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血從壯漢的全身毛孔中滲出,在皮膚外結成了密密麻麻的血痂,他狀若癲狂,說完這幾句話後似乎就徹底沒了理智,張牙舞爪地向著李安久撲了上來!
但,他隻是一個魂卡師而已,甚至都不是近戰魂卡師,雖然看上去身體很壯,但和李安久他們召喚出來的召喚獸相比還是差得遠了,此刻放棄了理智衝上來肉搏,反倒是讓讓李安久輕鬆了不少。
風壓青天馬嘶鳴一聲,甚至都沒有出手,風停領域帶來的龐大壓力作用在壯漢身上,便讓他膝蓋一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整個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李安久一愣,已經摸出魂卡,打算速殺的動作都是一頓。
額……這就完了?
看你突然變得這麼狂,一下子換了個看上去就很強的形態,還以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底牌……
結果自己都還沒動手,你怎麼就直接倒地了?
都沒碰到自己啊……你這是碰瓷!
猶豫片刻,李安久收回了手上的魂卡。
算了……既然能控製住,那就先嘗試一下活捉吧。
雖然這人看上去挺慘,而且一副完全喪失理智的樣子,但局裡的醫療手段也不是蓋的,把他抓回去,說不定就能救回來,然後嘗試審問。
俞夫人的謀劃顯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她的背後絕對站著一個隱藏起來的組織,或許,這個壯漢就會成為了解這個組織的突破口!
這樣想著,李安久操縱著青天馬全力張開風停領域,壯漢身邊的空氣幾乎凝成實質,化作了一個堅固的牢籠,將其束縛其中。
李安久的職業決定了他經常需要活捉犯人,這也是他選擇青天馬這張魂卡作為卡組核心構築的原因之一。
這個時候,遠處封鎖退路的幾個同事也圍了過來,其中一人麵色詫異:“他這是做了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不知道……彆放鬆警惕。”李安久麵色嚴肅,快步上前,從腰間取下了一副手銬,就要先將其逮捕再說。
突然!
就在李安久湊近的刹那,被壓製在地動彈不得的壯漢猛地抬頭,但他的身體太過脆弱,此刻在風停領域的壓製下強行做出了抬頭這個動作,隻聽見一陣劈裡啪啦的骨頭碎裂聲從他的身體內傳出,肉眼可見的,壯漢的腦袋一下子癟了下去,仿佛裡麵的骨頭已經被碾碎了!
而一道渾濁的虛影已經從壯漢的嘴裡噴出,閃電一般射向了李安久!
“什麼東西?”李安久一驚,快速後退,同時摸出一張魂卡,召喚出一道風牆想要攔截,但這道虛影仿佛無形無質一樣,輕飄飄地穿過了風牆,一頭撞進了李安久的胸口!
“安久!”那幾個治安員連忙趕來,一人接替控製住壯漢,另一人來到李安久身邊,“伱怎麼樣?”
“我……”李安久捂著胸口,無力地倒在地上,他皺著眉頭,“有點惡心,還有點乏力……但其他的似乎沒什麼異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一股不詳的預感已經在李安久的心裡達到了頂峰。
這個東西……不會就是荒的感染源吧?
不要啊,自己還年輕啊,不要變成那個壯漢的樣子……太醜了啊!
他連忙利用魂能檢查著自己的身體,但是仍然沒有發現一點異樣,那道虛影衝進身體之後仿佛瞬間便融化了,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而且,過了剛被附身的那一下,現在李安久感覺到的惡心與乏力也逐漸減輕了,到現在,幾乎已經不影響正常活動。
“……我應該沒事,先忙正事吧,等回局裡再去做個檢查。”
“好。”
不遠處,壯漢身邊的那個治安員這時抬起頭,道:
“人已經死了,頭骨粉碎……應該救不活了。”
……
不遠處。
俞夫人看著這一幕,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好了,總算是結束了一件麻煩事。”俞夫人的目光越過李安久,落在不遠處的於蒼身上,“……這麼對他們的好兒子,下次見麵,有人怕是要生氣了。”
俞夫人轉過身,鐵索湧動間,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可怪不到我頭上。”
……
於蒼若有所察地抬起頭,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剛才……有人在看自己嗎?
