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讓小四子入學陳氏書齋的計劃雖然沒成功, 卻意外地發現了重要的線索,書院裡可能死過一個小姑娘。
後半夜,殷候和小四子、小良子都睡了, 展昭和白玉堂則是出門夜探陳氏書院去了。
要說這二位夜探從來不換夜行衣,尤其白玉堂,大半夜潛入哪兒都一身白。
展昭從客棧柴房順了兩把鐵鍬,自己扛一把, 遞給白玉堂一把。
五爺有些嫌棄地看著鐵鍬, 更加嫌棄地接過來, 十分嫌棄地拿在手裡,鐵鍬柄都捏扁了。
展昭可不管這些, 拉著五爺就朝陳氏書齋跑去。
客棧裡,起來關窗的殷候,遠遠地就瞧見兩位大俠拿著鐵鍬, 跑在大名府的屋頂上。
老爺子直搖頭, 覺得作孽啊, 白玉堂這麼貴氣個公子哥兒……
關上窗戶回到床上, 殷候看到小良子被子已經踹地上了, 就給他撿起來蓋上。
小良子沒心沒肺地張著嘴打呼嚕,睡得四仰八叉的,床裡的小四子就很乖。
殷候瞧了小四子一會兒,問他, “睡不著?”
果然,小四子沒睡著,睜開眼睛瞧殷候。
“認床啊?”殷候問他。
小四子索性爬起來,下了床,到桌邊坐下倒水喝。
殷候也走過去坐下, 戳了小四子一下,“再不睡明天該沒精神了。”
小四子喝了口水,說,“殷殷。”
“嗯?”
“那個姐姐真的死了麼?”
殷候也不確定,“你覺得呢?”
“可是我沒有看到過鬼魂哦,都是看到的畫麵,連死人都不怎麼能看到的呢。”小四子雙手靠在桌上,托著圓圓的下巴說,“而且我覺得那個姐姐有點眼熟。”
“眼熟?”
“嗯,好像哪裡看見過。”小四子邊說,邊往殷候旁邊挪了挪。
“路人臉?”
“還蠻好看的。”小四子仔細回想,“特彆是那對耳環,好像很熟悉。”
“沒準偶遇過吧。”殷候給自己也倒了杯水,“有幾個總去太白居吃飯的常客我看著也挺眼熟的。”
“還有哦。”小四子仰著臉看殷候。
殷候好笑地看著這個大半夜不睡覺,精神奕奕的團子,“還有什麼?”
“我最近瘦了哦!”小四子笑眯眯。
殷候一聽瘦了這還得了,立刻問他,“吃個宵夜吧?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小四子不滿地推了殷候一把。
……
推了這一下後,小四子突然愣住了。
“怎麼了?”殷候問他,“看到什麼了?”
“嗯……”小四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怎樣?”
“難怪都看不到征征的桃花哦!”
“桃花?”
“這個有點兒意思哦……”
殷候觀察著神叨叨自個兒琢磨事的小四子,默默點了點頭,果然是正宗的小銀狐啊,像不像三分樣。
……
另一邊,展昭和白玉堂趕到書齋的時候,卻發現來晚了……本來他倆想挖開花壇找有沒有屍體來著,可到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在挖了。
兩人落到屋頂上往下望,角兒院子裡挖土的這個組合有些意思。
陳華帶著兩個差不多年紀的夫子,正熱火朝天地“勞作”呢。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會兒都忍不住搖頭,這幾個文弱的老頭啊,鐵鍬都拿不動的樣子,累的滿頭大汗,才挖下去一點點。
五爺趕緊放下鐵鍬,對展昭指了指下麵,示意——咱們看著他們挖好了!
展昭有些著急,這得挖到什麼時候去,彆挖到天亮都挖不下去三尺深。
但現在也不好下去說替他們挖,隻好在屋頂上看著。
從袖子裡摸出兩個李子,展昭遞了一個給白玉堂,邊啃邊等。
五爺拿著李子困惑地研究展昭的袖子——這是怎麼塞進去的?
“我說院長啊……”
這時,下邊努力挖土的一位夫子開口問陳華,“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作甚又要去把他挖出來啊?”
