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楊柳村為什麼還能揍魏鑫?”五爺不解。
展昭指了指自己,那意思——貓爺說了算,進了幻境就是我做主。
白玉堂突然想到個事情,就跟展昭說,“昨晚上我師父跟我學殷候說你用幻術來著。”
展昭還挺開心,“外公誇我了沒?”
五爺忍笑,“昨晚他們不是出門喝酒去了麼?我舅公問殷候,你幻術方麵天分怎麼樣?”
展昭得意——那自然是好的!
“殷候說……”五爺學著天尊給他學的樣子,“天分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展昭眨眨眼——不重要?
“我發現我外孫不是什麼練武奇才,就是個吃貨而已。”五爺接著學,“反正什麼到他手裡都是一盤菜,嘖。魔王閃那麼高級的音術,他竟然給搞成個球,還跟沙包似的亂丟……唉,祖師爺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展昭張了張嘴,“哈?”
“我師父問那究竟有天分沒天分?”五爺伸出一根手指,“殷候說,跟飯量是一樣的,就是個無底洞,但是很皮,沒有美感。”
展昭張了半天嘴,“這是誇我麼?”
白玉堂點頭,“應該是,我師父昨天笑好久。”
展昭來氣,“聽著一點都不好笑!”
走出院子,兩人一抬頭,正瞧見有五個人在門口等著,柳素正推開門進屋。
那五個人裡就有魏鑫。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進屋,就見柳素正將藥端給一位老者。
那老頭看起來身體不太好,乾瘦乾瘦的,他眼前有幾張紙,老頭兒拿著筆,在每一張紙上寫了一個字。
柳素就在他身邊,準備好藥又去倒茶,因為個子小茶壺拿不穩,灑了一些在桌上,那老頭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一哆嗦。
展昭和白玉堂都磨牙,心說個死老頭欺負個小丫頭。湊過去看了一眼,難怪柳素不記得,原來教主那五個字不是說出來的,是寫在紙上的。柳素當時應該是看到了,但是她可能根本沒記住。
五個字其中四個的確是子午巷嶺,而唯一的一個眾人不知道的,是一個“火”字。
……
月蓮閣裡,趙普他們一杯茶喝完,展昭和白玉堂就回來了。
“查到了?”霖夜火問。
展昭點點頭,“火”。
“火?”
公孫拿了紙筆來,寫了“子、午、巷、嶺、火”五個字。
“這是個什麼地名?”眾人各種排列重組,但也沒拚出個合適的名字來。
幾位高手正撓頭,西門藥帶著一眾太學小才子們上船來了。
林霄他們剛從開封府聽審過來,魏鑫、沉水等一乾五子教徒全部判了斬立決,已經都行刑了。
西門藥帶著眾人去買了些香蠟紙錢過來,準備跟沈月蓮和柳素一起祭奠一下亡者。
之前一係列案子,殺人的的確都是沉水,包括盜走銅牛首、一係列的綁架案和殺人案,沉水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紫金佛像。
眾人越來越好奇這佛像究竟什麼來頭。
案子雖然破了,但展昭心中還有三點疑惑。
其一,展昭問包延他們,“沉水說沒說為什麼把大嫦蘇和蘇雲的屍體碎塊放到周二黑殺豬的簍子裡?”
“說了。”包延覺得這事兒也挺搞笑的,“沉水說他進開封不久,有一次在賭坊打探消息時,跟周二黑吵了起來。周二黑嫌他個和尚晦氣,罵了他兩句。沉水懷恨在心,那天到項莊踩道的時候正巧看到周二黑天不亮去河邊殺豬,所以他就故意把碎屍跟他的豬肉調包。本來是想陷害屠夫兩兄弟混淆視聽的,誰知道周二黑竟然嫁禍給了米鋪,還搞出了那麼大的事端。”
“沉水也是小肚雞腸。”公孫覺得不像話,“一個出家人,就因為跟人吵了幾句,竟然記恨到要栽贓陷害那麼嚴重。”
“所以說他是妖僧麼。”霖夜火看沉水一如既往的不順眼。
展昭又問了第二個疑惑,“那個白頭衙役呢?”
“沉水本來是想搞成當年屠村幸存者來找五子教報仇的路數。”包延道,“那個衙役、包括去殺魯程雲的黑衣侍衛,這些都是被他用幻術控製的。衙役那個是個意外,他本來是沉水挺重要的一顆棋,準備把他搞成當年受害村莊幸存者,等最後,一切罪行往他身上一推就行了。”
眾人都點頭,覺得這樣比較靠譜,要不是小四子看到沉水脫掉牛首那一幕,真查疑不到他身上。那衙役要是沒死,反而會被懷疑是幕後真凶。
“那假衙役不太聽話,沉水隻是讓他綁架幾位師傅,將案子引到五子教上,彆傷當年屠村的幸存者,因為這樣謊話不好圓。”包延接著說,“可那衙役故意引馮大廚撞牆,就為了取個樂。結果兩人鬨翻了,沉水就將他殺了,直接將線索引到了伍山川和魯程雲的身上。”
趙普搖搖頭,“所以說計劃不如變化快,這麼大一宗案子,謀劃得再好,真的實施起來,難免會有些突發狀況。”
展昭問了最後一個疑問,“我通過那個侍衛看到的,敲木魚那個究竟是誰啊?”
“是魏鑫。”包延回答,“那個黑衣侍衛經常在樞密院進出,沉水一直讓他盯著魏鑫。魏鑫的確有一套柿子形狀的木魚和紫色的龍紋墊子,但不是先皇賜給他的,是他自己做的。魏鑫經常自詡自己曾經是先皇最信任的侍衛之一,所以一路官運亨通,大家都以為他這個木魚是先皇賜給他的。”
“原來是真麼回事。”展昭想了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沉水也不簡單,簡直是千裡送人頭。”
眾人都讓展昭逗樂了。
“說了半天。”公孫晃了晃密密麻麻寫滿那五個字的紙,“還剩這一樣沒有破解!”
