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還抬頭看了一眼屋頂上的影衛。
影衛們一攤手——報信了啊!
趙普又看了看南宮,默默搖頭——歸根結底,還是當皇帝的人緣有問題!
“聖上!”八王爺一抬頭,趙禎就知道不妙,這架勢,王爺萬字諫言已在嘴邊了……這還不得說到天亮?!
就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就聽白鬼王開口說,“那樓著火了。”
祠堂內眾人都一愣,順著白鬼王望著的方向看出去……就見遠處的鳶棲樓,已經變成了一座火樓,正在熊熊燃燒。
八王爺也愣了,顧不上訓趙禎,跑到窗前,“哎呀怎麼會如此……”
趙普對門外影衛們示意了一下……影衛們去通知皇城軍救火。
然而,單從這邊看,已經知道來不及了,火勢太大,就算皇城軍的水龍隊現在就趕到,這座樓都應該是救不回來了。
畢竟是屬於八王府的彆院,再加上趙普小時候還跟白鬼王在裡頭學過功夫,八王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趙禎湊到八王身邊,挽著他胳膊給他揉揉背,就跟小時候每次闖禍之後討饒時差不多。
八王看看身邊乖巧狀的皇帝,滿眼都是他小時候跟著趙普滿地跑,調皮搗蛋的樣子,什麼氣都消了……
趙普走到自家師父旁邊,有點好奇——什麼時候開始燒的?
白鬼王想了想——就剛才,呼一下。
趙普皺眉,“這麼快的話,應該是有人縱火吧……”
“是用火箭放的火。”
這時,躺得很平的陸老爺子突然開口說話。
南宮還給他趕蚊子呢,嚇了一跳,公孫也蹲下看老爺子。
陸天寒也沒醒,就指了指耳朵,表示——我聽到了風聲。
眾人想等著老爺子詳細說說,但等了許久也沒動靜,公孫看了看,點點頭——又睡著了呢!
南宮繼續幫忙趕蚊子,感慨老爺子天賦異稟。
妖王疑惑地看白鬼王——這孩子什麼毛病?
白鬼王望了望天——被那倆打醬油的帶的唄,從小不夠睡,結果就成了這樣不該聽的什麼都聽不到,該聽到的什麼都不落掉。
銀妖王都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他家醬油組以前究竟乾了些什麼……
說話間,皇城軍的水龍隊已經到了,澆滅了火,但鳶棲樓也塌了,燒的還挺乾淨。
趙普問妖王有沒有聽到箭飛過的聲音,妖王和幽蓮連同白鬼王都搖頭,他們剛才吵吵鬨鬨的,距離那麼遠什麼都沒聽到,至於睡著的陸天寒……沒準隻是在做夢?
陸老爺子翻了個身,“你們才做夢。”
眾人都低頭看他,老爺子繼續睡。
公孫托著下巴蹲在陸老爺子身旁,對他的睡眠狀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對了。”趙普問八王,“八哥你不是有事情要問?”
八王也回過神來了,問也忘憂,“夫子記不記得以前家裡常來的那個張屠戶家的閨女?”
也忘憂微微愣了一會兒,問,“張巧兒?”
八王爺點頭,“好像是這個名兒,本王見過一次。”
“張家丫頭許多年前丟了啊,當年還是一樁懸案。”也忘憂清楚地記得此事。
“人找見了!”八王爺說,“就剛才在開封府刺殺景睿兩個國公的那個人!”
“什麼?!”也忘憂一愣,“那張巧兒還活著?那她這些年去了哪兒?怎麼會做了刺客?”
“那刺客是屠戶的女兒?”趙普和公孫也有點懵,“就被白龍王雷劈的那個?”
“小白龍雷劈了個妹子麼?”妖王表示震驚。
白鬼王和幽蓮都抱著胳膊搖頭——下手這麼狠?