“就是。”另一個也歎氣,“我們還要替那幫人收拾爛攤子到什麼時候?人又不是我們弄死的,結果搞得我們像守墓人似的。”
下邊兩個夫子嘀嘀咕咕抱怨,展昭和白玉堂邊吃李子邊聽。
展昭覺得還有些收獲——不是他們弄死的?
五爺點點頭——但聽語氣他們應該知道是誰弄死的。
兩人繼續聽。
陳華心事重重的,另外兩個夫子突然停下鐵鍬,邊喘氣邊問,“是不是鬨耗子?”
“我也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
屋頂上,正啃李子的展昭和白玉堂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
“唉,有耗子不是正常麼,趕緊挖!”陳華有些不耐煩,“一會兒天亮了!”
說完,他放下鐵鍬,去靠牆的地方搬過來一口大水缸,又去柴房搬來了些柴禾,丟進缸裡。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看來是準備毀屍滅跡了。
又等了一個時辰,展昭和白玉堂就覺得腰酸腿疼,在屋頂上等著比自個兒下去挖都累,這仨一點用都沒有哦!拿勺子挖都挖到了!
終於,就聽到一位夫子喊了起來,“有了!”
三位夫子一起,費勁地搬上了一個大樟木箱來。
陳華掏出鑰匙,將箱子上的鎖打開,推開箱子蓋……
三位夫子立刻掩麵往一旁躲,邊甩著袖子,似乎味道不太好聞。
展昭探身出去瞄了一眼,果然,箱子裡有一副骸骨。
陳華要將屍體搬進缸裡,另外兩個夫子都阻止。
“你確定要燒掉?”
“這是我們唯一的籌碼啊……”
“萬一燒掉了真的一點後路都沒有了……”
“唉……再不處理遲早要出事。”
“人又不是我們殺的……”
“這誰說的清楚?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三人正拉拉扯扯,就聽身背後一個聲音傳來,“說不清楚就去開封府說清楚唄?”
三位夫子驚得跳了起來,一回頭,就見展昭扛著鐵鍬正站在他們身後呢。
“你是何人……”
陳夫子穩了穩神,剛問出口,展昭手裡拿著開封府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開封府展昭。”
三個夫子嚇得倒抽了口冷氣。
展昭身旁,五爺也落了下來。
陳華等人癱坐在地,知道大難臨頭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五爺回了趟客棧,帶來了小四子。
陳華他們三個夫子呆坐在院子裡,看著小四子檢查屍體。
此時他們才知道,這位小王爺乃是開封府主簿的兒子。
小四子圍著樟木箱子轉了一圈,捧起個骷髏頭瞧了瞧,有些不解地抬頭跟展昭和白玉堂說,“死的是個男孩子哦!”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異口同聲問,“男的?不是女的?”
小四子搖搖頭,“十三四歲的樣子,腦後有明顯的外傷哦,可能是摔死的或者被人砸死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去看那三位夫子。
陳華他們三人低頭不語,一臉的心如死灰。
小四子又翻了翻箱子裡,確定隻有一個人的骸骨,還有些爛掉的衣服,看著是學生袍,死的應該是陳氏書齋的學生。
展昭想了想,根據年齡來推斷,“就是失蹤的那個王姓書生?”
陳華等人頭低得更低了,一臉羞愧。
“咦?”小四子正翻箱子,一眼瞄見箱子底部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伸手撿起來一看,是一枚海珍珠的耳墜。
將耳墜遞給白玉堂。
五爺將之前鳥窩裡發現的那一枚拿出來——兩隻正好湊成了一對。
展昭接過耳環,瞄了那三個夫子一眼,“你們三個……最好老實一點交代清楚!”
……
一大清早,開封府的花園裡。
歐陽少征蹲在一塊假山石上,手裡拿著個蘋果,邊啃,邊丟肉乾喂假山下蹲著的兩隻狐狸。
兩隻狐狸看起來敢情很好的樣子,吃肉乾也不搶的,你一個我一個,有時候還給對方喂一個。
歐陽胳膊肘靠著膝蓋,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發呆。
院子外麵,妖王慢悠悠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個水壺,給院子裡的花草澆水。
走到假山邊,銀妖王抬頭看看歐陽少征,說,“這兩隻狐狸六七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