搜尋片刻後無果,於蒼隻能收回目光。
戰鬥結束之後,夜來頭一次主動返回了魂卡之中,陷入了沉睡,看來,這一次的戰鬥確實也讓他非常疲憊。
獻祭果然還是對夜來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不過夜來沒有表露出來,於蒼也隻能默默記在心裡。
俞棋兒自從一下子給了自己大量的魂能之後,便一直處於睡著的狀態,哪怕是爆炸那麼大的動靜也沒讓她醒過來。
就算是在睡夢中,女孩的手也一直死死地抓著自己,沒有辦法,於蒼隻能一直將其抱在懷裡。
這女孩也是可憐,俞夫人離開後,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其他的家人。
不過……有一點他很在意啊。
於蒼看著自己的左手。
那團因為棋兒的魂能注入而出現的詭異圖案已經暗淡了不少,現在的顏色和血管差不多,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
但是,沒有消失。
而且,仔細感受才能發現,自己竟然能通過這個圖案,感知到俞棋兒的存在,就仿佛……感知自己的召喚獸一樣。
聯想到俞夫人說的話,於蒼不由得沉默。
難道,俞夫人已經將女孩變成了禁卡,並且強行認自己為主了嗎……可是從俞棋兒之前的表現來看,似乎還很正常啊。
被製作成禁卡的生命,就相當於已經被殺死了一次,就算成功製成禁卡後還有意識,這個意識也已經不是原來的了。
就像俞夫人的長子,光從他的話裡就能感受到那和正常人格格不入的瘋癲。
看著在自己懷裡沉睡的女孩,於蒼有些煩躁。
這麼小的女孩……真是畜生!
擊火之星的事情差不多已經告一段落,於蒼想要的詞條基本上也都集齊了,但他沒急著離開。
畢竟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待會還有例行的詢問等著他呢。
閒來無事,於蒼隨手在女孩的身上扔了一個詞條提取,蹦出來的倒計時卻嚇了他一跳。
足有一整天!
這便意味著將會有一個傳世級詞條出現!
好家夥,俞夫人這是做出了一張傳世級的禁卡啊……
不過,為什麼俞夫人偏偏要選擇自己所為禁卡的主人呢。自己身上,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想來想去,於蒼唯一能想到的特殊點,就是自己的父母和俞夫人認識這一點了。
不然,總不能是因為俞夫人知道自己有掛吧。
說起自己的父母……
又想到俞夫人最後的那句話,於蒼皺了皺眉。
自己的父母知道的太多了?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父母的失蹤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陷害嗎?
假如真是因為知道了什麼秘密才被滅口,那這個秘密……多半應該與真龍死地和遠荒俱樂部有關。
於蒼眼中閃過思索。
回去之後,得好好查查這個遠荒俱樂部了。
這時。
“於蒼大師。”仇頂走了過來,麵色嚴肅,道,“這次……多謝你救了我一命,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隻管找我!”
於蒼眼神看向他:“好,我記著了。”
這一遭走下來,於蒼對仇頂的印象也稍有改觀。雖然他挺會惹麻煩,但起碼不算討人嫌。
“嘿嘿……”仇頂笑了一聲,立刻換了副表情,“那個大師,槍械魂卡的事……”
“免談。”
“彆這麼嚴肅嘛……這樣,我在軍隊裡也有關係,大師你的魂卡能不能走裝備測試的渠道,讓我用一下?”
“……不行”
“大師,再考慮考慮嘛……”
於蒼翻了個白眼。
……
見李安久這邊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於蒼走上前來。
“警官,剛才是……?”
他也看見了那個壯漢發狂的過程,不過離得有點遠,具體的細節他也感受得不太清楚。
李安久揉了揉眉,歎了口氣,才道:“他被荒感染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被荒感染的人……於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於蒼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隻知道荒很危險,但荒到底為什麼無法感染人類,到現在還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見到俞夫人的表現……他倒是有了幾個猜測。
“我剛才似乎聽到他喊了什麼……教派?”
“嗯。”李安久點了點頭,“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回答幾個問題,就可以走了。”
“好。”
接下來,於蒼詳細地把他來到擊火之星後的所有見聞都說了一遍,李安久則是在一旁做著記錄。
“……殺死長子後,我們本想直接離開,這個時候警官你就來了。”
“嗯……”李安久略作思索,視線忽然落在於蒼懷裡的女孩身上,“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於蒼沉默片刻,道:“我不確定……理論上講,俞夫人沒有來得及完成才對,但現在……我和她似乎已經有了聯係,就好像禁卡認主了一樣……”
“那你現在有什麼不適嗎?”
一般來說,禁卡雖然強,但每次使用,甚至就算隻是簡單地用魂能井連接一下,都會給魂卡師的精神帶來一定的損傷,可以說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東西。
於蒼搖了搖頭:“我還好,沒什麼感覺。”
“那你能取消這個關係嗎?”
“我試過了,不行……警官,這會影響我參加魂卡師比賽什麼的嗎?”
“不好說,要看協會的判斷。”
“好吧。”於蒼歎了口氣。
“對了。”李安久目露好奇之色,“你的那頭龍族召喚獸……是叫夜來嗎?我看他似乎能和你說話,難道他也有自己的意識?”
“是的。”
“夜來是禁卡?”在李安久的常識裡,隻有禁卡才能產生這種類似於卡靈的東西。