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花園的回廊裡, 眾人坐在一起討論著案情。
外邊淅淅瀝瀝下著雨,荷花池裡,幺幺帶著一大群錦鯉正在繞著莊園巡遊。
展昭他們聚集在回廊中間的一個大亭子裡, 或坐或站, 喝著茶,討論著本次奇怪失蹤事件的各種可能性。
以前,展昭他們也經常聚集在開封府這樣討論案情, 所謂集思廣益, 眾人聊著聊著,線索就出來了。
趙禎的加入,給這種討論又添加了一些不一樣的角度,對於看透事情表象之後的本質, 趙禎似乎有一種與神俱來的天賦。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影衛們一趟一趟地回來稟報, 果然,短短一場雨的時間,這一樁詭異的集體失蹤事件, 差不多已經被傳的滿城風雨了。
而隨著事件的發酵,流言也隨之而來, 各種各樣有關目擊山神的事件被傳了開來。
下午,雨終於是停了,姚霆淵集結了三百衙役, 又有附近的一些村民獵戶二百多人,加上幾個向導,分成十組,浩浩蕩蕩地就進了山。
雨後的山地相當的泥濘,眾人進了山之後,都高聲呼喊, 希望找到那神秘失蹤的幾百人。
但眼看著從午後一直找到傍晚,依然是音訊全無。
天黑之前,展昭和白玉堂來到了山外的官道上。
這裡設置了一個休息的臨時茶棚,好些滿身泥的衙役正在輪班休息。
姚霆淵站在山邊,皺眉看著山林裡星星點點的火把光芒,想著心思。
展昭走到他身邊,問他怎麼樣了。
姚霆淵皺著眉搖了搖頭,“都邪了門了,彆說是幾百個大活人,就算是幾百隻豬,也不可能幾個時辰之內都被殺了吧,那幾百具屍體都挖坑埋了還不得花個好幾天……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展昭示意姚霆淵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附近比較僻靜的地方,展昭小聲將他們的推測跟姚霆淵一說。
知府大人皺著眉想了一會兒,點頭,“言之有理!”
姚霆淵畢竟軍營出身,武人脾氣還是比較爆的,說簡直豈有此理,這不是浪費民力麼,這萬一進山找他們的搜山隊有點什麼意外怎麼辦?!
展昭拍拍他讓他先彆上火,這不是山神還沒出現麼,隻是個猜想……
隻是展昭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山裡一陣騷動,山邊好些衙役也都往山裡跑,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山神!山神出現啦!”
山邊的白玉堂回頭看了一眼展昭。
展昭和姚霆淵趕緊跑了過去。
在山的一側,好多村民和衙役都正在朝山上跪拜。
展昭仰起臉,隻見山頂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很亮的白色光點,光裡似乎是站著個人,因為離得太遠了看不真切。
展昭一躍上了樹,幾個縱躍,就朝著山頂的方向趕去。
可等到他趕到的時候,那山神已經消失不見了。
山頂沒什麼異樣,展昭低頭仔細尋找,就發現在地麵上有一些枯草,似乎是被燒焦了。
而在一棵灌木上,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展昭拿出公孫給他們預備的一些小的油紙包來,用鑷子夾了點枯草和白色粉末,裝了兩個袋子,小心翼翼收起來。
白玉堂和姚霆淵也上來了。
姚霆淵找到距離山頂最近的幾個村民,問他們出了什麼事。
可山民們一個兩個都嚇壞了,隻知道喊“山神”。
有幾個衙役比較冷靜,說剛才山神突然就出現了,還跟他們說話了。
“他說什麼了?”白玉堂好奇。
“他說,那些人觸犯了禁忌,已經被他留在山神宮做奴仆了。”
姚霆淵聽得直皺眉,可抬頭看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見他倆正望著山下。
姚霆淵也回頭看,此時,半山腰上聚集了大量的山民和衙役,眾人都在討論山神的事情。
村民們已經放下東西不乾了,陸續地往山下跑,說觸怒山神要被抓走的,他們再也不靠近會稽山了。
衙役們也有些擔心地看著姚霆淵——百無禁忌那都是在瞧見鬼神之前,剛才這麼大個山神看得真真切切,而且一下子丟了幾百個大活人,誰能不害怕呢?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來推測一點都沒錯,可惜那山神還挺謹慎,離得太遠沒機會逮住。
但其實出門前,妖王也給了展昭和白玉堂一些建議,說就算有機會,最好也彆抓那山神,看看他究竟想乾嘛。
看著衙役村民們慌慌張張往外跑,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難道說這山神的目的是讓人彆靠近會稽山?可這座山平日進出的人也不算多啊……
很快,天黑了下來,而且又下起了雨。
姚霆淵讓搜山隊先解散回家,衙役們也跟著一起回了衙門。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白府,正好碰到從街上回來的霖夜火和鄒良。
兩人剛才上街打聽了一陣子,那謠言已經傳出十多個不同的版本了,但歸結起來,那些人失蹤,都是因為擅自進山觸怒山神,被扣留在山神宮,做了奴仆。
眾人都預感,明天傳言可能會更嚴重。
“這麼一來,感覺山神宮從原本的神秘門派,變成有神鬼之力的存在了……”公孫覺得這傳言的風向好似偏了。
“唉,這種老套路了。”天尊搖著頭,“再傳幾天,山神宮估計就要被傳成武林公敵了,沒準再過一陣子就會有幾個傻叉江湖門派跑來進山找山神宮,要鏟除武林一害什麼的,結果自己都掉坑裡,說不定還會害死點人。”
殷候讚同地點點頭,“死循環永遠破不掉的,那幫江湖人就是乾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
幾位老爺子吐槽完之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
入夜。
白玉堂和展昭的房裡。
屋子中間一張大大的絨墊子上,幺幺卷了個圈,正打哈欠。
小五在展昭床上,扒著窗戶,正往外看。
展昭過去摸了一把,小五鼻子都被雨水打濕了。
展昭摸了摸他圓乎乎的大腦袋,也朝窗外望了望。
對麵就是歐陽的房間。
銀雪和金葉都在歐陽房裡,估計已經睡了。
展昭伸手,將窗戶關上點,小五大爪子一推,窗戶又打開了。
白玉堂都笑了,“還挺癡情。”
展昭盤腿坐在床上,摟著小五給它擦臉上的雨水,“你看你,彆就知道在這兒傻等啊,天天盯著有什麼用?倒是有什麼實際進展沒有?”
小五晃著尾巴,大腦袋湊到展昭胸口撒嬌。
展昭歎了口氣,給它揉揉肚子,邊問白玉堂,“怎麼辦啊?傻孩子什麼都不會!”
白玉堂也過來,靠在床尾,伸手抓住小五的尾巴繞著玩兒,似乎是在想什麼心思。
展昭把小五往一旁挪了挪,一翻身,到了白玉堂身邊,挨著他坐下,問,“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