧著蠟燭……她們放的時候,河麵上漂滿了人形紙燈,一眼望過去跟漂著許多浮屍似的,特彆詭異。”
“往河裡放紙人這種習俗我也見過。”
一旁,鄒良插了句嘴,右將軍也跟著點頭。
“這種叫慰靈術,西域一帶常用,通常兩種方法,放河燈或者放天燈,燈都是做成紙人形狀。”
“什麼用意呢?”展昭不解。
“有一種說法,如果人是橫死的,死在地上,那麼靈就會浮在天上,死在水中,那麼靈就會漂在水中。送上紙人,是為了讓那些靈附體,死靈會附在紙人上。”
聽了鄒良的解釋,眾人都好奇,“莫不是什麼招魂之術?”
“招什麼魂啊,彆忘了這些紙人都點著蠟呢,最終是會被燒掉的。”龍喬廣擺擺手,“那些死靈一旦附在了紙人上,隨著紙人燃燒,死靈也會消亡。說白了,就是放燈的人可能做過虧心事,害死過人,怕怨靈找自己報仇,所以用這種方法來除怨靈。”
鄒良也點頭,“現在很少見了,以前西北最亂的一陣子,時常能看到這種燃燒的紙人滿天飛的景象。”
展昭和白玉堂聽完,都去瞧瞧坐那兒發呆的林霄——大嫦蘇小嫦蘇她們,莫不是要除什麼怨靈?
林霄托著下巴皺著眉,也覺得事情好似是不簡單。
……
院子裡眾人聊了挺久,公孫那頭忙完了,溜達出來,趙普也走了過來,挺貼心地給洗完手的公孫倒了杯茶。
眾人都挑著眉瞧著。
公孫喝了杯水,展昭問驗&屍的結果。
公孫先生搖搖頭,“挺奇怪的!”
“項莊屋頂上的骸骨,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碎骨是很新的,能拚出一具完整的骸骨,男的,年紀得有個六七十了,死了應該不到十天,屍體都被烏鴉啄食了。而其他的都是碎骨,年代不一樣,風吹日曬應該很久了拚不出完整骸骨來。小嫦蘇和蘇雲都中了慢性毒,小嫦蘇是毒死的,蘇雲是昏迷之後,被利刃抹脖子失血而亡。項廉和大嫦蘇都是被分屍的,屍塊全在米倉裡,拚起來之後,發現這兩人都是被人捅死的。而最微妙的就是,兩人的手上都有血,而且死的時候,兩人的右手都是握著刀的姿勢。”公孫邊說,邊伸手做了個握刀的姿勢,指著大拇指和手背,“這裡都有血流下來的痕跡,胸口有被濺到的血滴,”
“什麼意思啊?”霖夜火納悶,“莫不是死前都拿著刀?”
“項廉被刀捅的是腹部,大嫦蘇被刀捅的是胸口。”公孫指了指兩人中刀的位置,“根據屍體的情況推測,我覺得他倆是拿著刀互捅的。”
眾人都驚訝。
“互捅?”
“項廉和大嫦蘇是彼此殺了對方的意思?”展昭問,
“看傷口很像,但分屍肯定不是他倆自己乾的,應該有彆人。”公孫比劃了一下,“切屍體的刀還挺快的,大嫦蘇和項廉可能也中了那種毒,我幾個師父和藥王都在研究這個藥。藥王&剛才說這種藥裡應該有大量米囊花,再加上製幻的毒菇,能讓人產生很嚴重的幻覺。”
展昭他們幾個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個案子就跟剛才白龍王說的什麼五子教、凶巷移宅有關係。
“那之前那具被誤認為大嫦蘇的女屍呢?”白玉堂問。
“那屍體身上沒有致命傷,沈月蓮的確是買了口很好的棺材,屍體腐爛的不厲害,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中毒的跡象……所以我懷疑致命傷是在頭部。”
“但頭卻不見了。”
公孫點頭,“嗯!”
眾人坐著這一通聊,聊得對麵龍喬廣直搖頭,“乖乖,大&爺成個親怎麼城裡這麼血腥?”
鄒良拍了拍他肩膀,那意思——你娶你的媳婦兒,管這些乾嘛。
眼看快到晌午了,包延和龐煜都回來了,這回不是他倆自己回來的,還帶來了謝炎和王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