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夜探陳氏書院,一番觀察下來並無異常。就在二人準備離開的時候, 展昭卻在某個屋頂一側的鳥窩裡, 發現了一樣東西。
展昭從鳥窩裡拿出來的,是一朵棉花。
棉花的顏色有些發黃,看來放在這鳥窩裡有些時日了, 但這窩背風背雨, 因此棉花保存的還挺完整。
引起展昭和白玉堂注意的有兩點。
其一, 這棉花上有些褐色的斑點,二人也算辦案多年比較有經驗了, 這分明就是飛濺上去的血跡。
其二, 這朵棉花莫名眼熟。兩人不約而同地就想到了那位詭異的喬家大奶奶, 她就佩戴著一朵類似的棉花。
“為什麼棉花會在鳥窩裡?”五爺有些不解, “有人故意藏在這裡的?還是鳥兒做窩的時候刁上來的?”
展昭掂了掂那朵棉花的重量, “一般鳥兒做窩不都是檢點樹枝樹葉什麼的, 這麼大朵棉花也撿啊?”
五爺讓展昭逗樂了, “誰跟你說隻會撿樹杈的, 陷空島有幾個鳥窩都是撿造船的木頭做的。”
展昭一雙貓兒眼瞪得溜圓看白玉堂——真的假的?那是幺幺做的窩吧?!
展昭抽了塊帕子出來把棉花包上,遞給白玉堂。
五爺接了棉花, 就見展昭伸手去把整個鳥窩都端來了,翻找了起來。
彆說,還真讓他找到了些東西。
“這個。”
五爺就見展昭拿這個亮晶晶的東西,月光下看起來一閃一閃的, 仔細一看, 是一串珍珠耳墜。
耳環十分的精致, 掛著一大一小兩顆金色的珍珠,款式看著還挺俏皮。
展昭這個外行都覺得這耳環雖然不大,但應該很值錢。
五爺是行家,盯著耳環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了一句,“這裡是大名府是吧……“
展昭眨眨眼——大名府怎麼了?
五爺收了珍珠對他一偏頭,示意——走!
兩人出了書齋,五爺就拉著展昭穿街過巷,去了城的另一頭。
等白玉堂停下來,兩人就站在一座豪華的大鋪麵門前。
展昭抬頭看了看大門上掛著的匾——陷空島海珠行。
展昭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還有這買賣?!
五爺拿著那串耳環對他晃了晃,就帶著他進門了。
此時天色也不早了,鋪子似乎是準備關門,夥計們忙忙碌碌在收東西掃地,幾個賬房先生劈裡啪啦正打算盤。一個穿著一身青衫的帥老頭拿著本賬簿正翻看,看著應該是掌櫃的。
“俆伯。”五爺進門,叫了那掌櫃的一聲。
掌櫃的一抬頭,趕緊放下賬簿,“呦,爺您怎麼來了。”
掌櫃的迎出來,還跟展昭打招呼,“展大人。”
展昭跟著白玉堂叫俆伯,雖然他也是頭一回來。
“有個事情問你。”五爺拿出那串耳環給俆伯看。
俆伯仔細看了看,就對白玉堂和展昭點點頭,讓夥計到客房奉茶,邊帶著兩人上了三樓的一間屋子裡座下聊。
展昭跟著一路走一路看,這鋪子裡到處都是珍珠,大的小的應有儘有,東西比開封府最大的珠寶行都多。
掌櫃的邊走邊給他介紹,說陷空島的海珠是整個中原地區最好的,幾乎所有大的珠寶行用海珠都上他們這兒進貨來。
展昭瞧瞧白玉堂——還有這買賣?
五爺攤攤手——船隊出海經常撈上來好多海貝,海珠很多不賣浪費。
到了雅間坐下,五爺和展昭端著茶杯喝茶吃點心,掌櫃的拿了燈過來,仔仔細細地看那串耳環。
“嗯。”
似乎是鑒定完畢了,俆伯點點頭,“五爺,是我們鋪子賣出去的首飾,有些年頭了。”
“能查到是誰買走的麼?”展昭問。
“也許可以,這耳飾看著像定做的,而且價格不菲。”掌櫃的讓夥計捧來了近二十年內的賬簿,鋪子關了,幾個賬房先生也叫來,眾人一起翻賬本查找。
大概花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有個賬房先生真的就找到了一份記錄。
那是一份早期的定製首飾的單子,名目是一雙金珠吊墜,還畫了圖,與展昭他們在鳥窩裡發現的耳環一模一樣。
“隻有這一對是麼?”白玉堂問。
俆伯點頭,“海珠這種東西每一顆都是獨一無二的,金珠更是稀少,這點大小的金珠不便宜,所以款式不可能有重複的,隻此一串,彆無其他!”
展昭和白玉堂都高興——查到線索了!
“這耳環是什麼時候定做的?”展昭問。
掌櫃的核對了一下時間,“十六年前,六月份。”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十六年前”幾個字,心裡都“咯噔”了一下……這麼巧?陳氏書院發生的那樁學生失蹤案,也是十六年前。
“有訂耳環的人的信息麼?”展昭問,
掌櫃的查了一下,給二人看。
訂單署名的地方,有一個印章,沒有名字,印章圖案,是一隻叼著一根浮萍的鳥。
五爺覺得這圖案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展昭愣了片刻,低聲跟白玉堂耳語了一句,“這是親王府的家徽。”
白玉堂也想起來了,之前跟展昭巡街的時候看到過,安普親王郭覓的家宅,院牆外有這種家徽。
展昭皺著眉頭,滿腦子疑惑——親王府的人來訂的這對耳飾?
白玉堂則是盯著那家徽看著,良久,五爺戳了戳展昭,拿出剛才包在帕子裡的那朵棉花,“之前就覺得鳥叼著浮萍很奇怪……現在看起來……貓兒,這隻鳥嘴裡是不是叼著朵棉花?”
“被你這麼一說……”展昭把那朵棉花放在訂單上,跟圖章做對比,兩人臉都快湊到紙上了,越看越是這麼回事。
研究了良久,白玉堂和展昭問對麵幾個老頭,幾位覺得這鳥嘴裡叼的是什麼?
其中一位老先生讓他倆逗樂了,“自然是叼的棉花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瞧著那老先生——莫非是有什麼典故?
“有傳說安普親王郭覓小時候是在邊境一帶種棉花的,所以以前有人管親王叫棉親王或者棉農將軍的。”老先生搖搖頭,“唉……也是一代名將啊,才過了沒幾十年,就被下一代忘記了啊……”
展昭好奇問那老先生怎麼稱呼,莫不是認識郭覓。
俆伯說這位賬房先生姓蔡,與親王的遺孀護國夫人蔡夫人是同族,所以以前見過郭覓。
“那十六年前來訂這對耳環的親王府的人,老爺子還有印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