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看來,根本不用他提醒,女娃娃就已經有所頓悟了……帶天才就是省心。
帝長安收攏心緒,隻將注意力集中在緩緩向著他衝殺過來的囊獸身上。
照這個速度……殺到眼前的時間大概在兩分半,若算安全距離,則是兩分鐘左右。
兩分鐘之後,他再做出反應也不遲……在那之前,就給女娃娃一個機會,看看能不能靠她破局好了。
須臾之間,帝長安已經想好了種種應對手段,而後,便心中一定,開始等候。
……
而此時,世界在顧解霜眼中,則更為恐怖。
帝長安的“視線”顯然已經是超出常人理解的感官,所以能在現在的世界中正常視物,而顧解霜便沒有這等實力了。
現在,屏息的世界之中,就連光芒也不再流轉,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即便她十分確定,她現在的眼睛,應當是睜開的,但是,就是看不到一點光亮,腦海中還殘留的景象,就是那隻囊獸的最後一次心跳!
並且,不隻是視線,耳中那本來呼嘯不斷的風聲與怒吼也在此時消失,皮膚上的觸感緊實而凝固,卻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感知儘失,對於一個處於戰鬥中的魂卡師來說無疑會造成極大的恐懼,更何況,顧解霜心中還十分清楚,她麵對的是一位神話!
是……是類似於時間停止的能力嗎?
等到時間恢複之後,她會不會就已經在神話的偉力之中消失了?
又或者……其實她現在已經死了,隻是時間仍然停滯,所以她沒有感覺?
未知帶來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心臟。
時間停止……真的有那樣的能力嗎?
不……不是這樣的!
顧解霜定了定神。
絕對不是時間停止!
她做出此等判斷的根源並不是自己的思緒,而是腦海中的窒息感。
她無法在屏息的世界中呼吸,也不能像帝長安那樣幾乎不需要氧氣,所以,腦海中的窒息危險而致命。
若是時停,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感覺。
那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顧解霜努力握緊手中的劍,她雙臂發力,試圖奮力揮劍,斬開眼前的黑暗,但是她的身體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所緊縛,根本無法對眼前的世界做出任何改變。
是這樣啊……她在這方世界的未來,被抹除了……
恐懼悄然在心底蔓延,腦海中一步步收緊的窒息感,暗中仿佛無處不在的神話荒獸……
以往所有戰鬥,都不曾有媲美此刻的壓力。
顧解霜下意識地想用深呼吸來緩解心中的壓力,但是停滯的世界不曾施舍半分空氣。
冷靜。
顧解霜這樣對自己說。
在帝神話身邊,她應當是安全的,從剛才的交手來看,那隻囊獸根本不是帝神話的對手。
但……如果這樣的話,為什麼這麼久過去了,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她並沒有仔細計算時間,但是,從剛才到現在,她應當已經在這片黑暗之中,停滯了將近一分鐘了。
那可是一分鐘!不要說對於神話,就算是對於她這樣的魂卡師來說,放在戰鬥中都是相當漫長的時間了!
帝神話不可能放任自己在這樣誇張的負麵狀態中持續一分鐘的時間!
那麼……是帝神話也陷入危險之中了嗎?
有那麼一瞬間,顧解霜相當絕望。
她又不是老板,在神話級彆的戰場中心,她根本做不到任何事。
但很快,顧解霜就重整旗鼓。
必須要做點什麼!
不管有沒有用,但是,既然已經出現在了這裡,那麼,就絕對不能夠什麼都不做!
“同調!”
顧解霜在心中大喊。
她試圖使用同調,來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然而,在這樣的時刻,就連同調都無法刺穿那龐大的阻力。
“不行嗎……”
她隻感覺世界將自己沉重地包裹,沒有給她留出一絲縫隙。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似乎很熟悉。
是了,她知道了。
天心如雪。
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幽荒天界那沉重的“天心”,那是一方世界的意誌,以絕對的口吻向你下達命令,不容一絲違逆。
她自己的劍意都是天心如雪,所以更應該知道……區區凡人,不可能違抗天意的。
……等等。
這一刻,一抹靈光忽然閃現過顧解霜的腦海,一瞬間,她隻覺得悚然的頓悟劃過心間。
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理所應當地接受“天心”,接受命運的支配?
天心要剝奪自己的未來,她就要引頸受戮了嗎?
不,不該如此!
她這一路走來,可是從來未曾接受命運啊!為什麼,偏偏在這裡如此絕望?
天心如雪……嗬嗬。
在如此直觀地麵對“天心”之後,她終於幡然醒悟——
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劍意!
怎樣都好,唯獨停滯在現在,她做不到!
崩!
無形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嗡!!!
震顫的轟鳴聲在寂靜的空間之中響起,顧解霜的眼中雖然還是一片黑暗,但,斑駁的星光一點一點亮起,連接成軌,通向無窮遠處的彼端與未來。
她看到了!
那端坐於未來的星辰——武曲!
星階,是距離。同調,是向未來的召喚。
那就看好了,她所要召喚的未來,不在任何人的編織之中!
嗡!
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道光。
顧解霜的長發忽然爆揚,解娥眉上寒光大作!
“命星之意·劍解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