“這什麼呀?”龐煜他們早看到公孫在那兒埋頭寫字了,還以為他練字呢。
公孫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地名?”包延也拿了紙筆寫了那五個字,問身邊的龐煜,“有想到什麼地方麼?”
龐煜一攤手。
“會不會還缺什麼東西?”林霄忽然問。
“缺東西?”眾人都看他。
“這幾個字是那個教主寫的麼?”謝炎也問展昭和白玉堂,“桌上就這一張紙幾個字麼?還有彆的沒?”
“嗯……”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五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地圖。”
“地圖?”展昭想了想,“那張紙下麵好似是墊了張地圖。”
“哪兒的地圖?”眾人一起問。
“開封府的!”展昭和白玉堂對開封府的地圖還是比較熟悉的,雖然剛才就摟了一眼,但那形狀應該就是開封皇城。
“五子教大老遠的都跑來開封當官,莫不是紫金佛像就藏在開封城裡?”趙普覺得靠譜,就讓赭影去拿了一張開封城的地圖來。
幾位大才子似乎是想到了一個方法,眾人將地圖鋪在桌上,把地圖上有“子、午、巷、火、嶺”這五個字中任何一個的地名都圈了出來。
小包延拿了一支朱砂筆,將所有的“子”都連了起來,又用靛青把“午”字都連了起來,五個字依次進行,最後再地圖上畫出了五個不同顏色的區域。
“有一塊地方是重疊的!”展昭指著五色交疊的那一片區域,“咦?眼熟啊……”
“這不是皇宮的位置麼?”趙普指著說,“確切說是皇家圍場的位置,圍場西邊,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個大水潭,養了不少魚。”
“臥虎潭的位置吧?”龐煜問。
趙普點頭。
眾人都看趙普。
“那圍場平時也沒什麼人去,趙禎也不喜歡打獵。”趙普覺得也沒什麼難度,乾脆進圍場去找。
眾人離了月蓮閣,又奔皇宮。
趙普找南宮商量了一下,南宮帶著眾人去了圍場。
趙禎剛從開封府聽審回來,把小四子小良子也帶來了,一聽有熱鬨,就帶著倆小孩兒抱著閨女,來看眾人尋寶了。
“具體在哪個位置呢?”南宮紀望著眼前的白虎潭問展昭。
展昭覺得最快的法子還是問團子,就去拉了小四子過來。
小四子背著手仰著臉問展昭,“貓貓你們找什麼東西?”
“紫金佛像。”展昭回答,邊指了指四周圍,“那寶貝藏哪兒了?”
小四子瞧了瞧白虎潭,伸手從小腰包裡拿出一樣東西來。
眾人都好奇地瞧著,就見小四子拿出了一個挺精致的小龜殼,還有兩個小銅板。
公孫眨眨眼,瞧著兒子直嘀咕,“完了完了……這不是算命先生的行頭麼?”
趙普讓他逗樂了,“所以兒子以後是算命還是看病?”
公孫也無奈,看病之前先算一算?
小四子拿著龜殼像模像樣地晃了幾下,兩枚銅板落地,他就蹲下仔細研究了一下卦象。
“在水裡呢。”小四子指了指水潭中心的位置,但又補充了一句,“並不是什麼寶貝哦!”
眾人決定,是不是寶貝都撈上來瞧瞧。
好在白虎潭並不深,赭影水性比價好,腰上捆了根繩子,下水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箱子。
這箱子看著也不大,跟個枕頭差不多,鐵的,上了一把鎖,鏽跡斑斑。
輕輕一拽,鎖頭就被掰開了,南宮小心翼翼打開箱子……
原本想好好瞻仰一下傳說中“紫金佛像”的眾人,都愣住了。
箱子裡已經進水了,長了好些水草。裡麵的確有個黑不溜秋的佛像,但怎麼看都不是紫金的,破破爛爛的像是木頭的。
赭影找了根木棍捅了一下,佛像就爛了。
“有草藥。”公孫用鑷子夾出了幾根枯木爛草來。
展昭瞧著其中一片爛葉子和之前沉水用的那根甘草卷裡的草藥還挺像的。
趙禎有些嫌棄,“看著不像什麼寶貝啊!”
“能控製人心的紫金佛像……”公孫搖搖頭,“可能本身就是一個騙局吧。”
趙禎覺得挺可笑,“之前在朝堂上,沉水說他曾經見過五子教的教祖使用紫金佛像,當時佛像光芒萬丈,凡是看到的人都會被教祖所操控。”
“所謂的光芒萬丈,是因為燃燒藥草造成的吧?”公孫用一根竹簽仔細地挑出盒子裡殘留的一些東西。
“所謂的紫金色,會不會跟聯絡響箭裡的那種藥粉一樣?跟磷粉混合,燃燒的時候特彆亮。”趙普問。
“很可能,配合製幻的毒藥再加上幻術一起使用。”公孫搖搖頭,“那教祖也奇怪,藏這麼個假寶貝還大費周章。”
“因為要把他創的那個教延續下去啊 。”趙禎無所謂地一笑,“有時候比起真相,人們更喜歡相信謊言,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禍害一方的大騙子。”
說完,皇上抱著閨女約小四子小良子一起去放風箏了。
案子結了,皇城也熱鬨了起來,兩天後就是龍喬廣和唐小妹的婚禮了,開封眾人喜氣洋洋,準備好好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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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完結了,龍喬廣和唐小妹的大婚會出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