陸天寒又翻了個身。
趙普示意八王講詳細些。
八王說他以前在也忘憂家裡上課的時候,有一回在院子裡見過那個張巧兒,那天她捧著個豬頭走過去,所以自己記得。
眾人又看也忘憂。
也忘憂說起此事也是歎了口氣,“我那會兒不住在這裡,住在城裡。府上常找離家不
遠的一戶張屠夫家買肉。他家有個閨女叫張巧兒,會替家裡送豬肉過來。我也碰到過幾次,那丫頭挺虎的,特彆乾練跟個假小子似的,有時候提著半扇豬滿街跑,捧著豬頭來我家送貨也是常有的事情……”
眾人都看著也忘憂——你買那麼多豬頭乾嘛?做豬頭肉麼?
也忘憂略尷尬,其實從他帶走禦廚這點眾人就已經發現了,這位也是個吃貨。
“那後來人是怎麼丟了的?”趙普好奇。
也忘憂回想著當年的事情,“那日張屠戶慌慌張張找來,問管家他女兒有沒有提過從我們家離開之後要去何處。我正好在家,就出去詢問……當日,也就是王爺在我家上課那天,張巧兒上午來我家送豬頭,送完之後就回去了。張屠夫說,他閨女的確是回家了,但是又拿了個豬頭,說是還有一戶人家要買,她先送過去晌午就回來吃飯……可結果走了之後到下午都沒回家。我派了些人隨屠戶去找,到了晚上都沒找到那孩子,後來索性去報官,衙門出動了大批衙役和皇城軍滿城找依然尋不到。一轉眼這都快過了三十年了,當時大家都以為孩子是被拐走了,隻有屠戶不相信,說他家丫頭又聰明又不是弱不禁風,一般人根本帶不走……”
也忘憂還叫來了管家,老管家說起此事直掉淚,說張屠戶後來生意也不做了,尋了幾年女兒也沒找到,最後染病死了。
眾人聽得直皺眉,趙禎也生氣,“真是人販子所為?”
也忘憂卻不同意,“張家丫頭十幾歲不小了,而且的確人很乾練,不像是人販子會拐的類型,而且正如屠戶所說,一般人抓不住那丫頭。”
趙普問八王,“八哥你確定那刺客就是張巧兒?”
“沒錯!”八王爺點頭,“肯定是她!”
“他既然是離開也府之後去了另一家就失蹤了,那表示那戶買家嫌疑很大。”公孫問,“不知道是哪家的麼?”
“他爹也不知道,一般買豬頭這種都是要預先訂好的,除非是有人出高價加塞。”也忘憂說到此處,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八王。
八王與他對視了一眼,兩人似乎是心照不宣,表情也有些類似,一種懷疑某人的眼神。
“那天還有什麼人見過她麼?”趙禎和趙普都問,“或者那天還有人也同一時間來過也府?”
也忘憂點頭,顯然他也是想到這一點了,“那天,就是景公來找我訴苦,說家宅鬨鬼雞犬不寧那天。”
“景公碰到張巧兒了麼?”趙普問。
也忘憂倒是不確定,八王卻說,“他至少看到了!”
趙普看八王。
“景公走時來我這裡給我見了個禮,他出門的時候,正好張巧兒捧著個豬頭從院中走過,他肯定看見了。”八王十分確定地說,“張巧兒送完肉之後就走了,跟景公應該是前後腳。”
“會不會……”公孫推測,“景公出門之後在門口等到了張巧兒,告訴她再送一個豬頭去哪兒,他出高價買。然後張巧兒就回家拿了一個,怕她爹責罵所以沒多說?想著拿回錢來去彆地兒豬肉攤買一個豬頭回來補上?”
“國公府離我府上並不遠。”也忘憂也覺得有這個可能,“所以她才會跟家裡說,晌午就回家吃飯……”
“張巧兒往景睿倆老頭身上潑了差不多一整桶泔水,不惜追到開封府裡行刺,這感覺深仇大恨啊……會不會當年她的失蹤就跟這倆老頭有關係?”公孫覺得越想越可疑。
眾人也都覺得很有可能。
趙禎越聽越生氣,“那倆老癟犢子當年究竟乾了什麼壞事?害得張屠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