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夜火和鄒良拿著從先皇陵裡取出來的盒子, 去百鳥園找塞肖。
這個神奇的盒子,剛才在衙門裡,眾人搗鼓了一圈了, 誰都無法打開,連精通機括的白玉堂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天尊和殷候都說這盒子有點像紫蝶聖盒,讓白玉堂仔細找找。
可五爺的確是找不到,連妖王和小四子都沒找到一丁點兒縫隙, 兩人都懷疑這就是個沒縫的密封盒子。
最後眾人也無奈了, 一本空白羊皮本, 一個打不開的盒子, 都讓鄒良拿去給塞肖瞧瞧。
百鳥園裡今天挺熱鬨,方靜肖和盧月嵐都在, 貌似是小鳥們孵化的時節到了,樹上嘰嘰喳喳的各種鳥叫聲。
大鳥們飛來飛去給孩子們喂吃的。
方靜肖拿了一大盆不知道怎麼調配的糊糊,拿著把小勺子,正挨個兒鳥窩幫著喂小鳥。
盧月嵐則是背著手, 正觀察一隻大鳥。
這大鳥以前從來沒見過, 一人來高, 一張人那麼大的臉,一個臉那麼大的嘴, 還有兩條小細腿。
霖夜火和鄒良一進門, 也被這鳥給吸引過去了,湊近了圍觀。
塞肖雙手揣在袖子裡, 頭頂上依然頂著夜冥, 正往爐子裡添柴火,貌似正在烤地瓜,百鳥園裡一陣陣甜絲絲的香味。
鄒良過去拍了拍他哥, 跟他說了之前他們去挖皇陵的事情,然後給他看了那個盒子和一本羊皮冊子。
那盒子恢複了從皇陵裡取出來時候,用紫色龍紋包袱皮包裹著的狀態。
塞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舉高了看一眼,擺低了又看一眼,也拿不準……總覺得像又不像。畢竟他那段童年的記憶相當的模糊,而且時間也太久遠了。
打開包袱皮,塞肖看了看盒子和冊子,一臉疑惑地歪過頭。
鄒良看著他的神情,估計他也是搞不清楚。
塞肖看了一會兒,就讓鄒良收起來,開封府不是很多神人麼,哪天誰想到法子打開了再說吧。
鄒良倒是有些意外,塞肖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當年的真相,現在可能的線索就在眼前,反而好似不著急了。
確切地說,鄒良感覺塞肖最近的脾氣性格,有了一點變化。
前幾日無沙大師也說起,帶塞肖離開聖殿山的時候,止修大師也跟他說,塞肖戾氣太重,這個狀態就算讓他去到北方,非但不能報仇,沒準還會闖禍……所以讓無沙大師找機會,點化一下他。
無沙大師一開始還挺為難,塞肖心智成熟,也不能說他是執迷不悟,而是天性使然。他自幼在狼群中生活長大,本身就是一隻凶獸,用度人的方法,能度一隻凶獸麼?
可奇怪的是,在開封小住了一段時間後,塞肖整個人都平和了不少,感覺是受了什麼高人點化。
大師有點兒什麼事情都會跟徒弟說,絮絮叨叨的,火鳳通常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不過關於塞肖的事情他還是會上點心,轉頭就告訴了鄒良。
“高人指點……”
鄒良上下打量著塞肖——誰指點他了呢?的確,跟以前有些不同。
塞肖見鄒良正觀察自己,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抬眼就朝上看了看。
鄒良也跟著他朝上看,就見是在看他腦袋上的夜冥。
夜冥嘎嘎叫了兩聲,扇了扇翅膀。
塞肖含笑點點頭。
鄒良默默盯著這一人一鳥——高人指點?該不會……是高鳥指點?
方靜肖喂完小鳥,走過來洗手。
見鄒良一直盯著塞肖和夜冥看,就笑了,開口說,“烏鴉是一種很聰明的鳥,甚至可以說是世上最聰明的鳥。”
鄒良回頭看他。
“而且烏鴉總是跟狗關係不錯,城裡的烏鴉會受到貓的侵擾,每當遇到危險時,烏鴉都會落到狗的附近避難。”
鄒良摸了摸下巴——是這樣麼?難道夜冥是因為開封府裡貓太多,才一直蹲在塞肖頭頂上?
“原來如此。”
這時,霖夜火抱著隻小奶狗晃悠了過來,“這百鳥園裡除了展昭,的確是一隻貓都沒有進來過!”
“烏鴉是一種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的鳥,而且它們的記性非常好。”方靜肖接著說,“我之前一直擔心,這麼大個林子養了鳥,萬一有壞人搗亂,或者一些偷鳥蛋襲擊鳥類的動物進來該怎麼辦……還好有塞肖在這裡。”
“你的意思是……”鄒良有些哭笑不得,“夜冥為了感謝塞肖保護鳥群領地,所以點化了它?”
方靜肖笑了笑。
霖夜火睜大了眼睛好奇問,“一隻鳥要怎麼點化一隻狗?”
“是狼。”鄒良糾正道。
火鳳瞄了他一眼——你們塞家三兄弟,隻有塞勒是狼!你和你哥都是狗!他是大狗你是小狗!
鄒良瞧著他抱著的小狗——你才是小狗!
“咳咳。”方靜肖咳嗽了一聲,將眉來眼去的兩人注意力拉了回來,“雖然夜冥歲數不大,不過鳥群是個很善於交流的族群。”
鄒良和霖夜火都看他。
“它們有一樣人沒有的東西。”方靜肖指了指腦袋,“族群記憶。”
鄒良想了想,“狼群也有類似的……”
方靜肖點頭,“但狼群的移動範圍沒有鳥類大。夜冥可能沒有去過北方,但鳥群裡肯定有去過的……”
鄒良和霖夜火都覺得有道理。
“當某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尤其是在野外,可能沒有目擊的人、沒有目擊的狼,但卻很難沒有目擊的鳥。”
霖夜火和鄒良對視了一眼,又去看塞肖和夜冥——沒準塞肖精神狀態那麼穩定,不是因為夜冥點化了他什麼,而是告訴了他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